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黎躺在床榻之上,翻來覆去的始終睡不著,白天的一幕幕重現(xiàn)在腦海之中。
”師傅,你說那個大個子會來嗎?“姜黎實在是睡不著,就動手搖了搖床邊的嬰兒床。
”應該會的,先睡覺吧,大半夜的,師傅雖然是個幽靈,但也得休息啊。明天再說?!板锌头笱艿幕亓艘痪洌瑢嵲谑抢Я?,連話都像夢囈一般含糊不清。
”那個大個子有點可憐啊?!?p> 看到自己徒兒落落寡歡,沮喪悒郁的樣子。逍客也沒法睡了。
”百姓無粟米充饑,何不食肉糜?“逍客故作出老氣橫秋的樣子說道。
”什么意思?“
”徒兒你可知你今天所看到之事,只是這世間疾苦之一隅啊。從小錦衣玉食生活的你,怎么可能會看見這繁華背后的荒蕪頹廢。“逍客此時背著手,仰天長嘆,像極了歷盡人間滄桑的耆耄老者。
不過轉眼間逍客卻也有了小心思,現(xiàn)在我在這里唯一能依靠的也就只有徒兒了。雖說回到地球這件事情,有點癡人說夢,但是不努力試試一把,又怎么會知道呢。眼下的關鍵還是先將徒兒培養(yǎng)起來,萬一再來個什么天災人禍,也好有個應對之策。
想到這里,逍客故意咳嗽了幾聲,繼續(xù)說道:”你需要自身強大起來,才能保護你的家人,我看到了太多絢麗的王朝頃刻間覆滅的故事?!?p> ”那我應該怎么辦?“
”明天先將那大個子和他的母親接過來,然后再給你說我的計劃,現(xiàn)在先睡覺。“說完之后,逍客便打著哈欠隨之進入了夢鄉(xiāng)。任憑姜黎怎么喊,也沒有什么反應。
”師傅睡的還真是快?。 ?p> ......
乘坐著馬車,姜黎一行人又來到了城外。不過剛走到昨日之處,眼前的景象就讓姜黎怒目橫眉,咬牙切齒。
依然是昨日那群潑皮無賴。此刻正在對大個子進行拳打腳踢,然而被打之人卻只是默默地承受著,絲毫不還手。
”這個笨蛋怎么就不還手呢!“
兩年前,姜黎獨自離家出走之時,在荒廢的街市之處碰到了一群穿著破爛衣衫,喝了醉酒的市井混混。他本想躲著走,然而還是沒有逃脫一頓毒打,他們將受到的屈辱和不幸的遭遇都宣泄在姜黎這個富家子弟身上。后來還是管家柳叔找到了他,雖然后面將這群混混嚴懲了一頓,但還是在心里面留下了陰影。
想到這里,姜黎咬著嘴唇,眼淚就抑制不住的流了下來。
”我擦,這是怎么回事,徒弟還哭起來了?!按丝体锌屯耆卤疲幻魉?,這是還是自己的徒弟第一次在自己面前流眼淚啊。這群可惡的家伙,雖然姜黎雖然想著給徒弟報仇,但是他的拳腳完全是打在空氣身上。
不顧著管家的阻攔,姜黎內心升騰的火苗化為滿腔怒火,強忍著自己嗚咽的哭泣聲,沖向大個子。
“你們這群宵小之輩,就會欺負老實人?!?p> 雖然怒不可遏的情緒讓姜黎有了勇氣,但是面對眾多的混混,顯然有些力不從心。將第一個混混打倒在地之后,此時姜黎的憤怒的情緒已經(jīng)平復了幾分,動作變得有些遲疑和害怕。其他的的混混看見了之后。騰出左右手,攥成拳頭,朝著姜黎頭部襲來。
”徒弟,看看后面啊,危險。”逍客此時擔心地尖叫著,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姜黎聽到之后,驚恐不已,激起一身冷汗,想要反應已經(jīng)來不及。不過就在逍客以為要完蛋的時候,一個鐵塔般的身影矗立在了身后,靠近姜黎身邊的小混混,被大個子像拎小雞一樣,隨意揉虐。緊接著化作一道道拋物線,跌落在木棚和商販攤之上,傳來一陣陣哀嚎哭泣和噼里啪啦的碰撞之聲。
“我滴乖乖,厲害呀?!边@被摔得七葷八素的混混倒也挺可憐的。
“你怎么不還手???你白這么大的個子了?!苯枰贿叢潦弥约旱难蹨I,一邊訓斥著身邊的大個子。
沒有說話,只是默默的低下頭不出聲。
“你倒是說話啊,憑什么讓這些壞人欺負你?”
“因為我答應我過我母親,不能隨意出手,她害怕我再次成為罪人?!贝髠€子小聲的坦露心曲。
聽到這里,姜黎心中的火氣也冰消雪融了不少。
“那你剛才為什么還是出手了,這不是矛盾嗎?”
“俺娘說了,做人要知恩圖報,剛才是恩人受欺負才出手打人的,這不算?!?p> “你真是個無可救藥的笨蛋?!?p> 說道這里,姜黎轉而破涕而笑,大個子看見恩人在笑,也便跟著笑了起來。
“這恐怕就是憨厚可愛了吧。這大個子就是這么質樸的人,家底也算清白,以后這徒兒的安全工作可以交給他了。”逍客若有所思的看著前面身高萌差的兩人。不過這馬車好像裝不下他吧,一會怎么回去啊,想到這里,不禁又犯了難。
“你名字是什么?老是叫你大個子的,也不好??!”
“俺娘都叫我阿牛。”
阿牛,確實是不怎么好聽的名字!
“那我給你個名字吧,阿牛就算是你的小名,以后和別人交流就用我給你起的名字?!?p> 姜黎食指抵著下嘴唇,圍著阿牛踱來踱去,思量著起個什么樣的名字。
“那我就取一個墨守成規(guī)里面的墨字,你的姓氏就用我的,就叫’姜墨‘如何?”
“好?!?p> 看著這姜墨興奮的樣子,以后應該會對徒兒很忠心吧,畢竟是除了自己母親之外,還沒有人對他這么好過。也只有在真正的親人面前才會流露出真摯的情感。
“柳叔,你看將姜墨的母親和他接到府里怎么樣?”雖然這件事情姜黎完全可以自己拿主意,但是還是覺著要和柳叔說一下,畢竟府里的事少不了他操心。
“少爺盡管自己拿主意就是了,回頭我跟老爺稟報一下,將幾間閑置的房間騰出來供他們娘倆住。”
“那就好?!苯枰菜惴畔滦膩?。
“這馬車有點小啊,塞不下去姜墨。”瞅著那魁梧的身體,估計塞下去也得要把馬車給撐壞了。
“沒事,俺在前面跑著帶路,你們在后面跟著就行?!?p> “這是不是太遠了?”
姜黎明顯有點擔憂,扈幽離這里還有20里地呢。
“沒事,俺都習慣了,來回也就兩個時辰,走吧,我在前面帶路?!?p> “那好吧?!敖瑾q豫了一會只好答應了。
沿途倒也沒什么惹人注目的別致風景,都是些常見的低矮灌木。遠處都是一些高低起伏的山,有些不能稱作為山,叫它們丘陵比較合適,上面覆蓋著一層薄薄的植被,顯得光禿禿的。那些高大的山勢多半高聳陡峭,朦朧的云霧中有著幾座直沖云霄,讓人仰望生寒。
到了扈幽縣城,感覺確實比郡城小的好多,城墻之外顯得冷冷清清。城墻厚度比之前的薄了幾分,墻壁也是有的地方平坦,有的就比較突兀,呈現(xiàn)出黑褐色。
進了城內,馬路也不怎么平整,像是用一些碎石料堆砌而成,有些角落還用一些光滑的鵝卵石填充著,踩上去有點硌腳。兩旁的房子屋檐也是高低不平,零散著開著幾間商鋪。但是人倒是挺多的,大部分的商家都是選擇前往郡城,碰上大的買主,做上一筆生意就可以不用這么來回折騰。
大約走到一個馬路拐角處,就進入到了一個小巷子,雖說是個小縣城,但是里面的這古樹倒是長得遮天蔽日,零星的會有些光線鉆進來。來到了巷子的深處,左手邊的一戶人家就是姜墨的家。
這算是一個由樹枝圍城的院子。沒有門,像這么落魄的家,估計也不會有強盜劫匪之類的來。居住的屋子墻壁也是由土堆和茅草一塊混合堆砌而成的,屋頂是黑漆漆的瓦磚。
看著眾人驚訝的樣子,姜墨有點不好意思。
此時姜黎的母親李氏在屋里聽見了人說話的聲音,便走了出來。
”是阿?;貋砹藛幔俊?p> 姜墨聽到之后趕忙攙扶著母親,這才剛好利索,不能太多走動。
”這些人是.......?“
”娘,這些人就是那天給我錢的恩人?。 ?p> 聽到這里,姜墨的母親情緒變的異常激動,眼淚簌簌地涌了出來,便要下跪行禮。
劉叔看見之后,趕緊扶了起來。
”好人啊,阿牛,你遇到了好人吶!“姜黎的母親雖然才四十多歲的年紀,卻也生了白發(fā),皮膚看上去也是干枯皸裂。
見到姜墨的母親激動地說不出話來,柳摯只好對姜墨吩咐道:”先將你母親扶到馬車里,一會看看有沒有需要收拾的東西,咱們準備出發(fā)回郡城。“
待到母親的情緒穩(wěn)定下來,姜墨將家里的一切值錢的東西收拾起來,然后將自己的母親扶到馬車里面。
這幾天也算是好事連連,李氏不得不感慨道:”這是幾輩子也修不來的福分??!“
......
“黎兒這孩子是在搞什么名堂啊,雖說是做了件善事,但是確實讓人捉摸不透!“
”連夫君都看不透,會不會要出什么事?“
姜黎的母親周磬不免露出幾分愁色,最近黎兒的行徑確實有些奇怪,現(xiàn)在飲食起居也不怎么叫人伺候了,前陣子還嚷嚷著要葛侍衛(wèi)教他劍術。
”這倒也是好事,只要是不亂來就行。最近有些不太太平,據(jù)說州候李瓊大人無緣無故的病重,也查不出來是什么原因,又傳出來妖魔鬼魅禍害百姓之事,這世道恐怕要亂了。“
”你說的也對,以前催他用功讀書都不肯,現(xiàn)在這么上勁,雖說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但也總比不用功強。剛才我也看了,那母子倆倒也是本分之人,第一次來咱們家顯得很是拘謹,脾氣也很好,倒不用操什么心?!?p> 姜琦同意點了點頭,接著目光投向劉管家說道”過些日子,我得去一趟李大人那里。劉管家,今后府里要多麻煩你操心黎兒的事情了?!?p> ”大人嚴重了,府里的事情小人定當盡心竭力。“柳摯誠惶誠恐的回應道。
”難道是將要發(fā)生什么大事嗎?“站在姜黎夫婦中間的逍客不免有些惴惴不安。
“這怎么像是交代后事的節(jié)奏啊!“
”這難道和南郡有什么關聯(lián)嗎?“
”看來留給我的時間不多了。“想到這里,便溜回了姜黎的房間,思量一下對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