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幻象跡節(jié)

肆 塵霧篇

幻象跡節(jié) 大衍若水 5113 2020-04-12 11:23:35

  造化萬千,歸于自然。

  舉起酒杯,相邀親友;置身于一堂,或回憶,或憧憬,時光總是那么彷徨;不對,或是人總會彷徨。

  “我喜歡用耳機聽音樂,那種在耳朵里迸發(fā)的美妙音符,真的特別享受;就像是一個小孩子在我的耳朵里告訴我,我喜歡你?!?p>  “我喜歡吃奶油,別管是不是高熱量,還是會變胖,我就是愛吃!你別管!嗚嗚嗚…我變胖了,你是不是就不喜歡我了?”

  這兩段錄音,我珍藏到了現(xiàn)在,它唯一讓我覺得傷感的,就是錄音帶中聲音的主人已經(jīng)離世了,她是我曾經(jīng)最愛的女孩。

  就像是我開頭寫的一樣,人總是會彷徨,不管你的職業(yè),你的智商,你的經(jīng)歷如何,都會彷徨。

  我已經(jīng)彷徨了有兩年了…

  我呢,是一個自己開了心理咨詢所的心理咨詢師,叫孫承棋;我每天幾乎都會聽那兩段錄音,那是初戀的聲音,我從她離世之后,就再也沒有交過女朋友。

  她叫厭離,她說她不想有姓氏,其實我后來才知道,她不想跟她父親姓,所以逢人不說自己的姓氏。

  我呢,就經(jīng)常叫她鄭厭離,這是她母親的姓氏。

  她為什么討厭她的父親,我也只是知道一點皮毛,但最重要的是她們一家人坐在一起時,父親總會缺席,歸來時就是一身酒氣,酒后總是很暴躁。

  對此,她的父親離世的時候她沒有回家,她的母親離世時她才回去…但也只是為了祭奠母親。

  我和她認識的時候,她就一直有一個執(zhí)念,她要改名字,把姓氏改成母親的姓氏,名字的話,她很喜歡。

  她并沒有告訴我她的名字是誰起的,也沒有告訴我她為什么喜歡,但我猜,名字是她母親給她起的,而且寓意也是不分開的意思。

  顯然她的名字并沒有符合她的經(jīng)歷。

  “喂,你起開點,好擠的你知道嘛?”一個姑娘的聲音傳到我的耳朵里面,一時間我的耳朵有些炸裂。

  說實話,這個聲音真的很大,公交車上很多人都朝我看了過來,一時間我有些窘迫,只能默默地躲進一個角落。

  我趁著這個時候偷偷看了那個喊出聲音的姑娘,她笑嘻嘻的享受著自己努力得來的空間。

  我就特別憋屈了,她得到了空間,那么舒服,我就憋屈的像一條狗子,不行!

  我站起身,走到她身邊,繼續(xù)站在我原來站著的地方,眼神毫不避諱的看著她,誰怕誰!

  她這一次沒有再大聲的沖我喊叫,只是眼神倔強的看著我,不多事,眼淚慢慢的被她擠出來了…

  我愣了愣,但心不能軟!這姑娘怎么是個戲精,不能退步,憑什么我憋屈的像個狗子,她歡樂的像個喵星人?

  但…我還是低估了她的實力;她的眼淚就像瀑布一樣,一直不停,而且還帶著一些輕微的抽泣聲音,就像被誰欺負了,又不敢大聲哭出來的樣子。

  我…

  此時的我又變成了眾矢之的,只能灰溜溜的窩回我的狗窩,憋屈的當一只狗子。

  還好,我坐不了幾站,終于到了我的心理咨詢所,我下了車,整理了一下憋屈的心情,走向我還沒有開門的心理咨詢所。

  我后面又傳來熟悉的聲音,而且還帶著抱怨的情緒:“這心理咨詢所的老板真是個懶人,我都起床來到他這里了,他還沒來!”

  我站定在原地,然后心中突然出現(xiàn)了一個想法,腳丫子突然轉了一個彎,朝著旁邊的胡同走過去。

  看著那個欺負我的姑娘,我嘴角微微上翹,拿出手機撥打了前天給我預約的那個姑娘的手機號。

  她拿出了手機,她接通了!我心中邪惡的計劃終于得以實施了:“喂,你好,你是劉厭離女士嗎?”

  “嗯,我是,我已經(jīng)到你的咨詢所了,你怎么還沒來???”

  我聽著她電話中客氣詢問的語氣,心中更加氣氛,然后悄悄轉到后門:“額,劉女士稍等,我很快就到?!?p>  說著,我就掛斷了電話,然后從后門進了我的心理咨詢所,接著把衣服換好,刻意戴了一個口罩,在加上一個平面鏡。

  這樣,她就看不出我是誰了,嘿嘿。

  “嘿,劉女士,這里!”

  她帶著微笑走過來,但是又帶著疑問的語氣問我:“你從哪里冒出來的?怎么突然就開門了?你是住在你的咨詢所里面?”

  我搖搖頭:“不是,我昨天根本沒回家,做了一夜的實驗,所以你千萬別打開那個門,那個門里面可是有毒的,那是我的實驗室?!?p>  她眉頭畫出一些淺淺的紋路:“喂,你知道心理咨詢師,怎么還做實驗?”

  “唉,這還不是興趣嗎;我以前想當個能動手術刀的醫(yī)生,可后來,世事難料啊。”

  她撇撇嘴,顯得不高興:“喂,你昨天都沒睡覺,你今天給我治療能有好效果嗎?”

  “嗨,我昨天是沒睡覺,可是我這幾天就收到了你一個預約,所以不著急,咱們可以慢慢治。”

  她嘴角上揚,略帶譏笑:“我還聽別人說你挺厲害,可現(xiàn)在看來你也不怎么樣。這幾天就收到我一個預約。”

  我干脆擺擺手:“好了好了,既然你預約了,那我就得治好你,跟我來吧?!?p>  她跟在我身后也不忘記問:“喂,你怎么還戴著口罩?我有那么可怕嗎?你又不是動手術刀的醫(yī)生?!?p>  我故作咳嗽了幾聲:“唉,這不,昨天著涼了,萬一傳染給你就不好了?!?p>  我自己都覺得我的理由太過牽強了,不過我的計劃一直在進行,就怕她已經(jīng)發(fā)覺,但是…她沒有表示質(zhì)疑,只是一直在看周圍的設計。

  我翻開病歷,大概明白了,厭離對于父親的家暴有些陰影,甚至于對于父親的離世也沒有回去;因此,她一直沒有找對象,她懷疑自己恐婚癥。

  每一次相親,或者有人追她,她都會回想起自己被家暴的場景,所以直接強力拒絕;這直接導致很多認識她的男的都對她避之不及。

  “嗯,我大概了解你的情況了,你是需要克服自己因為小時候陰影導致的恐婚癥對吧?”

  她點點頭,依舊好奇的看著聊天室的場景。

  我不知道我的聊天室到底有什么好看的,就是一張桌子,兩張沙發(fā),其他的都是純白的,地板,天花板,墻紙全都是純白的。

  沙發(fā)是米黃色,桌子是木紋色,還有一個椅子是黑色的。

  “額,你覺得我這里怎么樣?我看你一直?!?p>  她聽到我的話,轉過頭看著我,并沒有告訴我為什么要看,只是說了一聲去廁所就直接離開了聊天室。

  我愣了愣,從她的表現(xiàn)來看,還看不出什么,總感覺她很著急,似乎有著什么事情…

  我想了一會,好像明白怎么回事了,她的好奇心肯定很重,以至于她現(xiàn)在連廁所在哪里都沒有問我,直接就出了聊天室。

  也就一會的功夫,她就渾身濕漉漉的回來了:“喂!你不是說那個房間是你實驗的地方嗎?里面什么都沒有,就一盆水在頭上…你太壞了,信不信我不給你診療費!”

  我摘下口罩和眼鏡,然后托著腮幫子看著她:“怎么,你給不給診療費還能拖垮我的咨詢所嗎?”

  她看清楚我的面容后,生氣的奪門而出。

  這是我們初次見面的時候所遇到的事情,現(xiàn)在想想還是很有趣。

  最近我總是會夢到她,我和她交往了有半年的時間,她匆匆趕去老家,就為了給我去弄她們老家特有的野果子,但其實后來我還是吃到了。

  她那一次去老家的時候,并沒有告訴我,只是知道我喜歡吃蛋糕,她也喜歡,所以她喜歡做蛋糕,但為了做的好吃一些,她自己就決定去老家摘取只有老家才有的野果子。

  當我問她干什么去了,她才告訴我她已經(jīng)到了老家,可當我下一次在接到電話時,是她老家縣城的一個警察給我打過來的。

  她已經(jīng)沒有了親人,父親母親都已經(jīng)去世,她的聯(lián)系人除了工作的同事就是我,就連一個朋友閨蜜都沒有。

  想到這里,雖然有兩年了,但其實還是有些傷感的??傆X得她現(xiàn)在就在身邊,陪著我一起回憶過去。

  我去給她辦理了火化,我把她埋葬在她的母親旁邊,遠遠的隔開了她的父親。

  那一次我在她的老家停留了半個月,仔細品嘗了她想要摘取的野果子,在山崖才能長出來的野果子。

  沒錯,她就是因為失足掉下山崖的。

  “咚咚咚…”敲門聲好像持續(xù)了有一段時間了,好像門外還有人在喊我的名字,我似乎對錄音聽的入迷了,要不就是我陷入了很深的回憶,所以敲門聲我都忽略了。

  我站起身走向門口,沙發(fā)上留下了我的屁股印…

  打開門卻發(fā)現(xiàn)門外并沒有人,或許可能是因為那個人覺得我沒有在家,所以就走了吧。

  第二天就是周末了,我一般會在周末下午開工,周末上午好好的睡一覺,順便和棋友下下棋什么的。

  窗透初曉,我躺下床上卻聞到了一股香味,想來昨天晚上沒有關窗戶,導致樓下的早餐店的香味傳了過來。

  雖然我是這么想,可我肚子咕咕叫,打開手機,也只有七點鐘,這已經(jīng)該起床了,不起床也會餓的受不了啊。

  “咚咚咚…”

  只有三聲,不緊不慢,不急不緩,敲門聲出現(xiàn)在我的臥室門口,我正穿著衣服的動作也停了下來。

  停頓了有些時間,拿起房間里面的一把小刀,靜悄悄的下床,然后打開門。

  轉遍了整個房子,卻不見任何一個人影,唯一讓我覺得奇怪的是,桌子上有一些早餐擺在那里。

  我本以為是哪個小偷偷了我的東西,心里過不去,就給我買了早餐,但小偷沒有必要敲門。

  雖然疑惑,但經(jīng)過一上午的查找和整理,我發(fā)現(xiàn)什么都沒有丟失;唯一被動過的,就是廚房。

  這就像是有人偷偷進了我的家,然后給我做了早餐。

  雖然很疑惑,但我沒有太過在意,只是特別注意的把門鎖換了,然后窗戶也加固了一下,鎖的好好的。

  周一的早上讓我更加驚奇的是,早餐還是擺在了桌子上…而且還加了一塊蛋糕。

  一個星期了,幾乎每天早上和晚上都會有早餐和晚餐在餐桌上出現(xiàn)。

  我見家里沒有丟東西,也就慢慢習慣著。

  直到兩個星期后的周六,我早上起床的時候,桌子上不僅有蛋糕,早餐,還有一支錄音筆。

  那一瞬間,我似乎明白了什么,只是還是無法見到已經(jīng)回來的她;好像這就是唯一的遺憾了吧。

  第二天的時候,桌子上又多了一張紙,上面好像是她要說給我的話;也都是一些思念的話。

  我提起筆,在紙上寫了一句話:我想見你。

  我想她會答應的吧,不過…我們?nèi)斯硎馔?,又該怎么見呢?p>  接下來幾天一如既往,但是信紙不見了,好像她在考慮是否和我見面,又或者她本不愿意讓我見到她。

  但我們一直在暗中相處,我說的話她可能能聽的到,但她想說什么,我卻聽不到。

  直到五月末的時候,桌子上又多出了一張信紙,她告訴我,如果我要見她,那這個世界就會因為我的而改變,變得…殘破不堪,并且會引發(fā)很可怕的后果。

  這些字一直在我的腦海里面回蕩,我不知道會有什么后果,但我很希望見到她。

  當晚,我就做了一個夢,如果說是夢的話,太過真實,如果說不是夢,卻又能隨時結束。

  我確實可以控制自己的夢境,想要結束夢境,只要一個念頭,我知道自己在做夢…但卻做不到控制夢的內(nèi)容。

  所以,我不能確定那晚到底是不是在做夢,或者說我被帶著穿越到某個時空里面。

  我夢見精神病院,那個和我咨詢所離得不遠的一個醫(yī)院。

  我在精神病院附近游蕩,碰見了一個女孩,她不理我,只是埋頭看著躺在地上的尸體;然后我看到了一個背影,我和她就隔著那么遠,我走不近…我拼命奔跑也追不上。

  最后我放棄追逐,可周圍蒙上了一層霧,呼吸時這些霧被吸進肺里面的時候,肺被劃傷,這些霧其實就是塵土。

  我猛烈咳嗽的醒來,一段時間內(nèi)無法緩過胸口疼痛感,那種痛感特別真實。

  我起床看見桌上依舊有一張信紙,她告訴我,不要去追我,會傷到我自己,要我照顧好我自己,她會來救我。

  我不明白救我是什么意思,但從那次以后,我就再也沒有吃到過早餐和晚餐。

  恢復了以往獨來獨往,每天依靠聽錄音的日子,別人看我的話,估計會以為我是什么啃老族。

  卻無人能體會我心中的孤獨,雖然孤獨的人會漸漸變得強大,那也得是自律的狀態(tài)下;仔細說來,最近我又開始自律,但總是會抽空聽一聽錄音。

  而且我最近又添加了一份毛病,總是喜歡在聽錄音的時候,吃下一整個蛋糕,一整個蛋糕的熱量足以讓我不用吃晚飯。

  我也不用吃夜宵,自律的時候總是很早就會睡去,然后很早的醒來,這對于我來說,比較平常,可經(jīng)歷過熬夜生活的我,對于自律的難熬程度深有體會。

  我現(xiàn)在依舊會做夢,那一個讓我分不清楚現(xiàn)實與夢境的…夢;每一次進入那個精神病院附近,總會看見不同的人,像什么長得和我一樣的人,還有一些動物跑來跑去。

  不過,從追逐那個背影之后,每一次“夢”見精神病院的時候,我的周圍總會有一些似乎有靈性的塵霧追著我,想要進入我的身體,占據(jù)我的意識。

  我每一次努力擺脫時,都會碰到一個小女孩,她坐在一塊大石頭上,手里拿著一袋零食,吃著零食看著所有人,什么也不說,只是笑;偶爾,還會指著某個人笑。

  我很幸運,我被這個小女孩在一場“夢境”里面指著笑了有十多次,漸漸地,我發(fā)現(xiàn)我好像控制不了我醒來的時候了。

  這個“夢”好像慢慢變得真實,讓我陷入進入,根本無法逃出來,醒來的機會一次比一次難;我現(xiàn)在都已經(jīng)有五天沒有睡覺。

  我堅持著錄下所有的證據(jù),希望收拾我的尸體的時候,警察叔叔能聽到這個錄音筆里面的錄音,還有…還有厭離的聲音,很美好。

  “砰!”

  這是我睡著后,手砸落在地上的聲音,也是錄音筆被毀掉的一刻。我萬萬沒想到錄音筆被我就這么毀掉了,只希望有人愿意把錄音筆里面的數(shù)據(jù)找回來吧。

  我為什么能看清楚這一切,因為我身處一個周圍滿是塵霧的地方,只能看見我面前自己的尸體,應該說,那個時候還不是尸體。

  在睡著的那一刻,我什么都看到了。

  但我并不失落,因為我終于找到了厭離,她牽著我的手把我?guī)У搅艘粋€美麗的世界,這里鳥語花香,但也有令人討厭的人…

  那些令人討厭的人總是喜歡以色瞇瞇的眼神看著厭離,但還有一些人我也討厭,他們的眼神就像鷹眼一樣,就像是要看透我一樣。

  不過,現(xiàn)在我已經(jīng)在這個美好的世界生活了三個月了,這里的一切比我的那個世界要幸??鞓返亩?;至少沒那么孤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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