認識一個人，只需要短短的一秒鐘，而決定愛一個為此赴湯蹈火，又需要幾時。男女之間的情愫有趣的地方，不在于擁有的那一刻，而是在兩人相互游走和猜測的階段。我在琢磨你，你也在猜測我的心思，若即若離，忽然的靠近和遠離都讓人措手不及。
白凌向來孤傲，大學男生送過來的情書，看也不看一眼就丟進垃圾桶。眾人錯愕不已，她卻云淡風輕。若是不愛的人，又何必給他希望，不如決絕的拒絕，讓彼此都無法生還最好，既是他怨恨我也罷。白凌總是凌厲得讓人難受。她猶如雪夜里獨放的寒梅，寧可孤芳自賞。
認識鴻宇完全屬于無奈，二十八九的女孩沒有一個男朋友，也不著急。白凌的媽媽著急得直跺腳，到處托人介紹對象。
白凌對相親最不齒，相親不過是將彼此當做商品互相出賣的過程。她是最厭惡如此自家身價。母親氣得跳腳，暗自抹淚。
“你就不能替我想想，這一把年紀還要操心你?！?p> 見母親垂淚的樣子，白凌心里難過，自己不但沒能盡孝，反而讓她擔心，只好無奈答應(yīng)?！昂冒?，好吧，僅此一回，真不想相親?！?p> 見女兒點頭同意，母親一抹長淚，歡歡喜喜地走進廚房：“介紹人說，那個男孩不錯，條件和長相都非常出挑，不說萬里挑一，也算得上百里挑一。”母親一說起相親對象仿佛就在夸贊自己的親生兒子。
白凌搖搖頭，母親的臉就像晴雨表說變就變。她抬頭看著窗外馬路兩邊的路燈，像閃亮的箭頭向遠方無限延伸。自己究竟喜歡什么樣的男人？白凌自己心里都沒有底。高中的時候，喜歡長得帥氣又會打球的男生。大學喜歡有才華的男生。工作之后，喜歡成熟穩(wěn)重，事業(yè)有成的男人。而現(xiàn)在，事業(yè)是否有成，是否有錢，也不是首要選擇。白凌無奈地笑了。臉上的笑容漸漸融入這夜色當中。
修杰渾身散發(fā)出一種淡淡的香味，像是剃須水的味道。才刮過胡子的臉頰露出青青的胡茬，眉毛濃密，鼻梁高挺，眸子里流動的東西讓人難以捉摸。白凌穿一件藕色針織衫，白色闊腿褲，金色高跟鞋，化了一個很淡的妝。她的目光在修杰身上停留幾秒，立刻轉(zhuǎn)向另一邊。窗外的陽光明亮得耀眼，白凌不覺露出一絲笑意。
“聽說那邊公園在辦活動，我們一起去看看吧?！苯榻B人提議。
白凌收拾東西準備一起走，母親一把按住她，“我們老人家的活動，你們年輕人就不必去了。你們在這里好好聊。我們先走了。”
兩位老人急急忙忙收拾東西著急走。“阿姨，慢走！”修杰起身相送。
“你們慢慢聊，我們先走?！眱蓚€老人家手挽手迅速消失在咖啡廳。
白凌攪動勺子，不知道該說什么。
“剛剛有長輩在，一直沒有好好介紹我自己。我叫李修杰，這是我名片?！?p> 修杰從名片夾抽出名片，雙手遞上。
“xxx機械貿(mào)易公司片區(qū)經(jīng)理?！卑琢枘畹?。
“我們公司主要是做重型機械這一塊，也在對外出口。主要出口對象都是菲律賓或者泰國這的亞洲國家。所以會經(jīng)常出差?！?p> 修杰自報家門說清自己的底，仿佛在給白凌做交代。但這種交代讓他自己也倍感不適，不停地喝水。看樣子他也是特別不適應(yīng)這種中國式的相親，簡單粗暴。他的樣子和舉止像是從小說中走出來的男主角，放在這相親的場面猶如書生舞大刀。
“我叫白凌，在一家裝飾公司做設(shè)計?！?p> 忽然，大廳里傳來一陣如水晶碰撞發(fā)出的鋼琴聲，行云流水，猶如清泉流過布滿苔蘚的石頭。兩個人同時轉(zhuǎn)頭看向坐在紫色絲絨長椅上彈鋼琴的女子。她穿一條白色露肩長裙，黑色的長發(fā)如瀑布一般垂下，略施粉黛，妝容淡雅。雖然沒人在意她的曲子，但神色依舊專注，眼睛低垂，手指在黑白色的鍵盤上飛舞。
趁著修杰打量女孩的片刻，白凌認真打量起他，他的眉骨很高，有點像俄國人，眸子黑漆漆的，仿佛是沉靜的夜晚，嘴唇飽滿而紅潤，如果不是下巴的胡茬，她定要誤會是女孩的嘴唇。修杰忽然轉(zhuǎn)過頭，白凌目光立刻閃到一邊，心里突突地跳個不停。她暗自在心里罵，自己心慌個什么勁兒，不就是多看了兩眼，居然想做賊一樣害怕。
“他彈得是久石讓的《summer》。”修杰說。
“是《菊次郎的夏天》？”
“嗯。”
“說到久石讓，我就想起了宮崎駿?！?p> “你也喜歡宮崎駿的電影。”修杰嚴肅的臉上出現(xiàn)輕松的表情。
“喜歡，但是算不上特別迷。像他這樣的大師，看他的作品總是心懷崇敬的心情?！?p> 音樂繼續(xù)在大廳回蕩，仿佛是有風在追趕。
“我好久都沒看過電影，記不得什么時候進過電影院。工作總是太忙，分身乏術(shù)。”
白凌本想說，今天就有可看的電影，如果有時間晚上可以一起看。但她硬生生把將要說出口的話咽了回去。這不是她的行事風格。主動提出下一次約會，不是女孩該有的做法，而她骨子的孤傲也不允許自己如此。
下一步該怎么辦，她也不知道。她依稀也感到修杰對自己也有幾分中意，但究竟有幾分她不明了。
晚飯過后，兩人相互留了聯(lián)系方式，然后各自別過。
回到家，白凌脫掉高跟鞋和外套，把包包一扔，一屁股坐到沙發(fā)上。母親大人立刻上前問：“覺得怎么樣？”
白凌不說話。她既不想騙母親說，不喜歡，但又不想透露自己真實的感覺。她別別扭扭地從鼻子里哼了一下，“沒什么特別的？”
母親大人一屁股坐下來，臉上的笑容化為灰燼?！拔铱茨莻€小伙子挺好的，長得白白凈凈，說話也非常有禮貌。聽阿姨說，他工作很好，經(jīng)常要到國外出差，能干得不得了?！?p> 白凌別過臉，想把母親嘮叨的話拋諸腦后，但發(fā)現(xiàn)完全沒有用。母親大人伸長脖子，用手勾住白凌。
“哎喲，我的媽呀?！?p> “你說說看，后來都聊了什么？”
“哎喲，我的媽，你饒了我吧?！卑琢鑿纳嘲l(fā)上跳起來，沖進廁所，“我洗澡了，別進來?！?p> 修杰的信息來的特別慢。三五日問候一次，或者兩日問候一次，完全沒有規(guī)律。而這樣的問候多半是晚上。白凌幻想他整理完所有工作，然后覺得自己無所事事之后才會發(fā)來信息。她琢磨不透他，如果是不喜歡，又怎么會隔三差五出現(xiàn)，若是喜歡，又怎么會若即若離。白凌戀愛經(jīng)驗雖不多，但從來不缺乏追求者?？v使白凌不斷潑冷水，追求者的熱情總不會減少。
可惜修杰并不是她的追求者，所以他也不會有所謂的熱情。
也許有喜歡在里頭，但還不至于傾其所有。
白凌看不透修杰，就像她自己看不透自己，有意無意地在掩飾自己真實的感受。
“干嘛魂不守舍的樣子，你盯著手機發(fā)了半天的呆了，是不是在等誰的消息?！蓖聲粤斩酥鵁釟怛v騰的咖啡站在白凌身邊，她也渾然不覺。
“沒影的事兒，別亂猜?！?p> 白凌無意識地把手機收起來。
曉琳拉把椅子坐下來：“你不用唬我，你這個人，就死鴨子嘴硬，然后又特別容易泄露自己的情緒。我看你好幾天一會兒笑，一會兒悶悶不樂。除了男人，還會有什么事兒讓你坐立不安的呢?？煺f說他是什么樣的人?！?p> “他嘛！”白凌眼角有了笑意，“我也不知道該怎么說。感覺也是那樣冷冷的，沒有特別熱情?！?p> “還有聯(lián)系嗎？”
“這倒是有，隔三差五會聊聊天，說點工作什么的?！?p> “約過你嗎？”
“吃過兩次飯，看過一場電影。沒有什么特別的?！?p> “那你喜歡他嗎？”曉琳申請專注地看著她。
“嗯、、、、、、”
“嗯什么嗯，整天等他的消息不是喜歡什么。”
白凌沒有辯駁。
“要是喜歡，你就追呀，別躲在手機后面去等。”
“可是、、、、、、”
“可是什么，你又放不下你的面子是不是？都什么時代了，還要面子?！?p> “不是面子的問題，我覺得兩個人相處，慢慢培養(yǎng)感情就可以了?！?p> “慢慢來！你就是骨子的固執(zhí)。遇到喜歡的人，為什么還要矜持。我不懂?！睍粤照f，“搞不懂你。如果你們是要玩這種猜心的游戲，多累得慌?！?p> 曉琳捧著咖啡杯回到座位。白凌對著電腦，有些無奈，說不上來的沮喪，感情這種事仿佛誰先開口亮出底牌，誰就輸了。
綠燈亮起，白凌還是左右顧盼一陣才匆匆忙忙橫穿過馬路。今天她穿一件粉色紗裙，白色高跟鞋，頭發(fā)扎成花苞形狀，特意化了櫻粉色的口紅。
修杰在電話里說，有一個朋友的飯局，如果方便一起去。白凌略微思索一會兒，點頭同意。因為公司有事需要耽擱一會兒，修杰就直接把餐廳位置發(fā)過去。
白凌還是有些忐忑，兩人雖然見過幾次面，但都是單獨見面，還從未見過他的朋友。要見他的朋友，自己多多少少還是有些怯場，這還要獨自赴約。她在家里已經(jīng)磨蹭好一會兒，就是不想自己獨自面對。
穿過馬路往右轉(zhuǎn)是一家花店。一盆血紅的海棠正開得艷麗，讓人心頭舒展。
“你要買花嗎？”
店老板是一個四十歲上下的婦女，微胖，穿一件綠色外套，圍著格子圍裙，手里拿一把剪刀正在去玫瑰花的刺。
白凌俯身問花：“這盆海棠很漂亮，多少錢？”
“60。”
“我待會兒過來看看。”
“好咧。”店主臉上的笑容特別憨厚。
“在這里！”修杰微微揮手示意。白凌起身朝他走過去。
白凌剛?cè)胱?，就有人說起玩笑話?！靶藿?，這是你女朋友？”一個戴黑邊眼鏡的男子說。
白凌看了他一眼，見他沒有正面回答，立刻微笑說到：“我們只是普通朋友，今天約了吃飯，沒想到湊巧了。所有就一起過來了?！?p> 白凌邊說邊觀察修杰臉上的神色，不知道這一說法是不是合了自己和他的心意。他慢條斯理地擺放自己跟前的餐具，似乎沒有什么太在意。
客座的幾個人都是修杰相熟的朋友，只有一個圓臉粉唇的女孩，修杰也不認識?！斑@是我妹妹金苓，順道叫她一起過來的?！币粋€穿藍色襯衣的男子說。
“我媽說我從小到大口福好，走到哪里都能趕上飯吃?！苯疖哒f話帶著俏皮。
“這么多吃的也堵不上你的嘴?！?p> “嘴巴的作用有三個，吃飯、說話，還有什么？”
眾人都看著她，等她說出答案。
她狡黠一笑：“還有接吻唄?！?p> 藍色襯衣男子摁住她的頭笑道：“年紀小小，嘴里沒什么正經(jīng)的東西。”
“我年紀哪里小了，20歲都能結(jié)婚了，我都已經(jīng)25歲了?！苯疖哙阶欤案?，你也是從來不帶我出來玩兒，認識你的朋友?！?p> 說著她的眼睛瞟向修杰。她臉上的狡黠可愛的笑容，讓白凌不安。
“我們都是大叔級別，誰跟你一個小女孩玩兒?！?p> “你們不過打我?guī)讱q而已，干嘛在我面前裝成熟的樣子，你說是不是？”她對著修杰說。
修杰一笑：“陳燊，你早該把你妹妹帶出來讓我們認識，不然會嫌你小氣。”
“哼，陳燊你是怎么當哥哥的。”金苓調(diào)皮地說，“都比不上在座的各位。我得先認認這里的哥哥們。”
眾人大笑，吃吃喝喝看這對兒小兄妹斗嘴。金苓伶牙俐齒，說得陳燊只有招架之力，絲毫沒有還擊的機會。
三兩杯酒下肚后，玩笑也越開越大。趁著哥哥陳燊離座把酒言歡之際，金苓坐到修杰旁邊瞧瞧問道：“她是你女朋友嗎？”
修杰沒有回答。
“你沒有回答是，也沒有回答不是，那現(xiàn)在你們的關(guān)系還是蠻微妙的哦。反正她不可能是你妹妹。”
“小孩子，不要那么聰明?！?p> 金苓吐舌頭：“什么小孩子，我已經(jīng)是成熟女性了。”
白凌看在眼里，心里猶如百爪撓心一般，不是滋味。
金苓又和修杰聊了幾句，兩人互相留了微信。
從餐廳出來，外面刮起了風，把白凌的頭發(fā)吹得亂糟糟的。她心里怎么都覺得不痛快，卻也不能吐露半個字，只狠狠地將路旁的石子踢飛。
“怎么了，從餐廳出來就覺得你不高興。”
“沒有的事兒。”
花店還在營業(yè)，老板依舊在剝離玫瑰花的刺兒?！拔蚁胍@盆海棠?！卑琢枵f。
“老板，幫我包一下這盆海棠花?！?p> 修杰接過花付了錢。
“這花、、、、、、”修杰話還沒說完，手機就傳來好幾條微信的聲音。
修杰點開，全是金苓發(fā)過來的語音。
“我跟我哥哥快到家了，你到家沒有。”“我給你介紹幾部好看的電影吧，肚子都要給你笑疼?！?p> 白凌聽著更不是滋味，拎著花在橫沖直撞地走?！暗鹊任遥宜湍慊厝?。”修杰在身后喊。
“不用了，我打車回去。”
修杰看著白凌生氣的背影，覺得莫名其妙。
大約已經(jīng)有有三周沒有見面了，發(fā)來的信息也少得可憐。白凌幾乎是數(shù)著日子。修杰的態(tài)度越來越令人捉摸不定，原本就不怎么熱絡(luò)的感情，忽然更加疏遠。向來驕傲的白凌也坐不住了。她問曉琳該如何是好。
“兩個人的關(guān)系啊，就像做菜，是不是應(yīng)該加點料，加大火候，不然這菜做出來既沒有色相，也沒有味道。你這把火不好好加一下，菜就該涼了?！睍粤照f，“把你手機給我?！?p> 不知道曉琳要玩兒什么花樣，但她還是老老實實把手機交給她。
“今天晚上有空嗎，一起吃個飯?！睍粤栈鹚賹⑦@幾個字發(fā)給修杰。
“你干嘛！”白凌搶過手機，心有余悸。雖然不是自己發(fā)的信息，但是卻害怕的不行。
“幫你添把火。”曉琳說完，跳著離開。
“好的！”他回過來信息，白凌的心才落地。
雖然修杰還是原來的樣子，但氣色和精神都與以往非常不同。
“好久不見，最近都在忙些什么，是出差了嗎？”白凌說。
“工作上的確也忙，不過、、、、、、”
修杰正要說什么，服務(wù)員端上滋滋作響的牛排。“小心，慢用！”服務(wù)員揭開圓頂蓋子。
“謝謝！”白凌客氣說道。
“我以為你從來都不會約我?！毙藿苷f。
“何出此言？”
“從見你第一面開始，就覺得你要拒人于千里之外。隨時都保持警惕，怕被攻破自己的防線?！?p> “我有嗎？”
七分熟的牛排還帶著血。白凌切著牛排沒有抬頭。
“沒有嗎？”修杰笑出聲，“剛開始我以為你非?？咕芪遥蕴貏e小心地在試探你。發(fā)現(xiàn)其實你也并非如我想象中那樣排斥我。”
“你也不是用同樣的方式在和我相處嗎？沒有真切地靠近過我一次?！?p> “對啊，我們都是極為相似的人，骨子都特別愛面子，總是不能為對方放下姿態(tài)?！?p> 白凌放下刀叉，她不知道修杰為什么會說這些話。朋友介紹對象不止一次，有的草草結(jié)束，有的還沒開始也便結(jié)束了，像修杰這樣同自己講這些話還是第一次。雖然這些話讓自己內(nèi)心并不舒坦，但兩個能夠坦蕩地面對彼此，她也輕松不少，至少消除了內(nèi)心的揣測。
修杰的手機響不停。
“你的消息怎么不看?！?p> 修杰面露難色，滑動手機匆匆瞥了一眼又放下?！笆墙疖??！?p> “誰？”
“就是上次吃飯我同事的妹妹?！?p> 白凌咽了一下口水，然后若無其事地繼續(xù)咀嚼，但卻嘗不出其中的滋味。“你是一個好女孩，但是卻很難讓人走進你的內(nèi)心世界。她相對于我來說，更簡單一點，不用去揣測，不用去思考兩個人關(guān)系進度。總之給我感覺是，不累！”
“沒有關(guān)系，我就當認識了一個朋友?！卑琢钄D出一個微笑，心里卻早已經(jīng)是翻江倒海。
“我希望你也能早日找到適合你的人。”
“借你吉言！”白凌舉起酒杯一飲而盡。
從餐廳出來，兩個人相互道別。
晚上的風很涼，如玉掠過肌膚。白凌沒有特別傷心，心中只是有無限的失落。她原本以為尋到了自己的意中人，沒料想半路殺出個程咬金，白白毀了她的期望。她如何也沒料想到，他們的關(guān)系不足一個月的時間內(nèi)發(fā)展得如此迅速，自己立刻出局。
我們總懷揣希望，自己鐘愛的那個人，會在不遠未來等待自己。但當未來到來的時候，那個人還在嗎？愛情就像洪水猛獸，說來就來，但說走就走，這世上還真沒兩個人要為你守身如玉。
愛了，就表白，即便有被拒絕的風險。愛情里，沒有成敗勝負，只有相濡以沫，或相忘于江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