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見古蘇一副不勝酒力的樣子,不免為他擔(dān)憂。
不等他們開口,古蘇一揮手說道:“各位莫多想,我是不太能喝酒,但稍后功法一激,酒力便會全數(shù)化為肉身之力,斗獸之時自然能保證清醒?!?p> 臉上仍帶著擔(dān)心,楊元也只好說道:“如此,師弟小心便是,料想三階荒獸,即使你真醉了,勝之也是輕輕松松?!?p> 古蘇點頭。
不過他心里可是一點都不輕松。
先前在自己身上押注,不過是想表現(xiàn)得信心十足,好讓楊元等人不擔(dān)心。
五階玄獸、五階修士,他都不擔(dān)心,即便蠻亦行這種法體雙修的修士,他要戰(zhàn)勝也是輕輕松松。
但先前看了五階荒獸狂犀的戰(zhàn)斗,他心里便帶上了凝重。
那犀角一頂,竟然讓一名通靈境的修士提不起任何法力,可見荒獸神通怪異。
所以凝重之下,他便準(zhǔn)備全力以赴了。
斗獸場言明,若以肉身修為勝荒獸,今后獸場荒獸隨他挑選。
先不說斗獸場如何得知他肉身修為不俗,只要想到,今后仍有可能從獸場荒獸身上感應(yīng)到召喚,他便必須按照對方的要求戰(zhàn)勝荒獸。
定定地看著下方斗獸臺,古蘇心里又想道:全力以赴,哪是那么容易的,怕別人看出功法奇異,還要喝酒作這等掩飾……
搖搖頭,甩開腦子里的種種想法,古蘇向這里眾人說道:“師兄,師妹,還有蠻大哥黃大哥,兩位道友,我便下去準(zhǔn)備了,你們在此靜觀片刻?!?p> “好?!?p> “師弟小心?!?p> “師兄你……千萬別受傷啊。”
這后一句自然是宋楚晴說的。
見眾人都在擔(dān)心自己,古蘇灑然一笑:“斗獸哪有不受傷的?!?p> 說著他慢慢地解開上衣,將衣服交給楊元,只穿一件長褲。
“師弟,你這是……”
“師兄別誤會,我不是喝完酒不清醒,而是稍后功法催動,肉身熾熱非常,難免燒壞了衣服?!?p> “嘶——”
眾人此時都已看到古蘇赤著的上身布滿的無數(shù)傷疤,大的小的,縱橫交叉,活像受過嚴(yán)刑虐待一般。
“古道友……”嚴(yán)崇禮準(zhǔn)備關(guān)心一番,但想想這傷疤關(guān)乎的可能是艱辛痛苦的往事,便沒說下去。
“哦,這些傷是當(dāng)年跟隨師父修行肉身時弄的。他老人家說好要幫我修復(fù)傷疤的,卻遲遲沒動靜,哼?!?p> 古蘇這話倒是發(fā)自內(nèi)心,也不知道伏藏道人是因為什么,遲遲不給他消除這些傷痕。
楊元王麟兒宋楚晴此時既震驚又心疼——往日只看到古蘇這位小祖在宗門里面的風(fēng)光,卻未曾想過他縱天之資背后又付出了多少努力。
“大家,我先下去等候了?!?p> 說著,古蘇縱身一躍,憑肉身之力飛躍無數(shù)修士頭頂,“轟”一聲落在斗獸臺中央。
場間修士已差不多落座完畢,皆被這一聲嚇了一跳,待看清臺上古蘇之后,結(jié)合之前那位獸場修士出言尋找古蘇,便知斗獸的主角早已在這獸場等候了,臺上古蘇的身份也呼之欲出。
眾修士紛紛叫好起來。
“古道友,修為不俗啊”
“道友年紀(jì)雖小,這等修為膽識倒令人欽佩。”
“古道友一定要勝啊,千萬別死啊——”
這最后一句話說得古蘇嘴角一抽,心想,什么叫別死,太不吉利了……
伴隨著修士們的歡呼,一位斗獸場所屬的修士上了臺,站到古蘇身側(cè),向眾修士抱拳道:“諸位道友稍安勿躁,由在下為各位講解接下來的這場斗獸。”
獸場修士此言一出,眾人皆安靜下來。
此前獸場斗獸都是木牌寫明,何時何人斗獸,便再無更多信息,此番古蘇斗獸竟然由斗獸場官方講解,可見其重視。
獸場修士一笑,再次開口:“該場斗獸,一方為天冥宗古蘇道友。”
說著手掌平攤伸向古蘇,介紹道,“古道友現(xiàn)年九歲,融靈境修為,師從玄靈盟長老伏藏道人,如今正處于師門歷練之中,這斗獸亦為伏藏前輩設(shè)下的考驗之一?!?p> 獸場修士原本預(yù)料的“眾修嘩然”場景并沒有出現(xiàn),只是見到無數(shù)修士張大了嘴,下頜快要觸到胸前。
獸場修士心想:也不錯,這等反應(yīng)不枉我這番講解。
“而另一方,則是五階荒獸中也頗有名氣的——梼杌!”
“什么?!”
“梼杌!那惡獸連丹府境前輩都對付不了,怎么可能!”
“你們獸場安的什么心思?”
獸場修士一怔,心想,你們跟這古蘇很熟嗎,他自己挑選的荒獸,怎么還怪起獸場來了。
獸場修士正郁悶,古蘇卻雙手一抬,虛押四方:“各位道友。”
場間安靜下來,古蘇繼續(xù)道:“獸場只有規(guī)矩,對我等修士并無好惡,這荒獸也是我自己選的?!?p> 說著,他還向楊元等人所在投去“放心”的眼神。
可此時獸場修士已說明荒獸等階,楊元他們怎么可能放心。
原本古蘇挑選完荒獸出來,他們以為古蘇要斗的是三階荒獸,自然放心。
現(xiàn)在得知是五階荒獸,即便古蘇肉身修為再高,方才也有修士說了,丹府境修士都對付不了的荒獸梼杌,古蘇能戰(zhàn)而勝之嗎?
但此時箭在弦上,楊元總不能沖下去說不打了。
楊元身側(cè)的宋楚晴在聽到“五階荒獸”的時候便已緊張地站了起來,古蘇的上衣也由楊元手上到了她的手里。
她此時緊緊攥著古蘇的衣服,面露凄容,眼睛紅紅地看著下方臺上的古蘇。
一旁王麟兒拽了一下宋楚晴的衣袖,準(zhǔn)備讓她坐下,卻沒拽得動。
楊元抬手阻止了王麟兒,示意此時不要再刺激宋楚晴。
臺上的古蘇也已看到宋楚晴站起身緊張的樣子,只能沖著她咧嘴一笑,也沒有更多的辦法了。
“既然古道友如此說了,諸位可已明了,非我獸場之過也。話不多說,荒獸,出!”
臺上的獸場修士吩咐了一句便閃身下了斗獸臺。
隨著“咣咣”的金屬聲音,一個碩大的獸籠被推上斗獸臺,里面正是那頭虎豹形態(tài)的荒獸梼杌。
古蘇抱拳環(huán)繞一周,謝過眾修士為他擔(dān)憂,便沉身擺好了架勢。
獸籠已完全來到斗獸臺上,只見靈光漸起,環(huán)繞斗獸臺一周,一道圓柱形的法罩激發(fā),臺上只剩下古蘇與那只獸籠中的荒獸。
獸場內(nèi)的所有修士都屏聲靜氣,看著臺上一人一獸。
但那荒獸卻遲遲不出來,按說這獸籠已撤去禁法,荒獸稍微一撞便能出來。
荒獸梼杌在獸籠中度了兩步,眼睛卻始終盯著古蘇。
古蘇心里也在納悶——這荒獸不會是在籠中待得久了,不會出來了吧?
古蘇想起前世流傳甚廣的一個實驗——跳蚤放在瓶中,瓶口蓋上一塊玻璃,跳蚤每每撞上玻璃跳不出瓶子,之后即使撤去玻璃,那跳蚤也不跳了。
“它不出來還怎么斗下去?”如此想著,古蘇松開架勢,上前兩步,叉開雙腿,胯部前頂,上身后仰,雙肩左右搖擺,跳起了抖肩舞……
同時他口中還發(fā)出“略略略”挑釁的聲音。
跳完舞,古蘇又背對荒獸,撅起屁股,在自己屁股上拍了拍,回頭看著荒獸發(fā)出“嘁”的一聲,甚是不屑。
觀戰(zhàn)坐席上的楊元在古蘇跳舞的時候便已單手扶額,心想:不知道老祖知曉了小祖在外的這般行徑,會不會遷怒我等啊。
而站著的宋楚晴早已一顆心掛在古蘇的安危上,即便古蘇此時再搞怪她也沒有任何反應(yīng),只有一顆芳心在時刻擔(dān)憂。
眼見古蘇一套動作做完,籠中荒獸似乎終于明白了古蘇在干什么,頓時齜牙怒視古蘇,揮臂一掃,便將堅實的獸籠打破,獸籠碎片撞在法罩上“鐺鐺”作響。
荒獸梼杌抖抖身子,甩去身上的獸籠碎塊,張口發(fā)出震耳吼叫“吼——”
古蘇再次沉身,上身前探微伏,見荒獸只是吼叫,還是沒有攻上前來的意思,他單腳一蹬,人已似炮彈般沖向荒獸。
荒獸露出人性化的不屑眼神,看準(zhǔn)古蘇身影,前肢一揮。
只見古蘇去勢快,回來得更快——“咚”的一聲,古蘇已經(jīng)被荒獸一擊打飛,背部撞上法罩又彈開。
還未落至地面,古蘇背部一用力,調(diào)整身形,穩(wěn)穩(wěn)落在臺上。
“好!”
“肉身了得,竟未受一點傷?!?p> 觀戰(zhàn)的修士都叫好起來。
古蘇卻疼得不行,又不能表現(xiàn)在臉上。
方才荒獸一擊,他及時以雙臂抵擋,皮膚雖未被獸爪劃破,但也火辣辣的疼,并且獸爪上的巨力令他兩只小臂酸疼。
一擊探明了荒獸梼杌的實力,古蘇心道,這般實力果然不好應(yīng)對,只好如此了……
只見他由沉身的狀態(tài)瞬間站直,雙臂高舉,仰天長嘯“吼——”
這一聲竟然比方才荒獸的吼叫還要大,直震得整個甲一獸場“嗡嗡”作響,獸場頂部還不斷落下一縷縷的灰塵。
離斗獸臺近的一小部分修為稍弱的修士已經(jīng)受不了古蘇吼聲,悄悄地抬手捂住了耳朵。
而古蘇此時臉向著上方,張大嘴巴,仍在長嘯不停,同時他心中大喝一聲:
“盤神,第一轉(zhuǎ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