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郁在決定鋌而走險(xiǎn),弒殺魔尊的時(shí)候,先給自己下了毒。魔尊每日要吸取他的靈力療傷,他的毒便慢慢浸入了魔尊體內(nèi)。而日常警惕的魔尊只以為是生死劫之故,身體才會(huì)出現(xiàn)異樣,法力受限,所以并未發(fā)現(xiàn)。
國(guó)師樓淵,以及十大使者的一半人數(shù)都離開魔界,為魔尊尋找靈藥,而祁風(fēng)和祁靖被祁郁施法迷暈。不過,誰知道他們是真的暈了,還是故意裝聾作啞。
如今的魔尊孤立無援,祁郁和聚魂魔,加上天雷,三者的力量對(duì)抗法力受限的魔尊,祁郁有一半的把握可以成功。
他撐著祁天劍緩緩站起身,看著被打倒在地的魔尊,心中卻無一絲波瀾,甚至連恨都恨不起來。
“活了這么久,殺妻弒子,不覺得孤獨(dú)嗎?”祁郁問道。
魔尊看著祁郁,眼里是猩紅嗜血的怒火。
“呵,我知道你想說什么,有什么話,都留給冥王吧?!逼钣粽f罷,撿起魔尊的方天戟,一步步朝魔尊走去。
方天戟是魔界首領(lǐng)的傳宗法器,也是能夠讓魔尊魂飛魄散的唯一兵器。
浸了血的鋒刃在眼前逐漸放大,魔尊凝聚起最后一絲力氣,正要給祁郁最后一擊,耳邊突然砰一聲巨響,祁郁瞬間被撞飛到了萬獸窟的崖邊。
一個(gè)身影降落在魔尊身旁,祁郁睜開眼,臉上盡是無奈的笑。
所有計(jì)劃的一切,隨著國(guó)師樓淵的出現(xiàn),結(jié)束了。
······
暴風(fēng)驟雨散去,只剩下陰沉沉的天,掛著刺骨的寒風(fēng)。萬獸窟之上,祁郁被擒,他渾身是血的跪在魔尊面前,臉上卻帶著笑。
“郁兒,你太讓我失望了?!蹦ё鹈嫔年幚涞目粗矍暗娜?。
“是嗎?”祁郁有氣無力的哼笑著。
“祁郁!”彩靈突然出現(xiàn),一個(gè)熟悉的身影也被扔到了祁郁面前。
“你讓她殺了噬魂獸!”彩靈一鞭子抽向祁郁,哭著怒吼道,“為什么!”
祁郁看著趴在地上的白骨,面色漸漸陰沉。
魔尊的視線在祁郁呵白骨身上掃過,突然冷哼一聲道:“原來竟是為了一只千年小妖嗎?可真是我的好兒子。你以為自己的謀逆萬無一失,可惜,你千萬萬算,卻忘了算自己最信任的人。你以為,你將魔界的消息堵的如此嚴(yán)密,國(guó)師又是因?yàn)槭裁赐蝗换啬Ы纾俊?p> 祁郁瞇起眼睛,看向跪在地上澀色發(fā)抖的白骨。散魂草,他終是沒能幫她解。
魔尊見祁郁執(zhí)迷不悟,憤怒之極,一把掐住祁郁的脖子將人提到半空,“就是她!你為了她背叛于我,可她卻給樓淵報(bào)信,讓你的陰謀沒有得逞!”
“你撒謊!”祁郁紅著眼睛,怒瞪著魔尊。
“呵,你知道的,我聚魂魔,從不屑于撒謊。”魔尊面色陰翳的將人摔在地上,“你若不信,盡可以自己?jiǎn)査?。?p> 祁郁站起身,卻木然不動(dòng)。白骨就在離他不遠(yuǎn)處跪著,可自己卻不敢往前移動(dòng)一步,他害怕白骨突然開口。
魔尊冷下臉,抬手施法將白骨扔到祁郁面前。祁郁緩緩抬手,輕撫著白骨的臉,“對(duì)不起,你身上的毒,沒能替你解?;厝私缯夷銕煾?,他一定有辦法的?!?p> “是我自己想要活命而已,不該把你牽扯進(jìn)來。”
“說過的話,做過的事···”
“夠了!”白骨突然低吼,她艱難的站起身,看向面前的祁郁??v然此刻自己一身狼狽,她還是努力擠出一個(gè)笑,屬于勝利者的笑,“祁郁,你怎么不問我,為何來這兒?”
祁郁眼神隱忍,甚至帶著哀求,他微微顫抖著,卻始終不肯開口。
“你不敢問?可我必須告訴你。”
“不要···”祁郁低聲道。
“為什么不要!”白骨放聲怒吼,“莫小黑是我來到這世界后,第一個(gè)對(duì)我好的人,是你,你放噬魂獸吃了他,如今噬魂獸死了,你也活不了多久,我的仇已報(bào),死而無憾!”
“你真的,也盼著我死嗎?”祁郁嘶啞道。
“沒錯(cuò)!”白骨雙眼猩紅的看著祁郁,語氣里帶著恨意:“我來魔界,就是為了尋你和噬魂獸報(bào)仇,我知道你命不久矣,本想放手,可你卻計(jì)劃謀逆以求生,我只能親自下手。”
“原來如此。”祁郁慘然笑道,胸中如鋒刃翻攪一般,痛的猛吐一口鮮血。怎么還會(huì)如此痛呢,明明他已經(jīng)千瘡百孔,痛的麻木。
扔落地上的祁天劍突然出現(xiàn)在祁郁面前,魔尊站在萬獸窟旁,背對(duì)著眾人,“我魔界千秋萬業(yè),容不得一屆小妖來攪和,何去何從,你自己決斷!”
祁郁看著眼前的劍,突然想放聲大笑,這世間之事竟如此荒謬,前一刻他還拿著這把劍對(duì)著自己的父尊,此時(shí),卻又要拿著它對(duì)著自己喜歡的女人。
“我若殺了你,你會(huì)恨我嗎?”祁郁看著白骨,低聲問道。
“我對(duì)你的恨,何止于此。”白骨咬著牙道。
“你對(duì)我的那些歡喜,難道都是假的嗎?”
白骨低頭,卻發(fā)出一聲冷笑,“你說呢?”
祁郁用盡了全身力氣,才擠出一絲笑,“那也好,今生,我再不想見你。用這把刀,你還不配?!?p> 話音剛落,白骨便被一股力道向后推去。耳邊,是萬獸嘶吼。
······
被祁郁推下了萬獸窟的那一刻,白骨竟然一點(diǎn)兒都不害怕。
她甚至還回想起從紅尾的洞府出來時(shí),紅尾大哭著罵她的話,“去了就別再回來,老娘當(dāng)初就不該救你,橫豎死命一條?!?p> 還有那日戴面具的男子將瓷瓶遞給她時(shí),臉上得意的表情,不過現(xiàn)在他應(yīng)該再不能得意了。魔尊怎么會(huì)舍得下培養(yǎng)了萬年的容器,他的陰謀,大抵是失敗了。那男子,竟然和樓淵是一伙兒的嗎?
思緒紛亂,一只長(zhǎng)著獨(dú)角的蟒蛇猛撲過來,咬下白骨的一條胳膊,被撕扯的痛讓白骨厲聲尖叫,還未來得及反抗,又一只如狼般的猛獸張開長(zhǎng)滿獠牙的血盆大口,撕咬住白骨的一條腿,將人甩到壁崖上。
白骨凄厲的尖叫一聲,墜入谷底。
一切終究塵埃落定,噬魂獸已死,莫小黑的仇已報(bào)。她白骨,大概也算死而無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