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愛情是錦上添花,那么友情便是織錦之線,友情是必需品。
我在六六家大睡兩天,對我莫名其妙的變身,六六好像已經(jīng)真正的接受,她把我照顧得像個真正的老人。
所以當(dāng)我再一次出現(xiàn)在店的門口,冰淇淋沒有向我撲過來。雖然每只貓骨子里都是高傲的,要么做優(yōu)雅的公主,要么做凌然的王子,可我家的貓是我的小棉襖。
現(xiàn)在它臥在賈大頭的腳上,疑惑地看著我,看著面前這位打扮得花枝招展的老婆婆,用十分嫌棄的眼光對著我哼了一聲。
賈大頭終于把他那顆頭從膝蓋上抬起來。
但依然坐在那里,眼睛里布滿血絲,密密麻麻的胡渣布滿下巴。他穿著一件黑色風(fēng)衣,皺巴巴的很失風(fēng)度。
我走過去,蹲在他的旁邊,把那只肥貓拽過來,放進(jìn)懷里。
我問:“你怎么在這里?”
他看向我,霧水打濕了他的頭發(fā),貼著額頭,扎進(jìn)他泛紅的眼睛。
他沒有說話,就那樣直直地看著我。
“你在這里做什么?為什么不回家?”我又問了一遍。
他搖搖頭,站起來。
“你回來就好,我去上班了?!?p> 看著他搖晃著站起來,心里莫名地心疼,我從來沒有讓賈大頭給過我任何諾言。但當(dāng)事情來臨的時候,我仍舊無法接受有別的女人出現(xiàn)。
我把我以前說的話,都喂給“冰淇淋”了嗎?我下定決心說:“以后找不到我就不要找了。”
他鄙視一笑:“怎么,又想逃?”
我惱:“什么又想逃,那是我家,這是我店,我為什么要逃。你有空就去找你的肖美人,別再管我。”
……
“還有,你跟甄仙分手了,不用覺得對不起她?!?p> ……
“房子的事……”
“房子我不同意處理。”他打斷了我的話,“姑奶奶在這里也沒地方住,就住家里吧。”
“我不……”
“再也不會有女人進(jìn)家里,除非是你自己帶進(jìn)來的?!?p> 一直住在六六那里確實不是解決辦法,總要想出個解決之道。
“那好,等我找到房子我再搬。”
“姑奶奶不用搬,我會想辦法的?!?p> ……
我繼續(xù)往店里走,低頭才發(fā)現(xiàn),我又很沒骨氣地哭了。
待我再回頭,他留下的只有一抹身影。可為什么我看著他的背影,就已經(jīng)開始想念了呢?
想念如密密麻麻的針線。扎得心臟疼痛。
下午店里來了一位特殊的客人。他大約三十歲,留著清爽的平頭,一雙眼睛如鷹一般。他雖然坐在輪椅上,但依然能看出他身材高大。
我這一生唯有兩愛——美食與美人,當(dāng)然美人不分男女,這也是為什么賈大頭能占據(jù)我此前整個戀愛期,直到今天分手還戀戀不舍,各種阻礙他招花引蝶。
就如六六說的:“只要一個好看的男人/女人能夠用美食喂養(yǎng)我,我就能心甘情愿跟著他/她一輩子,不離不棄?!?p> 當(dāng)時我覺得她說的甚是有理,可如今想來也并不是那么回事,賈大頭并沒有在他有限的休閑時間里,一日三餐用美食喂養(yǎng)我,為什我現(xiàn)在反而對他糾纏不清?
哎,怎么看到個人就想到賈大頭?
我敲了敲腦袋,把這一切罪過歸結(jié)于我老了,人老了容易戀舊。
“請問,先生,有什么我可以幫你的?”我把心思拉回到客戶身上,畢竟他們才是對我不離不棄的“爸爸”。
男人爽朗一笑,“我聽說這里來了一位‘解憂女巫’,正好我遇到一些問題?!?p> 我用蒼老的聲音說:“我就是解憂女巫?!?p> 男人:“那你是不是施個魔法就能把事情解決了?”他的眼睛里閃爍著對未知事物的無限好奇。
我:“人類有人類的法則,只靠魔法并不能解決人類的事情?!?p> 男人:“哦。”他顯然有些失望。
我:“你能不能給我講講你的故事,說不定我能幫到你呢?!?p> 他的眼睛里再次閃爍光芒,“我叫張柯,是一名退伍軍人,最近我的妻子提出要跟我離婚,我不知道該怎樣讓她改變主意?!?p> 我:“她為什么要跟你離婚?”
張柯:“因為我摔斷了腿?!?p> 我甚是同情地看著他,并把桌上的糖遞給他一顆。
他接著說:“其實說到底也是因為我?!?p> 上個月,幫朋友家砍樹,不小心被樹砸斷了腿。從此坐上輪椅,一周前,我的腿好了很多,可也就在那時我發(fā)現(xiàn)了一個更好玩的事情,坐著輪椅從坡上往下花式下滑,特別刺激?!彼f得興高采烈,我默默把遞到他面前的糖拿了回來。
“但很不幸的是,我不小心摔了下去,腿又?jǐn)嗔?。我妻子說我幼稚,鬧著要跟我離婚。”
“先生,方便問下您多大了嗎?”
“三十歲?!?p> “三十歲,成年了。成年人有成年人的規(guī)則?!?p> “難道成年了就要被束縛在規(guī)則的狹小框里嗎?”
“正是。人一旦跳出規(guī)則,影響就會波及到身邊的人?!?p> “可我想要自己的世界。”
……
人,能有自己的世界嗎?在我變成女巫之前,我也營造了自己的世界,然后被“執(zhí)念女巫”裝進(jìn)了八十歲的身體。
世界就是這樣,誰敢違抗他,他就懲罰誰。
直到天色暗下來,六六打來電話,約我出去吃飯,我以有貓跟著為由,把時間推到了明天。
我迫不及待地想看到賈大頭。
屋里很暗,賈大頭并沒有回來。
直到深夜,睡夢中我感覺到有人在我耳邊說話:“我會想到辦法的,我會想到辦法的……”我不知道這人為什么在我耳邊念叨,我想我一定是掉進(jìn)了夢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