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你這又是何必呢?”冷鋒深深的吐了一口氣。
“你已經(jīng)把我的臉踩在地上了,我又何必給他們臉呢?”冷大夫人冷靜下來,其實這么多年夫妻倆聚少離多,感情本就淡薄,只不過還靠著年少時的美好支撐著這和睦的幻象。
冷鋒做出痛苦的樣子,沉聲說道:“夫人,你要恨就恨我吧,千萬別怪桑柔,她是個好女人,都是我的錯?!?p> “好女人?真是說得出口,好女人會給人當外室?冷鋒,我真的是看透你的嘴臉了,要用人時就用人,不用人時就一腳踢開。你說錯了,我不恨你,你有什么值得我恨的呢?我堂堂豫州丁家嫡長女丁夢君,你們一對男盜女娼的賤人有什么值得我恨的?我只恨我自己瞎了眼,當初看上你這么個玩意!”冷大夫人冷著聲,聲聲見血。徐安寧看著爽快,這一刻無比的欣賞冷大夫人,若不是不合時宜,真想給他拍案叫絕。
“你給我住口!”冷鋒沒想到冷大夫人說話這么難聽,抬起手就想要給冷大夫人一耳光。
冷大夫人不退反進,湊到冷鋒身前,蔑視的說道:“打,有本事你打。”
冷鋒額頭青筋直冒,眼睛瞪得像銅鈴一樣,試了幾下都沒有打下去,慢慢的把手放下,重重的哼了一聲。
“冷鋒,我告訴你,這件事情我和你沒完,不要以為你今日把他們母女介紹給大家認識就沒事了,后面的日子還長著呢。你不讓我好過,我也不會讓你好過。”冷大夫人說完也不理會冷鋒的表情,轉身離開。
看見冷大夫人轉身掉淚的那一刻,徐安寧突然有些心酸。冷大夫人幾十年如一日的操持家務,卻抵不上一個菟絲花一樣的女子,真的是至親至疏夫妻。
“寧妹妹,你這是怎么了?”楚陌陽看徐安寧神色異常,擔憂的問道。
徐安寧看著這對夫妻離去的背影,搖搖頭。“對了,中山王怎么樣了?皇上準備怎么發(fā)落啊?!?p> “中山王身上有丹書鐵券,皇上也不能把他處死,暫時把他幽禁在掖庭了?!背瓣栍行┑吐洌m說和中山王這個叔父不熟,但是到底還是親人。這段時間父王看著雖然沒有異常,但是仔細觀察還是能發(fā)現(xiàn)郁郁寡歡。
徐安寧看得出楚陌陽有感觸的,也沒有安慰,沒有辦法,生在皇家就是這樣,他們自己也早已知道,只是事情真的發(fā)生的時候有些傷懷罷了。
“看樣子我這個舅舅是準備今天公布這房外室了,看來他是一點也不顧臉面了?!毙彀矊庎椭员牵娈斒谴钌狭顺捱h就萬事大吉了。在邊疆呆時間太長了,也不知道京都有多復雜了。
楚陌陽今天過來存粹是為了看熱鬧了,以前沒有和這位冷將軍打過交道,想過來看看深淺,沒想到也是一個有勇無謀的匹夫,讓人失望。
“不過是想利用一對兒女謀取前程罷了,據(jù)說那外室的一對女兒生的是花容月貌?!?p> 徐安寧簡直無語,看來自己還高看了他,以為對外室還是什么真感情,不過是一個沒能力的偽君子罷了,開國公府走到今天的地步也算是被毀了。
“你待會還留下來喝喜酒?”徐安寧覷了楚陌陽一眼。
“那當然,好戲還在后面呢?!背瓣栜S躍欲試,這段時間京都無事,難得有個這么有趣的事情,豈能錯過。
徐安寧翻翻白眼,不知道楚陌陽什么時候變得這么愛湊熱鬧了,完全顛覆了以往幾十年的認知。
午宴,主廳和偏廳擺了開了十幾桌,男女賓客隔著紗簾,開國公府這次是孫輩的第一個筵席,辦的格外盡心。徐安寧坐在偏廳的角落,但是抬頭可以一眼看到主廳的情況。
主廳里,開國公和開國公夫人坐上首,府里的家眷分散的坐在各桌,冷將軍和冷大夫人今天作為主人,招呼著大家吃喝。
筵席過半,這時一位婷婷裊裊的婦人帶著兩個女孩一個男孩走了出來,規(guī)規(guī)矩矩的站在冷大夫人的身后。那婦人容貌艷麗,身量高挑,輪廓深邃,極富異域風情,看起來三十歲左右的樣子。婦人后面的兩個女孩長得和那婦人極其相似,一看就是難得一見的美人,而那男孩長相隨了冷將軍,不算特別出眾。
大廳里面的賓客好奇的看著那婦人和幾個孩子,不明白這是什么意思。這時,冷將軍端起酒杯,大聲的說道:“今日是我小女的大婚之喜,謝各位能賞臉前來,有什么照顧不周的,還請大家海涵?!?p> 冷將軍一說完,賓客們都端起酒杯示意,一時場面熱鬧起來。
“今日還有一喜,這是我在邊疆娶的二夫人,這三位是我家小女和小兒,因著一直未找到機會回京,拖到今日才回來,借著這個機會介紹給大家認識一下?!崩鋵④娬f完也不等大家反映,舉著酒杯一飲而盡。
徐安寧看著冷夫人錯愕的表情,顯然是不敢相信自己的丈夫居然直接承認這個外室是平妻??囍槪p手握拳青筋都蹦了起來。徐安寧都為冷大夫人感到悲哀。
整個大廳里面,頓時鴉雀無聲,京都的權貴人家私下雖大都有不堪,但是這種直接將來路不明的外室?guī)У饺饲暗倪€是沒有,一時間也沒有人說話。
冷將軍看著大家驚訝的表情,估計也知道自己做的有點過了,轉身看著冷大夫人,希望她說兩句緩過去,結果冷大夫人愣是沒有回應,整個氣氛尷尬起來。
“好啦好啦,你也真是不知分寸,也不看看今天是什么場合,哪有把妾室?guī)С鰜淼牡览?。麼麼,先把他們帶到院里去吧。”開國公夫人還算鎮(zhèn)定,自己這個大兒子發(fā)瘋捅了這么大一個簍子,不得不站起來擺平。說完也不管自己兒子難堪的表情,招呼大家繼續(xù)。
在座的大人和夫人們大都是人精,當做沒這一回事,一時間氣氛又熱烈起來。這時冷將軍的臉青了起來,估計沒想到這么快就被打臉。
徐安寧有些好笑,這個舅舅在開國公府要不是占著嫡長子的位置,又娶了豫州丁家嫡長女,開國公府的家業(yè)哪兒還輪得到他呢?能力不行,還及其自負,在邊疆多年仗沒打幾場,土皇帝的作風倒學的很快。
“寧妹妹,我還有事,需要先走一步,你自己小心?!庇猛晡缟牛瓣柦拥角厣5南?,需要立即離開一趟,沒有辦法,只能先行一步。
徐安寧看楚陌陽神色嚴肅,應該是什么要緊的事情,立即問道:“發(fā)生了什么事?”
楚陌陽蹙著眉,摸摸徐安寧的頭發(fā),低聲的說道:“沒事,一時半會說不清楚,等我回來了再說?!闭f完也不等徐安寧說話就大步離開。
這時,府外鞭炮聲響起來,徐安寧收回目光,身邊的人全部都涌到門邊,曲府過來接新娘子了。沒一會,冷疏文背著冷疏影走了出來,冷疏影穿著鳳冠霞帔,頭上蓋著紅蓋頭,他們身后跟著開國公府各房的親眷。
冷疏文背著冷疏影上了花轎,冷大夫人握著冷疏影的手,泣不成聲。冷二夫人和冷疏文扶著冷大夫人,輕聲的勸慰,喜婆也上前樂呵呵的說了兩句吉祥話,放下轎簾,頓時鑼鼓喧天鞭炮齊鳴,迎親隊伍饒了半個京都才到了曲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