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別從來來的那么隨意,帶著可以預見的悲傷,無盡的思念。它款款而來,打碎一切平靜,帶著傲嬌,留下悲傷如影隨形。
清荷夢見若晴獨自一人渡了一條河,水流湍急,若晴不緊不慢的與自己道別,踏上那一葉孤舟,緩緩離去,而自己,伸出手,卻抓不住。
突然驚醒的清荷,忙不迭的向若晴的房間跑過去。
“清荷,你來了,我在等你的。”若晴看起來好了很多,面帶微笑靠在床邊招著手。
“你怎么突然會過來?”一旁的周辰很是詫異。
“剛好夢醒?!崩∪羟绲氖?,感受著若晴手心的溫熱,清荷終于安心。
“清荷,姐姐只求你一件事?!?p> 若晴抓著清荷的手,放在周辰手心。
“姐姐時日無多,求你,嫁進周府,好嗎?”
清荷遲疑著。
“姐姐只求你這么一件事?!?p> 清荷點頭:“好?!?p> “我現(xiàn)在就想看你們,簽下那一紙婚書~”
“會不會太倉促了?”周辰看看清荷,小心翼翼開口。
“我準備了很久了,若不是小菊,可能到現(xiàn)在我都找不到機會?!闭f著從床頭的格子,拿出準備了不知道多久的婚書,遞給清荷。
“這里面是我給你準備的嫁妝,選了好久哦?!?p> 清荷看著若晴塞到自己懷里的盒子,里面田產(chǎn)地契珠寶首飾都有。
看著兩人簽下婚書,若晴打著呵欠把兩人趕出了房間。
“三天后,成婚,就這么定了?!敝艹交叵胫羟绲臉幼?,情緒復雜。
“我始終是負了你的啊?!?p> 三天的時間周家張燈結(jié)彩熱鬧的很,若晴看著周辰期待的眼神心里都是欣喜,只要你是開心的,便是值得的。
清荷別院稍稍裝點,別樣的美麗。清荷走在院里,看著眼前的一切,哭笑不得。
踏上花轎的清荷,一邊難過著一邊期待著。悄悄看著路邊駐足觀望的行人,大家對于喜結(jié)良緣這件事都是同樣的喜聞樂見。原來這件事帶來的歡樂會這樣的放大。
透過薄紗看見面前一身華服的周辰,容光煥發(fā)的周辰,將是自己的夫君,不論真假,好像都是不錯的。
家宴的時候,若晴差小丫鬟傳話過來說她累了要早早休息,希望新婚夫妻不要浪費大好時光,她今夜,不見客。
家宴結(jié)束,周辰緊張的站在門口反復整理著衣衫,練習著微笑。
里面,是自己心心念念愛慕已久的女子,那個滿身荊棘又溫柔如水的姑娘,今夜就是他的妻。歡喜著,緊張著,連呼吸都反復練習著。
推門,紅燭跳動,榻上的清荷低頭似乎在打瞌睡。
周辰忍不住笑起來,疾步上前揭下那一層薄紗。
這是記憶里那張熟悉的臉,普通的五官,茫然地眼神,清瘦的身形,就像很久之前一樣。
手觸到光潔的臉,細嫩的肌膚帶著溫熱。周辰顫抖著手似乎怕碰壞了精致的瓷器。
“辰哥哥,你今天看起來跟以往有著很大的不同?!鼻搴尚ζ饋?,伸手輕輕拿過一旁的酒壺搖晃著?!靶⌒〉谋硬粔蜻^癮,我們不如一醉方休?”
“頑皮!”周辰接過酒壺,輕輕點著清荷腦門。
手臂交錯,周辰偷偷望著清荷,清荷眨眨眼。
周辰極盡溫柔,看著懷里的小小身影,緩緩睡去。
你終于,屬于了我。
周童一大早便來敲門,小心翼翼的講若晴離去的事情。
清荷跳下床裹裹衣服站在門口:“你說什么?你再說一次!”
“大夫人......”周童話還沒說清荷就穿好衣服跑出去,光著腳,鞋子都沒有來得及穿。
“姐姐?姐姐!”若晴推開門看著若晴恬靜的臉:“姐姐只是睡著了而已啊,你看她在微微笑,不知道做著什么夢?!?p> 周辰趕來的時候,清荷抱著若晴呆呆坐著,她趕走了周圍所有的人,就那么靜靜的坐在床邊。
“辰哥哥,如果把姐姐放在那個黑漆漆的盒子里面,是不是姐姐會害怕?”
周辰施針,清荷軟軟倒在懷里。
“帶她去清荷別院,凝神香不斷,不要讓她出來?!?p> 周辰吩咐著周童,轉(zhuǎn)頭想想又不太放心:“這邊你先看著,我去去就來?!?p> 把清荷安置在清荷別院,周辰落下淺淺一吻,施針,起香,關門,一氣呵成。
清荷靜靜躺著,周身騰起綠色的葉片。
“清荷,你終于嫁人了?!?p> 若晴姐姐的聲音。
清荷看著眼前茫茫大霧,摸索著:“姐姐,不要怕,我會找到你,你別怕,我在靠近你了,姐姐你再跟我說句話,姐姐?!?p> “清荷,你會留下來嗎?代替我留在辰身邊,一直陪伴他?!?p> “姐姐,我們不鬧了好嗎?你跟我回去吧,你說什么我都答應,只要你跟我回去?!?p> 濃霧散去,清荷看著眼前的若晴,開心的抱過去。
觸手可及的姐姐,化作一片虛空。
“乖,好好的生活,你們往后的千百年,要開心快樂啊。希望在很久以后,你還可以記得姐姐?!?p> 眼看著若晴遠去的身影,清荷拼命的奔跑,一望無際的虛無,若晴愈走愈遠,身形渙散。
“你怎么可以就這么丟下我?”
腳下的虛無浮現(xiàn)著點點新綠,嫩嫩的新芽緩緩伸出,觸手可及的溫暖。手心里有閃閃發(fā)亮的的東西,看不真切,異常溫暖。
清荷緩緩墮入沉沉的迷霧。
啊石放靈石在清荷手心,緩緩的注入絲絲靈力,靈石微微發(fā)亮,閃爍。啊石坐下來,靜靜看著清荷皺著的眉心。
“你都走了,還回來做什么?雖是草木成精,可你這脆弱的軀體,也只是一副修來的肉身,出去你那微弱的天生靈力,同凡間人類一般,何苦???”
啊石看著慢慢平復的清荷,消失在原地。
周辰遵從若晴的意愿,一切從簡,默默辦完了一切。沒有喧囂的賓客,沒有吵鬧的器樂。就那么沉默著,離開了周府。
周辰回到周府,一個人走著若晴每日走過的小路,去看過若晴最喜歡的花房,駐足在若晴獨自住了很久的臥房。
回想起許久之前那些承諾,周辰眉頭緊鎖:“我說不負你,可到底還是負了。這愧疚,我該如何?”
若晴錯付一生,卻也只換來周辰如此,只言片語。
門被推開,小菊緩緩踏進。
“你來作甚?”周辰站起身,微微慍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