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如此。”
聽完韓朗的答復,徐明非但沒有惱怒,反而露出了意味深長的笑容:“我懂了,倒是姐夫孟浪了?!?p> “以二弟這樣韓家二少爺?shù)纳矸荩趺纯赡軙慈灸欠N東西?的確是我考慮不周?。 ?p> “嗯?”韓朗目光一怔,不明白徐明葫蘆里賣的什么藥。
不過聽到他一副為自己著想的語氣,韓朗暫且點了點頭,算是應下了他的說辭。
然而韓朗萬萬沒想到的是,好戲還在后頭。
“這外面的人都說,咱們韓家二少爺風流倜儻、一表人才,是不可多得的青年才俊?!?p> “不知道有多少大家閨秀、小家碧玉,都爭著搶著往身邊湊,實在是令人艷羨。”
徐明這一頓吹捧,把韓朗吹得有些飄飄然,就連在場的客人們也露出了古怪的笑意。
在他們眼里,徐明這種身份低微之人,能抱上韓家這棵大樹已經(jīng)是千載難逢的機遇。
至于剛剛徐明口中的怪病,估計也是一時口誤,又或者是想著法子討好韓朗,以及韓老夫人。
想及此,大家也相視一笑,看向徐明的目光帶著戲謔。
殊不知下一秒,剛剛還在哂笑著的眾人,包括韓老夫人在內(nèi)忽然臉色一變。
只因為徐明用戲謔的口吻,道出了幾件市井小事。
“就說東街賣豆腐的小女子張氏,明明是一介貧民,何德何能與咱們韓二少爺共臥枕席?”
“還有醉春樓的紅姑娘,不過是一個賣藝的歌女,哪來的膽子……”
“懷上我二弟的孩子!”
此話一出,整個宴席為之一震,已然是鴉雀無聲。
再看韓朗那張病態(tài)的小白臉,竟然透露著一種酡紅色,眼睛也充滿了震驚。
“徐明,你,你給老子閉嘴!”
“什么紅姑娘黑姑娘的,我從來就沒聽說過?!?p> 果不其然,韓朗一聽就急了,別看他在韓家里溫文爾雅,實際上外面都知道他愛沾花惹草,憑借著這副好皮囊沒少勾搭良家婦女。
更關鍵的是,這韓老夫人整日在府上養(yǎng)尊處優(yōu),根本就沒聽說過這些傳聞,還以為韓朗是她那個聽話的寶貝兒子。
和徐明想的一樣,聽完這一席話,韓老夫人的臉色漸漸陰沉。
“韓朗,此話當真?”
“娘,你休要聽他一派胡言,這是誣陷!”
韓朗急得手忙腳亂,額頭上更是冒起了層層虛汗,慌不迭地要堵上徐明的嘴。
這要是坐實了,后果必然不堪設想!
說不定,從今往后他連韓家醫(yī)館的大門都出不去了。
“二弟,你可不能睜著眼睛說瞎話??!”
徐明無奈地搖了搖頭,又淡淡道:“昨個兒我去醉春樓的時候,人家紅姑娘還一把鼻涕一把淚,問我孩子父親在哪兒呢?”
聽聞此話,韓朗幾乎是想都沒想便答道:“你放屁,我明明給了她銀兩,讓她自己去……”
話說到半截,聲音戛然而止,韓朗終于發(fā)現(xiàn)自己說漏嘴了。
此刻,整個韓家宴席上也沒了聲音,唯一能夠聽到的是韓老夫人沉重的呼吸。
可惜的是,徐明似乎還覺得不過癮,又對著韓朗抱起了拳頭:“佩服佩服,果然還是二弟想得周到,這事辦得真叫一個漂亮!”
徐明的這個動作和語氣,無異于是又添了一把火,
也是直到這個時候,韓老夫人才明白平時那些丫鬟婢女,為什么會躲著韓朗,唯恐避之不及。
霎時間,原本熱鬧非凡的韓家晚宴,忽然寂靜無聲。
幾乎是落針可聞!
這些年來,因為家主韓春方整日往返于宮中,深受大臣們信賴尊敬,即便是當今天子李純對他也曾談及一二,再加上大女兒韓雨晴琴棋書畫樣樣精通,向來是韓家醫(yī)館的驕傲。
故而韓老夫人并不擔心,等自己百年以后韓家走勢如何。
對于韓朗這個小兒子,韓老夫人雖知道他不愛讀書,卻也沒有嚴格要求過什么,只想他以后能當個富家翁。
沒想到今天鬧得這一出,完全打破了她心里的美夢。
起初聽到徐明說這事之時,老夫人還當他是挑撥離間,可以看到韓朗的表現(xiàn),她心里便多半猜到了什么。
沒料到的是,韓朗竟然自己承認了尋花問柳。
這叫她怎能不震怒?
就見韓老夫人長嘆一口氣,強壓下審問韓朗的怒火,又看向了徐明:“徐明,其他事暫且不論,你方才說的怪病……”
“究竟是何?”
“娘,您休要聽他胡說啊,孩兒沒??!”
“閉嘴!”
都到這個時候了,韓朗竟然還想隱瞞,難怪韓老夫人會發(fā)怒了。
徐明淡淡一笑,凌厲的目光掃及韓朗,后者頓時打了個寒顫。
也是直到這一刻,韓朗才發(fā)現(xiàn),此時的徐明仿佛變了一個人似的,不光口舌伶俐刁鉆,就連這氣質(zhì)也是生人勿近。
“老夫人,剛剛我已經(jīng)說明了病癥,奈何二弟就是不承認?。 ?p> 韓老夫人眉頭一皺,朝他點了點圖:“你且繼續(xù)說下去?!?p> “好,那我便再問一遍。”
感受到周圍人在注視著自己,徐明笑了笑,目光又挪移到了韓朗的臉上。
此時的韓朗,已然是額頭冒滿了虛汗,整個人在哆哆嗦嗦,明擺著是心里有鬼。
而徐明接下來的一番話,更是讓他如坐針氈。
“依我看,你患此病已久,近幾日你也應該發(fā)覺到,自己除了頭暈眼花以外,還時常感到坐立不安、焦躁難耐。”
“最關鍵的是,連同你每晚起夜的次數(shù)也多達四五次。”
“是也不是?”
眾目睽睽之下,韓朗實在是無可奈何,只好點了點頭。
徐明微微瞇起了眼睛,雙手抱拳朝向了韓老夫人:“老夫人,據(jù)我所知,這種病常見于花街柳巷,故而名為……”
“花柳病。”
此話一出,整個韓家上下之人無不屏住呼吸,看向了韓朗。
要知道,沾染上這種病可不是什么好苗頭,一旦病發(fā)便會身體潰爛、流膿至虛弱而死。就連后世先進的醫(yī)藥技術也很難有什么辦法根治。
更讓人感到諷刺的是,花柳病往往是在市井污濁之地才有,怎么會出現(xiàn)在韓朗這樣的貴公子身上?
“家門不幸,真是家門不幸??!”
韓老夫人腦子嗡的一聲,臉色驟然蒼白,身體顫顫巍巍,幾欲摔倒。
寒江晚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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