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
四周突然一片死寂,只剩下我粗啞的哭喊聲。
“師父,你怎么走的這么早啊,是徒兒不孝,不能救你?!?p> “白骨,”身后傳來飛宇和八哥的聲音,可我沉浸在悲傷里無法自拔。我小心翼翼的用手帕托起地上的焦黑尸體,然后站起身,準(zhǔn)備將它移回房里。
“白骨,”顧芳姿突然攔在我面前,臉上帶著隱隱的同情,“你手上的···”
“我知道,”我警惕的將手帕里的東西護(hù)在懷里,壓抑回自己的淚水,“我會找地方將師父安葬的?!?p> “你弄錯了,這不是廣坤師叔!”
“啥?”
“看起來,這應(yīng)該是一顆靈芝?!?p> “啥?”我攤開手里的東西,驚訝的瞅著。
“是···”
“啊——!”天空中突然傳來一聲慘絕人寰的尖叫,我抬頭一看,只見一個(gè)黑點(diǎn)越來越近,越來越大,最后嗖的一下,啪的一聲,摔進(jìn)了院中的池塘里。
“那個(gè)···”顧芳姿遲疑道。
“師父!”我驚叫一聲,緊跟著跳進(jìn)了水里。
“她會游游泳嗎?”飛宇嘖了一聲問道。
“以前不會?!卑烁缁卮鸬?。
“現(xiàn)在呢?”
“你覺得呢?”
······
廣坤真人渡雷劫落水,紫氣閣天降靈芝。
這靈芝雖然被燒焦了,但是洗了洗之后,經(jīng)藥仙鑒定,還能吃。
畢竟是我先撿起并且洗涮干凈的,所以這棵靈芝歸了我。師父如今還在昏迷著,所以我準(zhǔn)備用靈芝煉顆丹藥,給他老人家補(bǔ)補(bǔ),以減輕他的雷擊之痛。
從藥仙那兒找了個(gè)方子,我便閉關(guān)在煉丹房里,鉆心做研究。在紫氣閣的大半年,我的修為沒增長多少,醫(yī)術(shù)倒是突飛猛進(jìn)。
這倒霉催的靈芝燒成這樣,還能被我入藥,也算它的福分。靈芝一棵,人參三兩,曼陀羅一株,延胡索一兩,白芍藥和甘草各一錢,加入少許金鈴子,細(xì)辛和柴胡,融入太白山未化的冰雪,煉制三天三夜。
我守著煉丹爐,兩日沒合眼,困得上下眼皮打架。只是丹成之際,我一刻都不得馬虎。正在我腦袋發(fā)僵之時(shí),煉丹爐里突然砰一聲巨響,嚇得我一個(gè)跟頭翻倒在地。
“怎么回事兒?”
“煉丹爐···破了!”
“啥?!”
煉丹房迅速被圍,我哭喪著一張臉站在大師兄身旁,為自己的清白據(jù)理力爭,“我是按照藥仙給的方子放的藥,絕對不會出錯,而且一直都是用的小火,不信你問他們?!?p> “你是從哪兒拿的藥?”華岳也是莫名其妙,煉丹爐破裂,這在紫氣閣,還是第一次見。
“從藥仙那兒啊?!?p> “全部?”
“是啊,”我仔細(xì)一尋思,好像又不是,“除了那棵靈芝?!?p> “出來了出來了!”有弟子突然喊道。
我抬頭一看,只見爆破的缺口處,一課灰不溜秋的靈芝飄到了半空,然后緩緩向下,最后落地,眨眼的功夫,竟變身成人!
“靈芝精!”
那靈芝身穿淺色長袍,披頭散發(fā),身上濕淋淋的還掛著些許草藥,看起來好不落魄。那露在外面的修長手指,蒼白的透明。
“你···你用他煉丹了?!”八哥驚恐的看著我,像看一吃人的妖魔。
“我···用人煉丹了?!”我也同樣被這情景嚇得瞠目結(jié)舌。我用他的時(shí)候,他也沒說他成精了啊!
“靈芝?”大師兄突然喊了一句,飛宇和顧芳姿對視一眼,急忙上前將那化形為人的靈芝扶起,待看清他的面孔,驚訝出聲,“靈芝!真的是你!”
我錯了,我完了,他們竟然都認(rèn)識!我真是百口莫辯。
“讓你們見笑了?!蹦庆`芝虛晃著身子,淺淺的自嘲道。
可聽在我耳里,卻覺得不寒而栗。
······
“這么說,我不但認(rèn)識他,還曾心慕與他?”被趕出煉丹房的我,正聽八哥講這靈芝的來歷。
八哥鄭重的點(diǎn)點(diǎn)頭。
“然后顧芳姿為了大師兄,求他讓我出手相救?”
八哥咬了咬牙,默默地點(diǎn)點(diǎn)頭。
“我和魔勾結(jié),雖然救了他,可是從那以后,他對我冷眼相看,頗有成見?”
八哥頓了一下,有些遲疑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
“那我如今對他又蒸又煮又煉丹的,他··豈不是更加恨我,要?dú)⒘宋覉?bào)仇?”
八哥沒有正面回答,只是慎重的說道:“他修為比你高,法力比你強(qiáng),在師兄心里,人品比你信得過?!?p> 我越聽,心里越?jīng)]底,“師父他老人家,還好嗎?”
“廣靈師叔說,師父被天雷擊中,元神有損,得睡個(gè)三年五載的,姑且醒不過來,再說,”八哥分析道,“師父的天雷不小心擊中了靈芝,才導(dǎo)致靈芝有此一難?!?p> “你的意思是說,他可能把這賬也算在我身上?!”
豈有此理,這不公平!
八哥看著我,竟然毫不留情的吐出八個(gè)字:“死罪可免,活罪難逃?!?p> 我的心頓時(shí)跌入谷底。
但是!我堂堂一屆白骨精,竟然懼怕一棵草。這說出去,丟不丟人!
“白骨?”一個(gè)低沉的聲音突然傳來,我腿一軟,躲在了八哥身后。
“什···什么事兒?”
靠在門口的人容貌清秀,面目蒼白,眼睛卻漆黑的像墨,堪堪的能把人陷進(jìn)去,他略過八哥看向我,嘴角掛著淺淺的笑,“聽說你醫(yī)術(shù)高明。”
那笑容表面看溫柔似水,但我知道,其實(shí)笑里藏刀,我急忙搖搖頭,“沒有師兄們高明。”
“還精通煉丹之術(shù)。”
我聽了心里一抖,這話看似恭敬,其實(shí)含沙射影,“沒有沒有,我只會扇個(gè)火罷了?!?p> “不知能否···”
“不能!”這話我一聽就不簡單,他在引誘我上鉤,我必須拒絕在先,讓他不能得逞。
“哦,這樣啊?!膘`芝略顯失望的轉(zhuǎn)身走了。
我長舒一口氣,一屁股坐在地上,驚魂不定。
“振作,勇敢,”八哥拍了拍我的肩膀,語重心長道,“欠的債,總是要還的?!?p> 在日日夜夜的擔(dān)憂和忙碌中,我迎來了月中,這可是最最難熬的日子。每月十五,我的魂體剝離,生魂變死魂,死魂又變生魂。
我這一日不能再化形為人,只好躺在床上,費(fèi)力勉強(qiáng)的保持呼吸。八哥點(diǎn)了固魂香,然后便獨(dú)自一人坐在一旁的椅子上,背對著我,不知做什么。
“今天不喝酒了?”我忍者全身的痛,故意調(diào)侃道。
“不喝了,給你做個(gè)小玩意兒?!?p> 只見他彎腰低頭,頗為認(rèn)真的坐在那兒,兩只胳膊一動一動的,不知道搗鼓什么。我有些好奇,可是骨頭攤在床上,疼的動不了,“什么玩意兒?”
八哥轉(zhuǎn)頭看我一眼,做了個(gè)鬼臉,“不告訴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