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明濤的心里開始罵罵咧咧地罵那個人,罵來罵去總是那一句。
樓下的烏鴉似乎很是興奮,“吖吖吖——”地叫個不停,它們覺得在樓下叫已經(jīng)表達不了了,開始振奮著翅膀飛了上來,然后停在那沒有門框的窗戶邊。彎彎地月亮透出來的光一點也不比圓月時候的光度弱,烏鴉們聚集在那兒,它們等候的身子被倒影在地上,地上有血慢慢攤開來,四周開始彌漫著腥味。
它們拍了拍翅膀。
“嘀嘀嘀——”樓下傳來警笛聲。
......
......
某燒烤攤。
胡君子抬頭看了看墻上的鐘表,發(fā)現(xiàn)已經(jīng)凌晨一點了,再看看醉得差不多的何翔,看來今晚又要被師母教訓一番了。
本來是不想讓他喝太多酒的,可何翔說師徒兩人能這樣喝酒的次數(shù)不多了,說不定今天就是最后一次了。胡君子心一軟就隨著他意了,但還是會塞烤肉給他,以多吃烤肉來吸引何翔想醉酒的想法。
事實看來這個行動也沒攔住何翔喝醉啊。
此時何翔兜里的手機響了起來,掏出手機一看是劉局打來的,一刻也不敢耽誤就接了。
“好,劉局......好的......我知道了?!?p> 胡君子在一旁盯著他看,只見他接了電話后整個人就跟打了醒神針一樣兩個眼睛亮亮的,完全沒了之前的迷糊。正當他是什么樣的電話讓何翔有這樣的反應(yīng)時,何翔掛斷電話后起身拿起旁邊的酒瓶子往臉上倒去,他還沒來得及阻止那酒瓶子已經(jīng)空了。
“師父,怎么了?”那些酒差點灑了他一身,幸好他躲得快。
“出大事了???,快去下環(huán)路?!?p> 何翔神神叨叨地樣子嚇壞了他,在沒弄清楚之前他怎么敢?guī)е鴰煾竵y跑呢。
“快啊?!焙蜗枰娝T谀莾翰粍?,心急如焚地說:“黃明濤被發(fā)現(xiàn)死在了爛尾樓?!?p> 胡君子一聽和黃明濤有關(guān),腳下就跟生了風一樣,扶著何翔就往外停車的位置跑。在車上他也沒問只是一直踩著油門,以最快的速度趕到了下環(huán)路的爛尾樓里。
這時周圍已經(jīng)停了好幾輛警車了,樓下拉起了警戒線,還有幾名警員站在那里守著,見是局里的人便拉起警戒線讓他們過去了。何翔一下車拔腿顫顫巍巍就往樓上跑,走過樓梯拐角處還差點摔倒了。
下了車,越靠近爛尾樓,就聞到了一股鮮血的味道,樹枝上還有幾只烏鴉在叫著,胡君子環(huán)視了一下周圍的環(huán)境,黑壓壓一片讓人心里非常不舒服。只有三樓亮起了燈光,他跟在何翔的后面,越往上走那鮮血的聞到就越來越重,直到他們到了三樓,那味道更是難聞了,感覺胃有些不安分地翻騰著。
這處的爛尾樓原先是一房地產(chǎn)投資商蓋的樓房,后來因資金跟不上而致使建了一半的樓成了爛尾樓,所以沒有拉電路,他們只好拿了幾臺臺燈來照明,所以整個三樓亮堂堂的。
十幾名調(diào)查員正拿著裝物證的袋子蹲在地上取證,兩個穿白大褂的法醫(yī)此刻也蹲了下來,檢查著尸體。何翔是他們的組長,又是這個案子的負責人,當他出現(xiàn)的時候,他們有些看到了便喊了“組長”。其中一名年輕人走到他身旁,和他介紹著情況。
“組長,死者黃明濤,凌晨五十分我們接到了報警電話,說他出現(xiàn)在這里,當我們趕過來的時候他已經(jīng)奄奄一息了。剛咽氣沒幾分鐘?!?p> “查到誰報的警了嗎?”
“電話是直接打到劉局辦公室的,對方用的是網(wǎng)絡(luò)電話,IP地址也用了隱匿手法查不到?!?p> 何翔皺起了眉,“確定嗎?”
“確定,劉局接到電話就讓我們趕過來了?!?p> “兇手為什么會知道劉局辦公室的電話?”何翔琢磨不透。
“不知道?!?p> 此時他正走到離尸體兩米外的地方,看到眼前的情景,心里瘆得慌。這大概是他見過最慘烈的尸體了,醉意瞬間全無。地上到處都是手指頭和腳指頭,尸體被綁在凳子上,周圍很大一攤的鮮血,周圍干燥處還有腳印子,看著像是鳥類的腳印子,應(yīng)該是樓下歡叫的烏鴉腳印。
“腳印手印收集了嗎?”
“沒有腳印手印?,F(xiàn)場除了黃明濤的沒有第二個人的痕跡,還有他留下了一封機打的自述書?!?p> “寫了什么?”
“交代了318大案的全部細節(jié)?!?p> 何翔停下了腳步,眉皺成了川字眉。沒有她的足跡卻有他的自述書,可見那個人是有多謹慎啊。
“驗證了嗎?”
“驗證過了,使用的工具、時間、地點都和案卷上的一模一樣?!?p> 此時蹲在地上的男法醫(yī)開口了,連連驚嘆:“太令人驚奇了,每一處的切割口都平整圓滑,就像一到切那樣,可完全沒有這樣的利器可以做到這樣,就算是切割器也做不到啊?!?p> 何翔聽聞也蹲下去看,胡君子也上前去看,確實每個傷口都平整圓滑,這還是他們第一次碰到這樣的傷口,微彎地弧度包圍著切口。
男法醫(yī)接著連連搖頭,“究竟是誰對他有這么大的仇恨,全身上下沒有一處是完整的,腳趾被切,腳筋被挑,十個手指卻被切了。這要不是深仇大恨我都不信啊。最讓人難以置信的是,被折磨成這樣應(yīng)該早就斷氣了才對,可為什么當我們趕到看到我們他才斷氣呢?”真不知是生命里頑強還是求生的欲望支撐起了他。
何翔聽著這些話有些格外的熟悉,那些被黃明濤殺死的人不正是這樣的情況嗎。她這是以其人之道還施彼身啊,她究竟是怎樣可怖的人啊?這樣的人留在社會上豈不是第二個黃明濤嗎?
他一定要將她繩之以法?。?p> 胡君子突然感覺到胃很不舒服,意識告訴他現(xiàn)在不能吐,不然很丟臉。他盡量讓自己不再去看尸體,而是打量著這個屋子,這里四面透風,里面只有一個帳篷立在墻邊,邊上還有生活用品,地上還有一碗泡面,應(yīng)該是剛泡還沒來得及吃,一旁全是生活垃圾。
“師父,他應(yīng)該就是這樣躲避了十二年的?!?p> 何翔的冥想被拉了回來,也打量了一下四周。有句話說的沒錯,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黃明濤就是這樣在他的眼皮底下藏了十二年。
雖然說人是找到了,可還是沒讓黃明濤死在法律的制裁下,回頭看了一眼地上的尸體,有些事情確實應(yīng)該去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