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嘖嘖!敢在太醫(yī)署貢舉作弊,膽子不小哇!”
“好歹也讀過幾天醫(yī)書,簡直有辱斯文!”
周圍議論紛紛,徐明心中嘆道:“吃瓜群眾自古有之,落井下石更是酸腐最愛。”
“先收押起來,筆試后再行審問,膽敢夾帶,終生取消貢舉資格,”郭常惡狠狠道。
徐明聞言頓時呆立當場,他知道這種事情很棘手,可沒想到懲罰如此之重。
“大人,我是冤枉的!”
“少廢話,人證物證俱在,何來冤屈”,郭常神色一厲,大聲喝道。
“哎,每臨大事需靜心”,徐明見爭辯無用,一邊思忖著對策一邊暗示自己。
身后武士不解風情地一腳踢在他身上:“別磨蹭,快走?!?p> 韓朗見徐明被押,轉身看了看排在隊伍最后的吳嚴,張大嘴卻沒發(fā)出聲音。
吳嚴會意,幸災樂禍的沖他笑了笑。
徐明咬緊了牙齒,眼眸中怒焰滔天。他敢確定自己身上明明就沒有任何違禁品!
那黃麻紙小抄,也明明就不是從他身上搜出來的!
這一切絕對是有人故意為之!
他來到長安時日不多,也未曾惹上過任何仇家。而且,有能力在這種場合下栽贓陷害他的人,也一定不是什么無權無勢之人。
“是誰與我有這么大的仇恨,竟愿意花這么大的代價,對我進行栽贓陷害?”
“莫非是韓朗和吳嚴,可他們有這么大能力嗎?”
徐明一邊向外走去一邊思考,當務之急是洗清自己的罪名,免去牢獄之災,并且爭取保住太醫(yī)署貢舉的機會。
“再不快點走的話,我可不客氣了”,身后武士“噌”地抽出來刀,恐嚇徐明道。
徐明渾身一顫,忙向前快步走去:“你們能不能文明點,不要動不動就拔刀嚇唬人。”
經(jīng)過韓朗身邊時,徐明深深的看了他一眼,見他眼角上翻,旋即面露不齒,不禁疑惑道:“難道不是他?”
眼見漸漸遠離太醫(yī)署,徐明越來越焦慮,他甚至想表明韓家女婿的身份,讓郭常高抬貴手。不過又覺得拿自己最見不得人的身份做掩護,實在是懦弱表現(xiàn)。
“老天,你不會這么玩我吧,無端把我弄回來,連個謀生的路都不給?”
正絕望時,忽然身上什么東西掉在地上,發(fā)出“砰”的一聲。
身后武士俯身撿起,沖他道:“還說沒有夾帶,這是什么”,他翻看了幾下,又對徐明道:“你從哪里偷來的?”
徐明這才想起了,周通臨走時丟給他一枚令牌,他這幾日惡補醫(yī)術,竟將此事完全丟在腦后。
定是剛才被武士拉扯,此物才掉了出來,徐明像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試探道:“周郎將在不在,帶我去見他?!?p> 那名武士的同伴伸頭過來看了一眼,旋即奪過令牌快步離去。
見同伴離開,那名武士搖了搖頭:“恐怕今天誰也救不了你!”
徐明不知他為何如此針對自己,聞言不敢答話。他深知整個大唐能夠幫助他解決這個麻煩的只有韓春方和周通,不禁暗自祈禱周通真在此處。
“恩公在何處”,一聲熟悉的喊聲從遠處傳來,徐明抬眼望去,見周通快步走來,緩緩松了一口氣。
徐明趕忙揮了揮手示意,周通走到近處,大聲道:“恩公,發(fā)生何事?”
徐明反問:“周郎將為何在此?”
周通道:“圣人命金吾衛(wèi)入駐太醫(yī)署協(xié)助維持秩序,今日剛好我當值?!?p> 說完,他看了一眼徐明身后武士,問道:“所為何事?”
那名武士躬身道:“回將軍,此人參加貢舉,卻被搜出夾帶小抄?!?p> 周通脫口而出:“不可能,徐醫(yī)師是王力的救命恩人,也就是我的救命恩人,絕不可能做出此等下作之事”,他看了一眼徐明,隨即吩咐兩名武士道:“帶我去見郭醫(yī)丞。”
兩名武士面面相覷。
周通厲聲喝問:“怎么,我的話你們也敢不聽?”
“屬下不敢!”
兩名武士見周通動怒,沒有多言,邁步向太醫(yī)署走去。
“恩公,你且跟我說說這究竟是怎么回事”,周通關心地問。
“我也不知?!?p> 徐明搖了搖頭道:“我身上明明沒帶任何東西,結果卻被搜出了那黃麻紙小抄?!?p> “何人搜的你身”,周通問。
“他”,徐明指了指那個拔刀相向的武士。
察覺到周通投來的目光,那名武士渾身一震,徐明看出他雖在努力克制,可仍有些不自然。
周通不動聲色的點了點頭,徐明也不在言語,幾人悶聲前行。
行至太醫(yī)署,院內(nèi)武士見到周通紛紛行禮:“見過將軍?!?p> “郭醫(yī)丞何在”,周通點了點頭,隨即開口問道。
“已去試卷閣查閱試題”,一名武士大聲答道。
周通知道那里不能隨意進入,又恐耽誤徐明考試,猶豫片刻還是邁步走去,兩名押送武士見周通離去,也快步跟上。徐明深知試卷閣不能隨意前往,便留在原地等候。
太醫(yī)署因教學需要,占地極廣,院內(nèi)最后方一處閣樓因貢舉需要臨時改為存放試卷的地點。郭常見考生入場過半,心中掛念試卷存放情況,便獨自前往查驗,查后剛欲離開去往考場,就迎面碰到了風風火火趕來的周通。
“郭醫(yī)丞,借一步說話?!?p> 郭常本就對圣人派遣金吾衛(wèi)監(jiān)視貢舉不滿,見周通直呼官職,心中又增加反感,見狀隨意拱了拱手道:“周朗將來我醫(yī)署重地,不知有何貴干。”
周通不理會郭常態(tài)度,直言道:“徐明對某有恩,周通特意前來為他作保?!?p> 郭常想了半天,才知道他說的是那個夾帶的考試之人,不陰不陽道:“我太醫(yī)署有自己的規(guī)矩,恐怕還由不得周朗將指手畫腳。”
周通冷哼了一聲,直視郭常道:“太醫(yī)署的事兒,我確實管不著。不過,這貢舉的搜查、治安事宜,卻是由金吾衛(wèi)負責?!?p> 郭常曬然道:“那又如何?”
“這是太醫(yī)署!不是你們金吾衛(wèi),你膽敢逼迫我等?”
周通見郭常冷嘲熱諷,忍不住威脅道:“恩公為人,我十分清楚,就算一刀砍了周某人,我也不相信他會夾帶?!?p> 郭常不屑道:“我雖一介醫(yī)師,卻也不怕你威脅,周朗將的擔保在我太醫(yī)署恐怕沒什么作用,如若非要強人所難,告到圣人處我也不怕你?!?p> 周通惱怒異常,回頭見到那名搜查徐明的武士,上前一把將他拎了起來,憤然道:“就是你搜的身?”
那名武士兩條腿亂蹬著,掙扎道:“放……放我下來!”
“我問你話呢,耳朵聾了?”
周通的態(tài)度并不和善,那名武士只是不停掙脫。
見那名武士兀自掙扎,周通心意一動,順手將他丟在地上,轉身拎起了郭常。
“你要干什么”,郭常制止道。
周通并不說話,拎著他走向池邊,假意丟他下去。
“胡鬧!”
郭常厲聲道:“放我下來!”
周通淡淡道:“先答應某再說。”
郭常見他胡攪蠻纏,恐怕耽誤了貢舉時間,于是問道:“你當真要保他?”
“那是自然!”
周通道:“恩公醫(yī)術了得,區(qū)區(qū)貢舉手到擒來,某如何也不能相信他夾帶?!?p> 郭常又驚又怕問道:“如果他果真夾帶,無人陷害他呢?”
“那某自愿解甲歸田,交出軍印,辭去官職!”
周通大聲的說。
寒江晚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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