我的身子一日一日地好起來了,眼看馬上臘月初八,將要迎來施粥節(jié)。誰知,落泉寺傳來消息說是方丈說身體不適,今年施粥節(jié)不得不暫時取消。這下可嚇壞了師父,她老人家馬上帶著三師姐下山探望方丈,可誰知這老頑童只是得了風寒,不是什么大不了的病,氣的師父掉頭就回了落泉庵。當然,大家心里都清楚這老頭是為了躲懶,否則又要做法事,又要祭先師,繁瑣的禮儀下來至少要八天左右。最后,施粥節(jié)還是沒有如期舉行,方丈又成了坊間里的一個笑話,可他自己卻不甚在意,依舊每日瘋瘋癲癲,差遣異安。
之后的幾個月,日子平淡無奇地過著。只是偶爾我會去落泉洞給虎子帶些好吃的,并時不時排遣異安。落泉庵依舊靜矗在山頸,大家自行其是,避世清修。
經(jīng)過一個春冬秋夏,又到了一年一度的施藥節(jié)。今年施藥節(jié)與往年不同的只是數(shù)量上少了三桶之多,發(fā)放藥膏的速度也比去年早了不止一個時辰。見今日順利收工,時辰還早,師父就難得放了我們一個假。
空寧師姐早早就約了我一起下山到一個小集市里,買些雪花膏子屯到冬日里。
“這當然好了?!蔽蚁残︻侀_,腦袋里烤紫薯,糖葫蘆,龍須酥走馬燈似的來回轉(zhuǎn)。
可是就在我上個茅房準備出去的時候,異安從樹背后竄出,一把拉住我的胳膊肘。
“你去哪里?”
“干什么,干什么?”我掙開異安的手,“空寧師姐約我下山采買?!?p> “不許去!”異安霸道地看著我。
“為什么?”我覺得異安有點一反常態(tài)。
“就是…虎子。對,虎子!”“虎子怎么了?”我覺得異安說話吞吞吐吐,肯定有什么大事瞞著我。
“虎子這兩日有些拉肚子,狀態(tài)很不好?!碑惏采畛恋攸c了點頭。
“哦?”我看出異安的故意夸張,想是怕我下山吃山珍海味,自己只能吃榨菜。
“總之,你不能去。你逮去看虎子,盡一個當祖母的職責?!碑惏簿尤婚_始耍小孩子脾氣,真是難纏。
“好吧,好吧!我去向師姐告假吧?!?p> “那好,只是你就說自己身子不適,不要提虎子。”
“好。”
到了師姐那,我說話算數(shù)地用了異安給的借口,見師姐面露難色,我就寬慰了幾句,還是沒有同去。
這些人怎么今天都是怪怪的?我一邊思忖,一邊向落泉寺里面走。
“異安師叔,虎子本喵呢?”
“虎子在落泉洞那邊,同去?”
“好。”我倒要盤問清楚這家伙肚子里打的什么算盤,就果斷地答應(yīng)了。
剛進落泉洞,我就看到虎子在和大白虎游戲。大白虎見我來了,還是老規(guī)矩躲進山洞里。
什么拉肚子!我看它頂多是多動癥,肯定吃了興奮藥。
“異安師叔,你覺得忽悠我很好玩嗎?”我忍著憤怒,望向一旁的異安。
“忽悠你不好玩,”異安平靜地坐在石頭上,忽然明媚一笑,“但是見你氣得像青蛙一樣很有趣?!?p> “你!我要告我?guī)煾?!”眼見芝麻球,烤紫薯都付之東流,我痛徹心扉。
“你和空嵐師姐說什么?說我忽悠了你,不讓你下山胡吃海塞?”異安突然開始吊兒郎當起來,簡直強詞奪理。
“我…”我一時語塞,不過以我的聰明才智還是靈機一動,“我就說你消極怠工,今年膏藥比去年少了三大桶?!?p> “你還真敢說!”這下輪到異安氣不打一處來。
“這又作何解?”明明該發(fā)火生氣的是我空明,何時輪到他異安了?整的我是一頭霧水。
“捅了小蜥的窩,還剜走了我的阮荔,連個根都不給我剩!這就是你的杰作!”
“什么你的我的!師父說了阮荔是自然生長的!再說那里又沒刻你的名字!”我覺得異安是不但說不過我,還是把所有東西都據(jù)為己有的小人。
“我不是讓小蜥看著嘛!誰知道你居然向小蜥潑雄黃,害得小蜥不吃不喝了三天!”異安一臉心痛。
“小蜥?就是那條蛇?”
“沒錯。只是小蜥不是一般的蛇,而且只有我知道怎樣解它的毒。慶幸吧,你是第一個除我之外見過小蜥的人?!碑惏惨荒樃甙痢?p> “我真是謝謝你全家!還好我跑得快,不然可要命喪黃泉?!彪u皮疙瘩隨著異安的話緊緊湊湊地起了一層又一層,慶幸自己還好命大。
異安不置可否:“犯了錯還不承認!不但師叔我辛辛苦苦培植的阮荔群,一夜之間叫你拔個精光,還狠心傷了我的小蜥,居然不認錯!”
“你自己培植的?”我喜出望外,完全忘了自己差點死在異安手里的事了,他的形象瞬間在我心里高大了幾分。那么,以后眾師姐們豈不是不必披星戴月地找阮荔了?
“作為交換,我不告訴別人你竊走了我的阮荔,你也不可告訴別人我培植出了阮荔?!?p> “為什么?利己利民豈不是好事?”我對于異安這種出于私心的行為十分不解。
“就今日局勢來看,如果阮荔大范圍培植必然會釀成大災(zāi)啊?!碑惏灿朴频赝h處的山峰。
就是頌帕善小乘佛教度己不及人作祟,啥也不是。但是,既然是異安培育的,公不公開也容不得我這個外人插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