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居不易站在盧奴府庫門前,看著門口兩個表情嚴肅的衛(wèi)兵心中五味雜陳。
有那么一瞬間,他想帶人直接砍翻這兩人進去搶錢。但一念及“后果”二字,便又遲疑了——殺衛(wèi)兵,搶府庫,不但是跟鄒靖結仇,更是悍然跳反,以后便再也當不得官軍了。剛下了黃巾軍的盧奴城,殺了他們堪千人,想入伙估計也難。但如果這么早就自成一派,那就是自取滅亡,更何況現(xiàn)在自己的部隊只剩下百余可戰(zhàn)之士。想來想去,腰上的劍便再也不敢去拔了。
白居不易在鄒靖決定撤兵回涿縣休整時便想好了這去而復還的計策,因此等到全軍走到一半時跟鄒靖提出了分道揚鑣,一個回馬槍殺回了防備松懈的盧奴城??扇f沒想到,鄒靖竟然在即將大功告成之際回來盜取勝利果實。
如今鄒靖堂而皇之搶了功勞,一邊下令駐守盧奴休養(yǎng)生息,一邊便派人去朝廷邀功,盧奴府庫表面上被他封存了等候朝廷任免了新的太守后再行交付,實際上里面有多少錢朝廷并不知道,他說多少便是多少。想到這里,白居不易實在是恨此人恨得入骨了。
但話說回來,恨歸恨,白居不易此時也只能老實跟著鄒靖待在這盧奴城中,一來他的部隊死傷大半,亟待休整,他自己若單槍匹馬出去,也做不了什么大事,二來畢竟現(xiàn)如今身在軍中,行事處處有軍法束縛,實不可肆意妄為。
白居不易氣呼呼地從府庫走向議事堂。堂內空無一人,臺上一張案幾,上面擺放著一堆書簡。白居不易猜想其中必有錢糧賬目,趁著四下無人,便大膽走到臺前一卷卷查閱起來。錢糧賬目沒找到,卻看到了幾條關鍵信息——
六月,盧植囚車入洛陽,董卓接任北軍中郎將,與張角大戰(zhàn)于曲陽,敗。
七月,朱儁圍宛城,戰(zhàn)死。
八月,皇甫嵩于蒼亭大敗卜己,屠黃巾軍七千余人。宛城黃巾大部來攻,堅壁清野于濮陽。
看罷所有書簡,白居不易自言自語道:“如上三條軍情,乍一看似乎是史實劇情,其實暗藏危機。朱儁怎么此時就戰(zhàn)死在宛城了?皇甫嵩也莫名其妙被宛城方面來的敵軍大部趕至濮陽城中。如此看來,目前官軍形勢危急,三線戰(zhàn)場全部失利,荊州北部宛城一帶肯定有強敵出現(xiàn),歷史車輪都因之發(fā)生了偏移,目前已到濮陽。我們南下入冀州的日子也不遠了?!?p> 放下書簡,白居不易便匆匆去營地找吳延安排募兵,誰知找遍全營都沒看到這小子的身影,問了丘壽、?;热耍捕颊f不知,白居不易只能另派他人去辦此事??粗急母媸举N出,白居不易這才離了眾人,獨自往城中市井走去。白居不易一邊走一邊想:“吳延這小子不在營中,必是到城中逛街去了,我倒要看看這NPC能干點啥?!毕氲竭@里不禁露出一臉壞笑。
來到市井之中,白居不易這才想起自己身上還有一袋子五銖錢可供消費,自進入游戲以來,由于劉備家境貧寒,他基本沒買過什么東西,趁著今天又有錢有閑,心中便有了在游戲里當回款爺?shù)哪铑^。打定主意后便找到了市中一家頗為熱鬧的酒肆走了進去。
酒肆沒有陳留城中的花樓那么高檔,店里毫無遮攔,沒有雅間。因此白居不易先站在門口四處看了看,實在沒找到吳延,便略帶失望地尋了張案幾坐了下來。經(jīng)店家介紹后點了沛公狗肉、荷葉蒸魚、一份面餅,本想豪氣地點一壺醇酒,突然想起酒要真喝,便立馬改為了一耳杯,說完自己都感覺臉上有些發(fā)燒,為自己這七尺大漢竟只點一杯酒感到臉紅,“如果是上大學那會兒,肯定會被寢室里的哥幾個吐槽‘小孩都不只喝這些’?!卑拙硬灰自谛闹凶猿暗馈?p> 未過多久,酒菜便端上了桌。沛公狗肉用大釜盛著,釜底湯汁濃郁但并不油膩,狗肉極多,實惠非常,荷葉蒸魚就真是一個漆盤上鋪著一張荷葉,上面平躺著一條草魚,細節(jié)把握得不錯,讓人一眼就能看出它是條草魚。所謂面餅,其實就是大碗寬面,配有菜羹,但是白居不易想到這狗肉湯肯定更有風味,便直接拿勺子舀了三勺蓋到面上,拿筷子拌勻了后便大口吃了起來。
吃雖然白居不易也張了嘴,可其中滋味到底如何他就不得而知了。但每吃一口,他都能看到左下角的體力明顯增加,心中便能想象眼前這些食物是何等美味了。轉念想到自己還沒帶吳延、甘泰、丘壽、?;麄円煌鰜硌顼嬕环?,又有些自責起來,進而想到龐雄、彭蘭、冷括戰(zhàn)死,孟離傷殘,更是氣郁地揭開頭盔,倒了一觴“熹平醇酒”一口飲盡,“此時如果吳延在這里,不知道他會說些什么?!卑拙硬灰仔南?。
大快朵頤完畢,只聽劉備自己滿足地感嘆了一聲“酒足飯飽”,左下角的體力小人兒便發(fā)起異光來。白居不易猜想這“酒足飯飽”大概率是個buff,隨即給了店家五十銖酒食錢,走出酒肆便在大街上跑了起來,直從市井跑到西門,又從西門跑回市井,足足折騰了五分鐘,體力小人兒仍然異光大作,體力值絲毫沒有減少,這才確信“酒足飯飽”確是個buff無疑了?!耙郧俺孕熊姼杉Z、吃軍營大鍋飯可都沒有這種buff,以后要干大事之前一定要吃頓好的才行?!卑拙硬灰仔南搿?p> 白居不易在市井中東瞧瞧西看看,發(fā)現(xiàn)涉及衣食住行吃喝拉撒可買的東西很多,但似乎都暫時用不上,平時行軍打仗用的武器護具沒見著幾樣,看到的都是些粗制濫造的大路貨,便意興闌珊地回了營地。漢代佩劍成風,因此男子多佩劍,但佩劍也遵循著等級制度,只有有身份的人才能配好劍,因此想在市井之中買到好兵刃實屬不易,白居不易在回營路上才漸漸想通此節(jié)。
回到營中已是午后未時,白居不易總覺得有些不對勁,又各處尋了一遍吳延,還是未能找到。白居不易趕緊要大耳隊其余人派出手下兵勇全城找尋,自己就待在營中等候回報。直找到子時,甘泰、丘壽回報了三次,竇欽、范宏、牛基各回報了兩次,都是“未見蹤跡”,再問吳延今日可有異常,眾人皆曰“并無異?!薄R娞焐淹恚娙硕荚摲α?,白居不易這才下令停止找尋。
“好端端的一個大活人,竟這么憑空消失了?!北娙送巳ズ?,白居不易癱坐在椅子上喃喃道。
不知為何,此時的白居不易又接連想起了龐雄、彭蘭、冷括、孟離,然后就是之前的小婢女“孫馨怡”,還有就是田充以及劉備的母親……他感覺游戲對于這些角色生命線的設計似乎都太過草率了,草率得有些不正常,再想到“孫馨怡”臨走前對自己說的那番跳脫游戲劇本的話,他的心中產(chǎn)生了一個巨大的疑問。
為了找到答案,他更急切地想要見到吳延了。
旸谷何處
感謝各位看官能一直看到這里,更加感謝天天給我投推薦票的幾位老鐵,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