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密心說,怪不得娃們都說學(xué)堂里的餅不好吃呢。
原來光面粉這上頭就差了檔次!
忙活完早飯,程密今天不用帶娃,她打算去自家地頭轉(zhuǎn)轉(zhuǎn)。
程密家只有一塊旱地,種的是小麥。
眼瞅著也快成熟了,幾只麻雀早已搶占先機(jī),立在麥穗上頭啄食呢。
程密大喝一聲把它們呼啦啦都嚇跑了。
程密又薅了根青麥穗嘗了嘗,別說,清香里帶著點(diǎn)甘甜,味道還真是不賴呢!
就是地里的草著實(shí)茂盛,有的比麥穗還高了。
再看下面那草根,更是盤根錯節(jié)、托家?guī)Э?,估?jì)都已經(jīng)繁衍出祖宗十八代了。
原主并不是個勤快人,又沒有男人幫忙,能把糧食種下地就已勞苦功高了,就別指望她能來地里轉(zhuǎn)轉(zhuǎn),除除草施施肥了。
“妹子,你來看麥呢!”
耳邊傳來嘹亮的喊聲,程密不用回頭就聽出來那是鐵憨娘。
鐵憨娘外號“金嗓子”,山歌唱得特清脆,所以鐵憨嗓音也好聽呢。
憨娘里里外外干活又是一把好手,奈何性子剛烈、脾氣暴躁。
因?yàn)閮杉业牡鼐o挨著,以往她和原主沒少起齷齪。
前年,鐵憨娘控訴原主把玉米種歪了,兩人大罵三百回合,最后鐵憨媽硬是薅了她家一溜兒玉米;
去年,鐵憨娘控訴原主家的草在她家的地里落了種,兩人大戰(zhàn)三百回合,鐵憨媽薅了她家一溜兒玉米;
今年,程密地里的小麥種的也歪歪扭扭的,草還更茂盛了……
程密勉強(qiáng)擠出一絲笑容,“嗯,是呀,你家麥長得挺好啊!”
確實(shí),鐵憨家的地里一根雜草都沒有,那麥穗一個賽一個的大,把程密看得都快饞哭了……
“你家這地里草也長得挺肥呀,都爬到我家這邊來了!”
鐵憨娘的眼神里是憋不住的揶揄。
程密心說,難道今年又要來薅我家一溜兒小麥了不成?
接下來,我是跟她文斗好呢還是武斗好呢?
“大妹子,我跟你一起拔一拔吧,你老不管也不是個事??!”
鐵憨娘說完就動起手來了。
怎么滴,今年斗也不斗,直接上手拔了呀!
程密剛打算劍拔弩張地來一場,結(jié)果就看到鐵憨娘薅的是自家地里的雜草,并不是小麥。
“快動手吧,還愣著干啥呢?”
鐵憨娘是個標(biāo)準(zhǔn)的行動派。
程密憨笑一聲,“這咋好麻煩你呢~”
鐵憨娘手下動作麻利,一會兒功夫就薅了一大捧草,嘴上也沒閑著。
“有啥不好的,你知道嘛,我家鐵憨把你都夸成一朵花了。
說什么你老帶他吃雞,還讓他唱啊跳啊的站什么C位。
我不懂什么意思,但是我能看出孩子是真心喜歡你呢!
這么多年,我還沒見他對蘇先生有這么喜歡過呢。
你說說你,咋這么有魔力呢!把我家娃直接征服了!”
鬧了半天,原來又是一個熱心學(xué)生家長呀!
程密拍著胸脯長舒了一口氣。
“今天,你這塊地的草咱倆包圓了,咱一起拔,就不怕滅不了這草祖宗!”
鐵憨娘沖著那最粗的一團(tuán)草惡狠狠地下手了。
“我這人有什么說什么,過去是看你不順眼,咱倆也沒少干架。
經(jīng)過我兒子這一出,往后咱倆就是姐妹了,我看出來了,你不是干農(nóng)活的料。
你說你有這教娃的本事以前咋不顯山不露水呢?!?p> 程密正怕別人問起自己這個呢,自己以往就是個憨憨,怎么搖身一變成了精呢。
“男人天天不著家,閑滴!
晚上沒事我就躺床上瞎琢磨事,慢慢地我就把好些事都琢磨明白了。
哪天你也試試,女人不用伺候男人的時候,這腦袋瓜都能越變越靈了。”
程密把前世作為黃金剩女的優(yōu)勢都拎出來了。
上輩子自己一直沒找著對象,那全副精力都撲在了事業(yè)上。
周六日沒處可浪的時候,就想去公司加班。
老板不讓去自己都主動去,實(shí)在是在家扣墻角太無聊了。
跟自己同期入職的,但凡當(dāng)了媽媽的,沒幾個升職成功的,反倒很快就熬成了黃臉婆。
自己呢,身材還是那么魔鬼,還一路做上了直升機(jī),幾年里連跳幾級,這都是拜單身所賜。
“哈哈哈,妹子,你可真會開玩笑!”
鐵憨娘一拍大腿,笑得花枝亂顫。
“我沒你那福氣,家里那死鬼男人一天到晚地不是吃就是喝,把你擺弄的團(tuán)團(tuán)轉(zhuǎn),哪有一刻清閑哪!”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說得火熱,竟真得像相熟多年的閨蜜了。
孩子,永遠(yuǎn)是一個媽媽的軟肋,要想拿下一個媽媽,那你就先去拿下她的孩子。
這句話放在古今中外都適用。
一上午的時間眨眼就過去,鐵憨娘又熱情地邀請程密去家里吃飯。
程密正待拒絕,大牛他爹突然沖著兩人跑來了。
“鐵憨娘,快點(diǎn),學(xué)堂里好幾個娃都中毒了,快去看看吧!”
鐵憨娘一聽就急壞了,地里的鋤頭也顧不上去拿,就跟著大牛往學(xué)堂里跑,還是程密給她在后面拿上了,也跟著回了學(xué)堂。
進(jìn)了學(xué)堂一看,蘇放、徐氏還有好幾個孩子的父母都在場。
那幾個娃有的在院子里嘔吐,有的捂著肚子喊痛,他們父母也都在旁邊安慰著。
鐵憨看到娘來了,就立馬哭了起來。
“娘,我難受,我都跑了七次茅廁了?!?p> 鐵憨娘眼淚都下來了,“兒呀,你這是咋了,大夫,孩子們都怎么回事?!?p> 村里赤腳大夫去山里村坐診還沒回家,來的是他家的娘子溫婆子。
溫婆子并沒有幾分醫(yī)術(shù),不過是跟著老爺子學(xué)過一點(diǎn)皮毛。
她正給看上去最厲害的柱子號脈,柱子整個人暈厥著,那面上、嘴巴、手指甲、腳趾甲都已變成了藍(lán)黑色。
“應(yīng)該是食物中毒了!快,大家都給孩子們灌點(diǎn)水喝?!睖仄抛臃愿乐?p> 其他孩子有家人照顧,都喝上了水。
柱子的爹娘都不在,看來是去鎮(zhèn)上送肉還沒回來,程密馬上端了桌上的一碗水過來遞給溫婆子。
溫婆子去撬柱子的嘴巴,又掐著他的人中,人算是有醒轉(zhuǎn)過來的跡象,那水卻總也灌不進(jìn)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