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解開的心結(jié)
吻上了那粉嫩柔軟的唇瓣,扶恬終于知道了她的滋味,竟是那般甜美,令人欲罷不能。
樂正萱則傻傻地愣在了那里,感受著唇上的柔軟,不經(jīng)意間松開了手,手上的瓷瓶便落在地上,于一聲脆響中摔碎了。
正沉醉于美人芳香的扶恬,只覺腳踝處一痛,渾身酥麻虛軟的感覺便傳遍全身,他撐不住身子,便徑直無力地倒在了樂正萱身上。
樂正萱一驚,急忙勉力扶住了扶恬,正莫名其妙的時候,見到了扶恬腳下摔碎的瓷瓶。
“啊,你這個蟲寶寶怎么回事,我沒想讓你出來咬他你怎么就咬了呢?”樂正萱欲哭無淚,“氣死老娘了……”
可扶恬雖是倚靠在她身上,身體動不了,意識卻是清楚的,也是著實有些無奈,“你這蠱蟲,還真是不給面子啊……”
“哎呀——”樂正萱頓時懊惱地哀嚎了一聲,“你先躺下,我給你解毒……你吃什么長大的怎么這么重……”
“當然是吃飯,不然吃你嗎?”扶恬任由樂正萱將他毫不憐惜地丟到床上,挑眉輕笑。
樂正萱突然被他言語調(diào)戲,氣得抬手就打在了他的身上,“老娘以前怎么沒發(fā)現(xiàn),你竟然是這樣的人?”
“什么樣的人?”扶恬見她又羞又氣的模樣,倒是樂的很。
“當然是……”樂正萱張嘴便欲答,卻又住了口,惡狠狠地削了他一眼,“老娘管你是什么人,再敢口出狂言老娘現(xiàn)在就閹了你,反正你現(xiàn)在動不了。”
“好狠心的婆娘?!狈鎏駠@息一聲。
“你才是婆娘?!睒氛嫔焓謴男渲腥〕隽艘粋€新的瓷瓶,向其中滴入了幾滴東西,便將那小瓶對準扶恬腳踝,被蠱蟲咬中的傷口處。
那瓶中液體的味道吸引了蠱蟲,遍見一條黑色的小蟲自傷口爬出,鉆進了瓶中。
樂正萱將瓶口蓋好,收回了袖中,又取出了另一個瓶子,倒出一顆藥丸,塞進了扶恬的嘴里。
“好了,半個時辰之后你就又可以活蹦亂跳了?!睒氛骓樍隧槡?,令自己冷靜下來,意識到自己片刻前的反應有些不矜持,此時便又故作高冷起來。
“半個時辰,這么長,你做的這解藥不會是殘次品吧。”扶恬將那解藥吞下,身子還是動彈不得。
“那你把解藥還給我,找別人解去?!睒氛嬗謿獾蒙焓肿鲃萜牟弊?。
“不還?!狈鎏窀纱嗬涞鼐芙^。
“臭不要臉,我走了!”樂正萱起身便要走。
“站住?!狈鎏窳⒓唇凶∷疤稍谶@里太無聊了,你留下來陪我?!?p> “憑什么,老娘有那功夫還不如去勾搭君玥?!?p> “……”
“葵鏡玥更帥一點,可惜他百毒不侵,迷不倒?!?p> “……”
“那鐘罄……”樂正萱還想繼續(xù)說下去,提到那個名字,卻突然噤了聲。
她垂下眸子,臉上換了一副神色,又背過了身去不想讓他看見。
扶恬便知道,她又想起那些事了。
“你在自責對嗎?”扶恬輕聲開口,“這幾日都是如此?!?p> “我沒有,我沒做錯,老娘才沒錯。”樂正萱用力地搖了搖頭,想要極力否認,卻也暴露了自己的欲蓋彌彰。
“既然沒錯,那為什么會不敢提起他們的名字?”
“我沒有!”樂正萱情緒突然激動起來,“我只是,我只是……”
“你只是沒有預料到事情會發(fā)展成那樣?”扶恬試著動了動手指,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習武的緣故,他已經(jīng)感覺有一點力氣恢復了。
她的解藥也沒那么差。
“我以為他們沒每個人都會沒事的!”樂正萱的聲音帶上了一絲壓抑的哭腔,“我以為我可以求老祖放過師兄,但老祖根本不在乎我,他不在乎自己以外的任何人!我知道了葵鏡玥在生死斗那天,用出了一股強大的神秘力量,便用盡方法騙他去殺老祖,如果他不去,將他徒弟騙去,他肯定就也會去了,我想過了的,他們應該都不會死的……都不會死……”
“世事難料,不會盡如人意,你是永遠無法算到結(jié)局的?!狈鎏耠y得如此柔和地說話。
“我沒做錯,這是我能想到的最好的方法……”樂正萱眼淚如珠串般落了下來,打濕了衣衫,“可是,為什么我會這么難過,為什么我見到葵鏡玥和葵紛兒,會感到那么愧疚,為什么我總覺得我做錯了?!”
“你想的方法,從一開始便將無辜之人牽連進去了,不是嗎?”一個寬厚溫暖的懷抱,從身后將樂正萱抱住,扶恬輕柔地貼在她的發(fā)側(cè),“既然覺得愧疚,那便去道歉吧。”
那溫暖懷抱帶來的安全感,她不禁卸下防備與驕傲,放聲哭了出來,“老娘沒錯啊——沒錯——對不起,對不起!”
扶恬看著她哭得稀里嘩啦的模樣,只覺得心中的一塊大石頭終于落了地,雖然還是有些嘴硬,但起碼她敢將真正想說的話說出來了。
就像那日,在半夢半醒之時,說出的真心話。
第二日一大早,腫著兩個核桃眼的樂正萱,就站在了葵紛兒的房前,想要敲門,守在門前的兩名護衛(wèi)便會將她攔住,說鬼醫(yī)吩咐了,魔醫(yī)閣下需要休息,任何人不得打擾。
她便也不再想要敲門,安靜地等在了院子里,扶恬正在巡查皇宮的各處守崗,順道經(jīng)過此處時,便見到了她。
駐足片刻,他終是輕柔一笑,離開了此處。隨行的護衛(wèi)見了,紛紛好奇地自門中看了過去,見到了那平日一直跟在扶護衛(wèi)身旁的女子,頓時一個個都恍然大悟,一臉“原來如此”的模樣。
不過這一幕并沒有被樂正萱看到,她一直安靜地站在院子里,抓著自己的衣角,只覺得度日如年。
她就這樣一直等著,與門前的護衛(wèi)一樣站著去,院中有石桌石凳,她也不坐。
葵紛兒醒來,已經(jīng)是將近午時了,過多的勞累令她需要充分的休息。
這一覺過去,精神便是好了許多,本欲直接回太醫(yī)院,繼續(xù)研制解藥,卻在打開門后見到了熟悉的人。
倒并不是守在門邊的白景與越天奉,而是意料之外,站在院子里,雙眼腫得像核桃,明顯便是哭了一夜的樂正萱。
“你來做什么?”葵紛兒淡淡掃了他一眼,神情大概也就如鐵面那般冷。
“我,我……”樂正萱死死抓著一衣角,想說什么,卻又似乎難以開口。
葵紛兒見她支支吾吾,半天說不出一句話來的模樣,便轉(zhuǎn)身欲走,“我還有重要的事要做,若是沒事我便先走了?!?p> “對不起!”樂正萱見她要走,便慌了神,講終于句話說了出來。
葵紛兒聞言便停住了腳步,“為何要對不起,萱姑娘不是一直自認為,無錯嗎?”
“我……我以為我想到了所有可能,我以為我顧全了一切,我以為我能利用你們救下師兄……對不起……”
“你以為?”葵紛兒嗤笑,“萬事若真如你以為,要天道、要命運有何用?你師兄的命便是命,我?guī)煾傅拿悴皇敲藛??!?p> “對不起,是我的自私,對不起,是我做錯了,對不起……”樂正萱突然跪在了葵紛兒面前,她低垂著頭,竭力掩藏自己流淚的狼狽。
“我不僅沒能救的了師兄,還害死了他一心想要守護的鐘罄訣,還將你們拖累進來。我本就是負罪之人,帶罪之身將功贖罪,無功半點,卻罪一身。我不求你們的原諒,若是恨我,便任憑閣下處置!”樂正萱字字誠懇,跪在葵紛兒面前,低頭不敢去看她。
因為她害怕看到那一雙怨恨的眼睛。
腳步聲響起,葵紛兒向她走近,“既然不求原諒,又何必來說這些?”
淡然的聲音自頭頂傳來,樂正萱愣了愣。
“你說了出來,又怎知我不會原諒你?”葵紛兒低頭看著她,“我想聽的,不過就是這些而已。”
樂正萱抬頭,對上葵紛兒的雙目,那雙面具下的眼睛清澈平靜,并無一絲怨恨,“你原諒我了?”
“嗯。不過,我雖原諒你了,但你最該抱歉的,應該是我?guī)煾浮!笨妰狐c了點頭,仍舊平靜說道。
“那我便去……”
“不必了?!币坏缼е┰S疲憊的聲音自門外響起,葵鏡玥正從院門外走進來,帶著一路的藥香,走到了葵紛兒身邊,“我都聽到了?!?p> “既然紛兒原諒你了,那我便也無意見?!彼粗妰海瑳_她拋了個媚眼。
“既然如此,那你便可以走了。”葵紛兒白了他一眼,再度看向樂正萱。
樂正萱愣愣地看著他們二人,突然覺得自己前幾日的糾結(jié)有些多余,她原本還在擔心,他們?nèi)羰遣辉徦衷撛趺崔k。
卻未想到,他們要的不過只是她的歉意,與認錯。
她一直以為自己沒錯,但她真的錯了。
錯的離譜。
“謝謝你們……”她抬手抹去眼淚,終是破涕為笑。
葵鏡玥則看向了門外,剛剛站在門外偷聽的,可不止他一人。
而也就在他們剛回來的那日晚上,那個人也曾情真意切地向他們訴說了,樂正萱的心結(jié)。
看來,也是個用情的傻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