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的保護就是那么輕易的給別人傷害她的機會嗎?你就是這樣對待你的女人嗎?你這是拿她換取你的地位穩(wěn)固嗎?”
朱一一知道所發(fā)生的事情以后沉默了很久,拖著假面站在門外壓低聲音憤怒的低吼。
假面看向別處,表情冷漠。
“我要帶她走,你攔不住我!”朱一一一把推開假面,向房間走去。
“你先問過她的決定吧~”假面只是平靜的說出這么一句,提腳向外走去。
胡百萬剛剛走到門口,看著假面出門隨即跟在后面。
“你跟著我做什么?”假面嫌棄的說著,加快腳步。
“你這是去哪里?”胡百萬看著假面走向偏離房間的方向,很是詫異。
“有什么好問的,你自己先回去等我,我一會就到?!闭f完迅速往前,丟下胡百萬摸著下巴。
迎面就是凌厲的拳風:“她要是有事,你我不再是兄弟!”
馮然憤怒的襲擊了假面,他沒有躲,悶哼一聲,繼續(xù)往前走。
“我自會給你們也給她一個交代?!?p> 白蓮安靜的坐在窗邊的椅子上看著窗外,月朗星稀,云舒而遠,一眼望過去全是稀疏星辰。
景色甚好,心情甚好。
假面定定站在窗口:“是你做的嗎?”
“什么?”白蓮疑惑的抬頭。
“你知道我說的是什么,這樣假裝沒意思?!?p> “是又怎樣,不是又能怎樣?你還要揭發(fā)我指認我不成?再說了,證據(jù)呢?”白蓮篤定假面什么都不知道,這么短的時間里,從死去的那些家伙身上,根本什么都發(fā)現(xiàn)不了。
“你只要回答是不是你就好了?!?p> “我說不是,你信嗎?”白蓮看著自己的手指尖淡淡的笑著。
“你說,我就信。”
“不是。”白蓮的手伸向假面。
“我信你?!奔倜婺孟旅婢呖粗咨彽哪槪骸暗侨绻幸惶煳野l(fā)現(xiàn)是你做的,那我決不饒恕你!”
“隨你?!卑咨徱荒槦o辜。
胡百萬沒能等到假面回來,卻等到了大夢一場。
夢里美酒美人應有盡有,掃興的是,假面總是如影隨形在自己身邊,大煞風景。
假面回來看著沉沉睡去的胡百萬,默默退出去,嫌棄的抿抿嘴,關上門。
在假面的世界里,從未有過在乎這個詞,他淡定的看著一切,這一切都只是意外,沒有誰愿意發(fā)生這樣的事情,怪只怪薄荷她運氣不好,怪只怪她自己能力太差。
這樣想過之后假面的心理負擔頓時減輕許多,他看著關起來的那扇門,遲疑著腳步,反復的說服自己這件事只是意外,這件事無關痛癢。
心里還是會有所觸動,有所疼痛。
誰都不能欺騙自己,那是既定的事實,假面皺著眉坐在石桌邊,手指擊打著石桌的桌面,細小的聲音輕輕的響著。
叩叩叩
敲在桌面的聲音,回響在假面的心上,隱隱作痛。
那么多年的冷漠,這一次難言的情緒,假面覺得自己只是同情她,真真假假的情感穿插在一起,他開始分不清自己到底是不是真的那么喜歡這個小東西,原以為驅妖人來自于這個小家伙,現(xiàn)在看來,似乎確實是錯怪了她。
朱一一看著薄荷沉沉的睡著,一籌莫展,這樣的薄荷,很是怪異。經(jīng)過治療以后并未曾有什么外傷,探查以后也沒發(fā)現(xiàn)內傷,可就是沒有醒過來。
薄荷看著眼前的朝顏,流著眼淚,一句話都說不出,不知道是什么掐著自己的喉嚨,任憑努力都無法發(fā)出一絲半點聲音。這種感覺,似曾相識。眼前是許久之前的街道,那一方小小的茶攤,破舊的桌子,簡陋的無與倫比。顏哥哥就那樣溫溫柔柔笑著摸摸小芝麻的頭發(fā),不言不語。暖暖的擁抱,是小芝麻在凡間所能找到最最溫暖的感受,那短暫到幾乎一瞬的過往,深深落在心里長出長長的藤曼,開出細小的花朵。
好想告訴你,有這么一個人,他像你,卻不是你,他始終只當我是一只無足輕重的小可憐,而我把他當作你的影子,可是他不是你,他不會像你那般保護我寵溺我,他反反復復的傷害我,用各種各樣的方式讓我明白,你早就離我而去。
他不是你,一直都不是,從來都不是。
落入世間便是苦難,這大大小小的事情,積累洗刷著我的靈魂,這一場漫長的成長,伴著各種各樣劇烈的疼痛,深深淺淺的疤痕。
顏哥哥,如果可以,我愿意做一個如你一般的凡人,一定就不會有這么多磨難,健康快樂的過完短暫的一生,成年,婚配,生育,老去。
那該是多好。
還記得第一次看到漫天星辰,第一次躺在屋頂飲酒,第一次看著朝顏的背影,第一次知道周辰的在乎,第一次失去親人,第一次踏出凡間來到妖界。
辰哥哥,你再也不會原諒我對嗎?我以為我可以憑借一人之力找到銀丹姐姐,可是銀丹姐姐卻是因我而死。我以為我可以對抗白蓮,卻反復為她所傷。沒有你在,我好沒用,什么都做不好。
那些鞭痕落在身上的時候,我不害怕,那些疼痛我受的起,可是,他并未出現(xiàn)來救我,我知道來的不是他,他不是顏哥哥,他不是辰哥哥,他是無情無義的假面。
你們都不要我了,我該怎么辦?
朱一一看著薄荷安靜的睡在床榻一動不動,心里默念著事不關己高高掛起,卻無論如何都難以壓下心間的怒火。
次日,白蓮好死不死自己送上門來,纖細的手臂勾著精致的食盒,打開拿出漂亮的點心粥飯小菜叮叮當當擺放在桌面。
“麻煩你啊,叫清荷記得吃啊,我們馮亦做的很辛苦的。”
“你大可不必這樣,如此的煞費苦心,我并不會感激你,把你的東西帶回去,你的任何東西都不配出現(xiàn)在我們面前,連同~~~你!”
朱一一實在難以維持那么好的脾氣,面前這個女子分明一副歡喜不已的樣子,真的是令人生厭。
“誰都不想發(fā)生這種事,這又不能怪我,你這話,似乎這是我的錯咯?”白蓮站在門口仰起頭看著站在自己面前的朱一一,滿眼都是無辜。
“你的眼睛里,都是謊言欺騙,假面看不見,但是我可以。”朱一一推開了白蓮,白蓮整個倒下去。
假面跨進來,看著地上的白蓮,皺著眉頭扶起。
白蓮想要張嘴,假面打斷:“你先走吧,這里沒你的事。”
“好吧。”
朱一一看著白蓮走遠,語氣不善的問著假面:“你覺得她那么好心過來送餐點?”
假面搖頭。
“我要帶走她,你說著會保護她,只是嘴巴講一句,卻從未用心過?!?p> 假面默不作聲,看著朱一一。
一想到假面的種種表現(xiàn),朱一一更加堅定了帶著薄荷回去寒潭的思量。
看著昏睡間的薄荷,安靜的躺在那里,似乎之前發(fā)生的一切,從未發(fā)生。
我以為有幸遇見你便是輕松又幸福的事情,卻不想,這滿目荒誕都是來自于你。從未懷疑過,一個小小精怪,何德何能,獲得你的青睞。
怪只怪,我的心思單純,被你隨意拿捏。
朱一一背著薄荷走出逍遙,坐上馬車。
假面看著消失良久的馬車,又看著白蓮,默不作聲。
白蓮輕哼,瞥一眼假面:“我對你沒有任何其它想法,你不用自作多情?!?p> “哦?那你之前便是逢場作戲咯?”假面看著這個滿嘴謊言的女人,暗自發(fā)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