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劇毒虺蟒
那笑面胖娃娃面具有些老舊,但卻很干凈,只是,戴在那人臉上著實有些不搭,將原本應(yīng)有的英雄氣概毀的一干二凈。
葵紛兒傻愣愣地站了片刻,看著那神秘人與樂正老祖糾纏在一處,她總覺得那身影有些熟悉,卻沒能想起來是誰。
但如今的狀況也不容她再去細(xì)想,趁著樂正老祖被糾纏住,她還需盡快將鐘罄訣與鐘逸離帶離此處,他們傷的重,繼續(xù)待在此處太過危險。
如此,葵紛兒便與鐘罄訣一同將鐘逸離攙扶起來,向著屋外走去。
剛走入院中,鐘逸離便吐出了一大口血,葵紛兒連忙搭脈查探,發(fā)現(xiàn)他體內(nèi)有蠱蟲肆虐,正在迅速摧毀他的筋脈,照這樣下去,他根本堅持不到下山!
擰眉思考,葵紛兒突然抬頭看向了冰雪覆蓋的山巔,“冰雪低溫可以延緩蠱蟲的行動,我們快將他帶到山頂!”
“好?!辩婓涝E咬牙堅持著起身,與葵紛兒一同攙扶著鐘逸離,向山頂走去。
終年不化的冰雪,寒冷刺骨的凌風(fēng),一路抵達(dá)山頂,葵紛兒只覺得手腳都要被凍得麻木,此處的溫度冷的可怕,卻也正是克制蠱蟲行動的絕佳條件。
“此蠱太過兇悍,怕是只有樂正老祖知道該如何解,或許會有解藥……”葵紛兒將鐘逸離置于雪地之上,擰眉看著他痛苦的模樣,“若要救他,需盡快回去找到解藥?!?p> “哥哥……”雪地寒冷,鐘逸離將鐘罄訣的手抱在了懷里,似乎想要以此來取得些溫暖,亦或是緩解痛苦,“哥哥……不要走,不要丟下我,逸離以后會聽話的……”
“……”鐘罄訣有些不忍,他看著幾乎有些神志不清的鐘逸離,眸中的情緒復(fù)雜到無法分辨。
葵紛兒不知這兩兄弟之間到底發(fā)生過什么,但她看得出,他們都是在乎對方的,但卻不知是什么成了阻隔他們的溝壑。
“我去找解藥?!笨妰赫酒鹆松?,“鐘罄訣,這蠱太兇,我不知我能否及時回來,若我,回不來,這可能是最后的時間了,定要珍惜?!?p> 如此留下話語,葵紛兒便轉(zhuǎn)身向宅院跑去,如今的時間,容不得半點(diǎn)耽誤。
再度踏進(jìn)亂蠱閣,里面比之剛才還要混亂,神秘人與樂正老祖仍舊在混戰(zhàn)糾纏,但隱約可看出那神秘人略占上風(fēng),樂正老祖行將就木的身體,自然是差之一籌。
看那不死不休的架勢,葵紛兒只能猜想是這樂正老祖平日里又得罪了什么人,惹禍上身,如今仇家尋上門來了。
但容不得她多想,鐘逸離還命懸一線,她必須先找到解藥。
小心謹(jǐn)慎的溜進(jìn)屋內(nèi),向擺放著各類藥瓶藥罐的木架靠近過去,慶幸此處沒有被打翻。
而后在各個瓶中翻找著有可能是的解藥,但她也不能保證哪瓶藥就是解藥,畢竟那蠱她以前從未見過,將整個架子都翻了個遍,也只找到了一瓶似乎會有些作用的藥液。
再看看其他地方,都不似擺放藥物的地方,葵紛兒只能將希望寄托于這瓶藥液。
就在她準(zhǔn)備離開之時,一尊銅爐突然向她的方向飛來,慌忙側(cè)身后退,躲過那銅爐,銅爐砸倒了木架,其上擺放的各類瓶罐也墜落在地,摔成了碎片,各類藥丸、藥粉、藥液灑落在地,一片狼藉。
腦中熟悉的畫面閃過,她突然想起來了,曾經(jīng)有一年,她打翻了幾瓶珍貴的藥,葵鏡玥氣得一整天未同她講話,她為了賠罪,將自己唯一一件首飾賣了,買了一個兔子燈給他,還有一個笑臉胖娃娃的面具。
后來那盞兔子燈被風(fēng)刮破了,她便將之扔了,只剩下了那個胖娃娃面具。
那人戴的面具,就是那個!
葵紛兒抬頭看向銅爐飛來的方向,她見到了那個熟悉的身影,正持劍背對著她。
“師父?”她試探性地喚了一聲。
那人聽到她的聲音,身子驀地僵了僵,下意識回頭看她,卻不料因此露出破綻,閃避不及,被樂正老祖用暗器劃傷脖頸,面具的掛帶也被劃斷,那張胖娃娃面具便順勢墜落在地。
而那神秘人,也終于露出了那妖孽般容貌,額頭上一道赤紅的紋印,葵紛兒一眼便認(rèn)出了他。
葵鏡玥,她的師父。
“果然是你!”樂正老祖自然也認(rèn)出了他,“方才你還不過是老朽手下敗將,如今你的實力竟是云泥之別,莫非是修了什么秘法?”
葵鏡玥持劍站在地面上,回頭看了一眼葵紛兒,笑意便掛上了眉眼,“你猜?”
葵紛兒亦是不明白,她知道葵鏡玥不同于常人,但從不知道他除了醫(yī)術(shù),武藝也如此高強(qiáng),而且生死斗那日,他確實不是樂正老祖的對手,這數(shù)日過去,竟已能與樂正老祖不相上下,莫非是他的陰陽之力……
她想不明白,亦是因為太過混亂而無法想明白,葵鏡玥為何要帶著面具來這里,是不想她認(rèn)出來嗎?可又為何戴著她送給他的胖娃娃面具,她怎會認(rèn)不出?
“哈哈哈哈,你這幅身軀,老朽是越來越滿意了,那日的神秘之人雖威脅老朽不許再打你的主意,但你自己送上門來,就怪不得老朽了!”樂正老祖大笑,抬手向身后的墻壁某處拍了下去,便見屋內(nèi)墻壁突然打開了一道暗門。
門中刮出了一陣腥風(fēng),那是濃重的血的味道,又一陣怒吼聲傳出,葵紛兒不禁后退了一步,葵鏡玥也防備地盯著那處,側(cè)身幾步將葵紛兒護(hù)在了身后。
暗門中吼聲不斷,并愈來愈近,片刻后便見一尾巨蟒自其中爬出,三角蛇瞳猩紅如血,它極其兇猛地闖入屋內(nèi),巨尾一掃就是遍地狼藉。
蛇瞳中倒影出葵鏡玥與葵紛兒兩人,那巨蛇便猶如見到獵物,張開血盆大口徑直向他們襲去。
葵鏡玥見此,立即將葵紛兒一手摟在懷中,反應(yīng)迅速地向后一躍,便躲過了巨蛇的攻擊,免過葬身蛇腹。
“這虺蟒可是老朽用上百種蠱,養(yǎng)了整整十年的劇毒之蟒,嗜血且無比兇悍,鱗片如鐵、力大無窮,渾身上下沒有一處弱點(diǎn),本來是養(yǎng)來對付陰陽門那小怪物的,如今便先拿你們試試它的威力。”樂正老祖笑得張狂,對這虺蟒似乎是信心十足,“虺蟒,可別讓那小子缺胳膊少腿,他那獨(dú)一無二的身體,可將是老朽的了!”
那虺蟒得了命令,當(dāng)即嘶吼一聲,向著葵鏡玥葵紛兒二人撲去。
“紛兒,在此處待著,為師斬了那土蛇,便帶你回去。”葵鏡玥將葵紛兒置于安全之處,撿起落在地上的胖娃娃面具,交給了葵紛兒,便提著劍向那虺蟒沖了過去。
可就如樂正老祖所說,這虺蟒的鱗片堅硬如鐵,且又光滑如鏡,葵鏡玥每一劍刺在虺蟒身上,都只濺起點(diǎn)點(diǎn)火花,對其并無任何實質(zhì)傷害,所以不過片刻,葵鏡玥便在虺蟒的攻擊中節(jié)節(jié)敗退。
葵紛兒看著虺蟒巨尾甩在葵鏡玥身上,將他擊傷,心中焦急,卻自知無力幫他,魯莽上前只會添麻煩。
然而在兩人的注意都在虺蟒身上時,樂正老祖卻悄無聲息地來到了葵紛兒身后,陰翳雙眸盯著她,枯枝一般的手舉起,五指指尖透著詭異的烏紫,向葵紛兒纖細(xì)的脖頸抓去。
“紛兒!”葵鏡玥看到這一幕,驚慌之際便被虺蟒巨尾打落了劍,卻也無暇再顧及,立即便向葵紛兒沖了過去,眼中滿是恐懼,“快躲開!”
血盆大口就在身后,虺蟒一口咬住了他,尖銳的毒牙狠狠刺穿了他的身體,那種劇痛,是平生第一次體會的,他吐出一口血來,可卻只覺得身上的痛輕若無物,面前那人的安危才是最重要的。
葵紛兒察覺之時,那帶著劇毒的指尖已近在眼前,他想殺了她。
但葵鏡玥被虺蟒咬在口中,她便重新看向了他,心口傳來一陣刺痛,“師父!”她想沖過去,卻速度不及,樂正老祖的指尖如刃,劃破了她的衣衫,狠狠在她背上留下了四道深深的傷痕。
“額……”葵紛兒受著那刀割一般的傷,痛得皺起眉頭,劇毒自傷口侵入身體,不出三息,眩暈之感便襲來。
她的視線開始模糊,渾身無力,手中的藥瓶滑落,于地面上摔得粉碎,那副笑臉胖娃娃的面具,也從她懷中滾出,跌在地上。
“有句話說的當(dāng)真不錯,誅人,先誅心吶?!睒氛献婵粗妰郝乖诘厣?,染血的手捋著胡須,鐘家兩兄弟中了他的蠱,南冥山又危險重重,他們跑不遠(yuǎn),隨時都能抓回,如今自己作為目標(biāo)的人都在手中,他心中正是得意。
只不過這葵紛兒乃是女兒身,自然不適合他,不殺了她,拿來試蠱也倒不錯,畢竟她身上的血,于尋常人而言亦是珍品。
“樂正凱曦……”葵鏡玥嘴角溢流著血,烏發(fā)散亂遮住了面容,“你竟敢,傷了她……”
虺蟒蛇瞳驟縮,口中那人的鮮血突然變了味道,那鮮紅的液體如同滾燙的熔巖,灼燒了它的肺腑,它立即便張口將葵鏡玥甩開,略有些畏縮地退了退。
葵鏡玥砸入倒塌的木架中,煙塵紛揚(yáng),片刻的安靜后,那墨紅衣衫的身影自其中走出,身上虺蟒咬出的洞穿傷已然不見。
那人神色冰冷,額頭的紋印鮮紅如血,墨發(fā)披散凌亂,他站在那里,卻突然無半分生氣,那雙眸子,瞳孔擴(kuò)散,點(diǎn)點(diǎn)光芒沉于其中,如星辰瀚海,神秘不可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