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早聳聳肩,不冷不熱地回答:“隨你怎么想。”
封玄奕嗤笑一聲,語氣里是掩飾不住的惡意:“林早,你莫要以為當了清玄上人的徒弟就可以為所欲為,你之所以有那么多靈藥份額你是真的不明白嗎?”
林早眼里閃過一絲狐疑,他在說什么,她怎么完全聽不明白?
那廂封玄奕似乎也沒料到林早的反應,他陰陽怪氣道:“原來你不知道啊……”
“你是什么意思?”林早沉聲問道。
“林早,你既然敢欺負薇兒,就要做好被報復的準備。”封玄奕的嘴角微微揚起,笑容殘忍而又張狂。
“你快滾吧!我說了我沒欺負過喬師姐?!绷衷缯Z氣不善,閉門謝客。
“該死!”封玄奕語氣陰郁,但也架不住林早拿掃帚趕他。
這里畢竟是清玄上人的地盤,是玉崖峰,他不敢在這里真的對林早動手。
賤人!我遲早有一天要叫你后悔招惹我的薇兒。
想起喬雪薇,他的面容柔和了不少。
薇兒那么單純善良,那林早是個睚眥必報的,他必須保護好薇兒,免得被那姓林的欺負了!
可惡!
林早早就對這個封玄奕不滿很久了。
可是封玄奕是封家的少主,在南唐國也是一方豪門望族。
在南唐國,有最高的權威—南唐皇室,也有與南唐皇室齊名的四大家族—澹臺家族,百里家主,公輸家族和南宮家族。
林早之前所見的澹臺寶珠就是四大家族之一,澹臺家族的成員,但她并非嫡系成員,而是一位長老名下的旁支成員。
而封玄奕所屬的封氏家族雖然沒有四大家族那么厲害,但也是南唐國的一流世家之一。
封玄奕雖然名義上是玄天道的內(nèi)門弟子,但他實際上是封家的少主,是封家的唯一繼承者,林早也哪里敢和他作對?
林早也不知何時起傳聞她是封玄奕的緋聞女友,她與封玄奕明明素不相識,可是聽到謠傳的人都深信不疑,那封玄奕更是借機打壓林早,敗壞她的名聲,林早什么都知道,可是卻也什么都做不了。
林早心情不佳,思緒混亂,打坐了兩個時辰卻收效甚微。
她拾起承影劍,走出洞府,她一個人是要去哪里呢?
出云谷。
林早遠遠就看見了正在練劍的晏時楚,可她看他練得認真,也不好貿(mào)然打擾,于是就靜靜地站在一邊看他舞劍。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她總覺得二師兄似乎有些心不在焉的樣子,林早走上前去:“二師兄,你今天怎么這么勤快?早早得就來出云谷練劍?”
她可以說是除師尊清玄上人外最了解晏時楚的人了,她這個二師兄成日里最愛舞文弄墨,吟詩作賦,吃喝玩樂,對于修煉還真沒放在心上,結果就是這么久了也才筑基二層而已,要知道他的年紀甚至比黎默還要大一歲,而黎默現(xiàn)在卻已經(jīng)筑基七層了!
“怎么了?是誰惹你生氣了?”晏時楚敏銳地察覺出林早的心情不太好,“來練劍吧!正好看看你退步?jīng)]有?”晏時楚大笑道。
“行?。 绷衷缑家惶?,取出承影劍。
玄天道弟子入門后都會得到一本基礎劍訣—清靈劍訣,也就是玄天道的宗門劍訣。
清靈劍訣上有三層劍訣,練氣期弟子需要將三層劍訣都學會才能有申請領取筑基丹的資格。
清靈劍訣重視速度,身法,以飄忽不定的身法和舉重若輕的劍術聞名。
林早便與那晏時楚斗起劍來。
慢慢的,林早的狀態(tài)越來越好,速度也越來越快,晏時楚也不敢大意。
林早一個漂亮的空翻,承影劍嘶鳴不止,晏時楚急忙用劍格擋。
“二師兄!快看師尊來了!”林早突然停下動作,指向晏時楚的背后。
晏時楚果真回頭去看。
“嘿嘿!師兄,你輸了!”林早哪里能放過這個機會,長劍已經(jīng)抵到了晏時楚的喉嚨處。
晏時楚哭笑不得。
“再來!”林早的興趣被挑起了。
而出云谷上卻突然出現(xiàn)了一道倩影。
她穿著一身白色長裙,不是喬雪薇又是何人?
“二師兄?”喬雪薇含羞帶怯的聲音傳來。
林早的劍勢一止,她怎么來了?
“薇兒?!标虝r楚笑著走過去,“你怎么來了?”
喬雪薇水汪汪的杏眼盯著晏時楚:“二師兄,雪薇想來找你練劍……”
晏時楚摸摸頭,笑了起來:“你們怎么一個兩個都來找我練劍,我的劍術可不好,還是你們大師兄厲害些?!?p> 這同時教兩個人本就不易,更何況喬雪薇身體嬌弱,頻頻出錯,這下連晏時楚也忍不住皺起了眉。
忽然,他眉眼一動,對林早說道:“早兒,你先在一邊等等?!?p> 他解釋道:“早兒,你喬師妹天資雖然奇高,但畢竟多年臥床,與人對練的經(jīng)驗太少……”
“我知道了,你們先練吧?!绷衷绱驍嗔怂脑挘α诵Ρ硎咀约翰唤橐狻?p> 晏時楚聞言也放松了不少。
“二師兄,怎么這么難……”
“二師兄,哎呀!”
“慢慢來,薇兒……”
林早轉(zhuǎn)過身去。
至于她的心里究竟介不介意呢?估計只有她自己知道吧……
無人之地。
誰也不知道這是哪里,這里似乎沒有任何生命存在的跡象,不過,若是有絕頂高手在此的話一定會大吃一驚。
在一座巍峨的危山上,一個青衣人牢牢屹立著,那道身影在天地中明明那么小,卻又散發(fā)著恐怖的氣息,給人的感覺似乎像一座高山……
只見那青衣人的對面仿佛有一個人,他渾身散發(fā)著黑暗的氣息,一時讓人分不清他究竟是人還是鬼。
青衣人足踏九宮,左手捏了一個劍決,徐徐圍著那黑影走了起來。他雙足變換間,口中尚自念念有詞,眼見整個人越走越快,最后直如一團風一般。
黑影面對青衣人猶如附骨之毒般的長劍卻是不為所動,他雙手緊握刀柄,順勢一個空翻,頭下腳上的劈了下去。
這一刀可算凝聚了全身的功力,再加上從天而降的氣勢上先聲奪人,一時間強大的壓迫好似天崩地裂一般。
青衣人不料對方有此一招,撤身已是不及,長劍揮舞間已是剎那遞出了八八六十四劍。
這是怎樣的六十四劍?!
剎那間!天地都失去了顏色……
而那黑影呢?
煙霧消散,那黑影原來是一個黑瘦的老頭,此刻他被釘死在山上,已是沒了呼吸……
那青衣人收起了劍。
“你究竟在哪里……”他的聲音是那么小,一陣風拂過,帶走了一聲嘆息。
這人究竟是誰?他又是在找誰?
林早回去時很明顯感覺到了玄天道弟子們的異常,他們好似都很興奮似的,不知道在八卦著什么。
“聽說大師兄回來了……”
“哪個大師兄?”
“黎默大師兄??!玄天道還能有哪個大師兄?”
“哦?他回來了……”
“是啊,黎師兄回來了,也不知道他這么久都去哪兒了……”
黎默回來了?林早有些奇怪,他不是早就回來了嗎?上次她還匆匆見到了他呢!
看樣子這些弟子并不知道黎默早就回來的事。
可是林早聽他們提到黎默,忽然沉默下來。
“林師姐,你這是要去哪兒?”路上遇到了趙琴,她問道。
“額……”林早一驚,這才發(fā)現(xiàn)這根本不是回洞府的路,那么這條路是通往哪里呢?
“你要去找黎師兄嗎?”趙琴問。
原來這里竟然是去黎默洞府的路。
“沒有沒有,我只是走錯路了?!绷衷鐚擂蔚匦πΑ?p> “走錯路了?”趙琴看到林早慌張離開的樣子更加迷惑。
林早自嘲,你還是沒能放下他啊。
這也不能怪林早,任誰被一個超級大帥哥追求后都不能做到無動于衷吧,盡管不知道她追求自己的原因是什么。
她從前常常陪著他在瀑布下練劍,黎默的劍道天分很高,練劍的時候很帥氣,林早甚至覺得看他練劍都是一種享受。
然而……
這樣神仙般的人物注定不屬于她,林早有點淡淡的憂傷。
林早一個人回到冷冷清清的洞府,閑來無事便做了個大掃除。
“這是什么?”林早從柜子底下掏出一本書。
書的表面好像是由某種獸皮制成的,看上去解釋無比,但書上沒有寫任何字,林早把書擦了擦便迫不及待地翻開。
好像是一本劍譜?
不對,林早翻了第一頁就懵了,這又像是某種心法。
“古今練氣之道,不外存想導引,渺渺太虛,天地分清濁而生人,人之練氣,不外練虛靈而滌蕩渾濁,氣者命之主,形者體之用,天地可逆轉(zhuǎn),氣自丹田而生,經(jīng)右腎旋而下右足,氣入丹田,虛化形為力,上至周身經(jīng)脈,貫通全身,力轉(zhuǎn)而為勁,脫掌而出……”
“劍之屬靈,又細分三道……”
林早試著修煉,但卻發(fā)現(xiàn)這功法竟與玄天道的清靈劍訣有異曲同工之妙,當下大喜,可她卻失望的發(fā)現(xiàn)她并不能吸收哪怕一絲靈氣,這是怎么回事?難道她修煉不了這本功夫?
林早不信,她又試了好幾遍,皆是徒勞。
“算了!”林早氣得直接將這功法丟開,心里盤算著找個機會將這本功法賣出去。
“師姐?林師姐?”
“師姐?你在嗎?”
小軒探了個頭進來,“師姐,院子打掃好了?!?p> 林早走過去,看著煥然一新,整潔無比的院子滿意地點了點頭,塞給小軒幾塊靈石:“小伙子干得不錯,繼續(xù)努力?!?p> 小軒的耳根突然紅了,聲音細如蚊蟻:“師姐……”
林早聽都沒聽見他在是什么,“小軒,幫姐姐喂大黃沒有?”
小軒一愣,搖搖頭,像是害怕林早生氣似的,“我馬上去喂?!本谷灰涣餆熍芰?。
“這小孩兒……”
文書樓。
若淑慎把林早帶進去,給她斟了杯茶,“準備好了嗎?”
“嗯?!绷衷琰c點頭,撩起衣袖,伸出藕白色的手臂。
今天師尊不在,不知道去哪里了,按理說每次林早來文書樓采血時他都會來看著的。
很快一大碗血就放滿了,林早的臉色有些慘白。
哎,林早嘆息一聲。
她感覺到體內(nèi)的靈力不斷激蕩,修為也在練氣九層搖搖欲墜,似乎很不穩(wěn)定似的。
這樣下去,她什么時候才能筑基啊?
明光殿。
清玄皺著眉頭,似乎是在思考什么困難的問題。
他守在床邊,喬雪薇好像那睡美人兒一般靜靜的躺著。
她斜斜靠在錦織的軟塌上,一頭烏發(fā)如云鋪散,熟睡時仍抹不掉眉眼間攏著的云霧般的憂愁。
清玄的目光劃過她蝴蝶微憩般的睫毛,如海棠般的唇形,最后落在不慎裸露在外的香肩,呼吸一緊,潔白如牛乳般的肌膚,微微凌亂的綾羅,即使枕邊放著的明珠都抵不上膚色熠熠生輝。
她的秀眉微蹙,好像在忍耐什么痛苦似的。
“薇兒,薇兒……”清玄在那一聲聲喚著。
“師尊……”喬雪薇的聲音沙啞,眼里都是眷戀。
“薇兒,薇兒……”清玄的呼吸瞬間急促起來,“你感覺好些了么?”
一滴淚珠斜斜地掛在喬雪薇的眼角,最終滑落下來。
“難受……”
“薇兒……”清玄握住她的手,“師尊一定會救你的,不論付出什么代價!”
“快走!快走!”幾個弟子推擠著從林早面前走過。
“快點!就快趕不上了!”
“對啊可得占個好位置!”
林早莫名其妙,見到這幾人匆匆離開。
林早走上前去問道:“幾位師兄,你們這是去哪里呀?”
“你不知道嗎?”其中一人率先問道,很驚訝的樣子。
林早真誠地搖搖頭,她是真的不知道,發(fā)生什么事了?
“小臺兒論道呀!你的師尊沒有帶你去嗎?”另一個弟子也在那驚訝。
“小臺兒論道?”林早終于想起來了,這是玄天道每隔五年都會舉行一次的論道會,其實上就是比武切磋,林早沒想到今天竟是那小臺兒論道。
“我等已經(jīng)告訴你了,得趕緊過去了?!蹦菐酌茏铀坪跤行┙辜薄?p> 林早看到他們離開,連忙問道:“幾位師兄,這小臺兒論道是在哪里舉辦?。俊?p> “羅隱臺!”說罷幾人便匆匆離去。
林早曉得位置后也不敢耽擱,施展身法往羅隱臺趕去。
林早到時羅隱臺已是人頭攢動,她輒一進入,頓時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高臺上站著的正是玄天道的掌門以及諸位峰主長老等。
“清玄,那位是你的門徒?”一身玄色道袍的老者問道。
“是的?!鼻逍Ⅵ吹搅衷缯肿銦o措地站在羅隱臺。
“這小女娃真是沒規(guī)矩?!币粋€白胡子老道捋捋胡須。
清玄恨不得親自走下去,她早不來晚不來,怎么非要在掌門宣布開始時才來,這眾目睽睽之下這樣不懂規(guī)矩。
可憐的林早還是一臉懵逼,羅隱臺她不是沒來過,可是這周圍都臨時筑起了靈幕,密密麻麻站滿了人,她是后去的,根本不知道從哪里上去,只能在人群中搜索師尊清玄上人的身影。
“這又是哪一出……”只見看臺上一名妖冶的紅衣女子說道,她紅唇似血,整個人妖媚又張狂,好像那開得正艷的芍藥。
“……”一臉漠然的黑衣女子執(zhí)劍端坐,一聲不吭,如果林早站在此處,她一定能認出這是誰。
這個冷硬到極致的女子就是玄天道大師姐——祁燕飛。
最后還是晏時楚頂著壓力,一把將林早拉上看臺。
“二師兄?”
“你呀這么這么晚才來?”晏時楚責怪道。
“對不起,我不知道小臺兒論道是今天……”林早回道。
“算了,先看比試吧?!标虝r楚點點頭,也沒有多說。
倒是林早后知后覺她剛才貿(mào)貿(mào)然進場恐怕丟了個大臉。
為什么師尊沒有帶自己來呢?
林早卻是不知道清玄上人這些日子為了喬雪薇的身子忙得焦頭爛額,早就把林早忘到九霄云外去了。
林早驚喜地發(fā)現(xiàn)小跟班們也在附近,她弓著腰走過去,拍拍女孩的肩:“團子?”
“師姐?”團子一臉驚喜,叫林早坐下。
林早問道:“團子,你知道這小臺兒論道是做什么的嗎?”
“你不知道嗎?”團子訝然。
林早奇怪地笑笑,怎么每個人都知道這小臺兒論道,為什么我在玄天道的十年里根本就沒有聽說過?
“今年是在咱們玄天道辦,去年是在照陽山辦的。”圓子插了一句。
“小臺兒論道就是小臺兒論道呀!”團子一臉理所當然道。
林早這才了解到這個小臺兒論道是干什么的了,原來這小臺兒林早說白了就是一個公共的切磋,參加的主要是南唐的宗門弟子。
場上很快就開始比試了,首先出場的居然是林早的熟人。
那一躍而上的黑衣女子正是祁燕飛。
“哇!是祁師姐?!边_達驚叫出聲,眼里充滿了對這位祁師姐的崇拜。
林早還記得在小說中這位祁燕飛死得很慘,沒想到這樣風華絕代的女子竟會落得那樣一個下場,林早惋惜地搖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