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迷中的阿木,睜開眼時,看到時夢氏,他冷著臉,沒有說一句話。
“是氣我把你送回王府,還是對你用迷藥?”
“王爺危在旦夕,你不讓我去救,靠著那幾個女子,要等到何時才能救回他。”
“你在洞牢,沒少遭罪,看來齊子幻有心不讓你活著,說明她在隱瞞什么,只有救走你,才知道你到底發(fā)現(xiàn)了什么。多一個人,多一份力量。而且王妃還在外面,她能找到王爺的?!?p> “王爺失憶了。”他閉著眼,無奈地繼續(xù)說,“我中途逃出牢房,遇到了王爺,可他不記得我了。”
腦海里浮現(xiàn)出,在山谷的情形。
他服下戰(zhàn)王事先給的秘藥,止住流血的傷口,內力在短時間內提升許多,他只有半炷香的時間,靠著藥丸的力量,沖破牢房,然后去找王爺。
趁著看守人換班的空隙,他掰開鐵鏈,徒手拉著鐵門的鐵柱,使勁兩邊拉,直到扭曲變形,足夠讓他側身離開牢房。
剛出牢房,就遇見回來的兩個人,現(xiàn)在的他很快就制服敵人,拿起他們身上的暗器,換上一件敵人的衣服時,看到這個組織的圖案。
他尋著腳步蹤跡,找到另一個的出口,察覺樹上有人在看守,他只好躲在隱蔽的地方。
他靈敏地聽到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還有不均勻的呼吸聲,正在向自己靠近,看見熟悉的背影,他小心跟過去,喊了一聲王爺。
允希轉過身,看到一個陌生的男子,但有一種熟悉的感覺,他的頭疼得像是裂開,在屋里腦海的閃過的片段,斷斷續(xù)續(xù)的,他警惕地往后靠。
“王爺,你怎么了?可是舊疾的緣故?”他緊張向前,想要扶著他。
“滾開!”允希低吼道,“你是誰?為什么在這里?你們?yōu)槭裁醋ノ??”他連著后退好幾步,身體承受著極限的痛苦,很快就暈闕過去。
他想帶走王爺,但聽見有人趕來的聲音,怕暴露了痕跡,阿木只能躲藏起來。眼睜睜看著王爺被人扛在肩上,往剛才出口的方向走去。
許久,聽到一陣騷亂,齊子幻派人在洞內搜尋,此時的阿木,已經耗盡體力,暈倒在隱秘的地方。等他醒來的時候,已經被人用鐵鏈鎖起來。這那幾日,受到的折磨,他不愿回憶,只是想到王爺痛苦的樣子,就會擔心。
夢兮坐在不遠處的木椅上,看他的樣子,應該是在回憶什么,所以沒有出言打擾,等阿木回過神來,他才開口道:“王爺有危險,他現(xiàn)在給我的感覺,是陷入了某種麻煩中,脫不了身。一定是齊子幻做了什么手腳,她心腸歹毒,在牢房里,便想除掉我,但不知道為什么,她后來軟了心,再后來就帶著王爺離開那里了?!?p> “照你這樣說,不是王爺選擇了她。”她溫柔地說著,心里莫名有一些高興,或許齊子幻所做的,都是她一廂情愿,而王爺真正的想法,并沒有選擇她。
夢兮內心深處的愛意,再一次被激起來,她要讓王爺回來,哪怕是知道他也不曾愛自己,但守在他的身邊,總比讓他一人在外,被心思縝密的女子蒙騙得好。
“你讓我去通稟戰(zhàn)王,他一定有辦法救王爺。”
“我知道該怎么做了,你在這里養(yǎng)好傷。戰(zhàn)王殿下那邊,我會幫你聯(lián)系?!?p> “……好,你拿著這個,才能進王府。”阿木從懷里拿出信物,夢兮起身走過去,接過東西,沖頭微微點頭,然后離開阿木的房間。
如今的平王府,比起往日的清冷,多了幾分寂寥。
時間一晃而過,齊子幻與允希二人就像是從世界消失了一樣。
無論是憤憤不平的齊國皇帝,還是一年里四處漂泊的蘇婉玥,還是在朝堂上占有一席之地的戰(zhàn)王,他們派出去的人,沒有誰活著回去報信。
坊間,傳聞平王殿下已在行刺中遇害,尋找平王的皇榜,換了一次又一次,皇帝似乎也相信了兒子遭遇不測。而他認為真正的兇手,就是齊國的皇帝,這一場聯(lián)姻,就是一個騙局,于是派兵多次騷擾齊國邊境,惹得對方只能斷了兩國的商路。
朝堂上,因為儲君的人選,大臣們又一次爭論起來,可皇帝神色懨懨,沒了之前的銳氣,看到下面的人,他略顯疲憊地說:“眾愛卿,所言甚是。朕也覺得早日選定儲君,有利于國泰民安?,F(xiàn)如今,齊國賊子虎視眈眈,勝任儲君之位者,定要能安內抵外。朕在此立下口諭,誰能取齊國皇帝首級,誰便是儲君?!?p> “陛下,此事不妥。”前太傅出言阻止道,“趙、齊兩國盟約被毀,商路阻斷,邊境的百姓們沒了生計,暴亂在即,當今之際,應該以安內為主?!?p> “陛下,平王殿下已遭不測,還望陛下早日定奪謚號。前日禮部列出幾個,稍后會呈送到御書房?!?p> “禮部侍郎,好大的膽子,我三哥不過遭人擄走,本王怎沒有收到消息說他已薨。”
“七弟,你還是面對現(xiàn)實,找了三弟一年有余,趙國和齊國的領地都搜了遍,也沒找到他。三弟身子骨本來就不好,沒宮里的藥養(yǎng)著,怎么可能還活著?!倍首尤鹜醭鲅缘馈?p> “哼,二哥剛得了封號,不安分守己護著,怕是扁縣之事,沒有讓你長點記性?!?p> “七弟,你不顧朝政大局,遲遲不肯交接兵權,擁兵自重不說,還四處培養(yǎng)些探子,明著是尋三弟,暗地怕是居心不良?!?p> “有此事?”皇帝狐疑地看向二皇子。
“父皇明鑒,這是兒臣幕僚遞的折子。”二皇子從袖子里拿出一本奏折,雙手奉給走來的太監(jiān)。
皇帝打開奏折,威而不怒,聲音低沉沙啞道:“戰(zhàn)王,朕賜你兵權,可是讓你長了本事。竟敢在天子腳下,做出這檔子事兒?!?p> 戰(zhàn)王跪下,沒有半點卑微的樣子,這讓皇帝很是火大,留在朝堂的三個皇子,沒有誰念及父子之情,個個都在盤算自己的利益。
“父皇明鑒,兒臣并沒有私養(yǎng)探子,那些都是從軍隊挑出的幾人,也只是出府打探三哥的消息?!?p> “父皇息怒,七弟初入朝堂不久,兵權交接之事,他都配合著兵部尚書,并未逾越半步。那些出城的士兵,也都在軍營有記錄?!辟t王出言幫助,現(xiàn)在平王沒了,這戰(zhàn)王是唯一有兵權的皇子,已經算是個威脅,現(xiàn)在趁機削弱兵權是好事,兵部是他的人,這次為戰(zhàn)王解決麻煩,以后也好操控軍隊?!?p> “兵部尚書,賢王所言可虛?”
“陛下,賢王所言句句屬實。”
“下朝后,把名單呈送御書房,否則朕拿你是問。”
“是陛下?!?p> “戰(zhàn)王,兵權交接,速速完成。朕令你三日內,交還兵符。至于平王……”皇帝聲音哽咽,“平王妃重病在王府,一年有余未曾出門,已是可憐,朕決定先派人在皇陵修建陵墓,待平王妃身體康復后,在由禮部挑選吉日,為平王立衣冠冢,謚號為康平親王?!?p> “是陛下?!倍Y部尚書叩頭領命。
戰(zhàn)王呆滯地跪著,父皇就這樣放棄三哥?不是說他最疼愛三哥?
呵,帝王最是無情,果然誠不欺我。
“父皇,兒臣愿親自前往邊境,安撫百姓。”賢王主動請纓道。
“準。儲君之事,就等賢王回城再議。”
“是陛下?!?p> 看著疲憊的皇帝,本該還有事情上報的臣子,也不敢稟報,戰(zhàn)王跪在那里,更沒有人為他求情。
直到退朝,皇帝都沒有讓他起來。
許久,太監(jiān)傳口諭,讓戰(zhàn)王回府,他吃力地起身,一瘸一拐地走出宮門。
阿木守在皇宮門外,他看見戰(zhàn)王一瘸一拐,上前扶著他。
馬車里,戰(zhàn)王閉眼嘆息道:“阿木,父皇放棄尋找三哥了。兵權落在賢王之手,他這次主動請纓安民,你且暗自跟著他去,或許能趁機尋找到三哥。”
“是王爺。”
馬車穿梭在街道,兩旁的百姓們依舊是熱鬧叫賣……。
第二日,阿木暗中隨著賢王的人,一路前往趙國北部的邊境,戰(zhàn)王猜測得沒錯,賢王這次來邊境,是別有目的。
趙國北部偏遠的山村,一間茅草鋪設的屋子,只有一間外屋,竹簾子那邊是睡覺的里屋。
門被關得很嚴實,屋內的火盆,散著熱氣,趙允希裹著厚實的狼皮襖子,身旁坐著的是齊子幻,她的手略有老繭,那是常年練武所致。
允希握著她冰冷的手,把她抱在懷里,聲音極為溫柔道:“玥兒,你的手總是這般冰冷,是我連累你了。害你在這荒山野嶺,對不起?!?p> “夫君,怎么又內疚了?我不是說過,和你一起,住哪里都無所謂?!弊踊眉t著鼻子,眼里噙著淚花。
她得到了他,可他不記得她。
世間唯有情蠱,最為厲害,讓人生不如死,只要他心中有所愛,蠱毒便是越入骨,若是母子蠱分離,子蠱定要受常人所不能承受的痛苦。
為了得到他的溫柔,子幻選擇放棄自己,給趙允希種下特制的情蠱,他睜開眼看見的女子,無論對方模樣如何,在他眼里都是心里的人。
“夫君,北部的天氣最為寒冷,你要記得按時喝藥?!?p> “嗯,玥兒。你出去的時候,我都有按時喝藥,最近降溫了,你也不要出去冒險打獵,我怕你這小身板受不冷?!?p> “好,我今日與阿莫大哥說了,最近幾日,都在家陪著你。”
“嗯,夫人真好。”
“……”子幻笑而不語。
此刻,離茅屋三百里的叢林,蘇婉玥被是個蒙面人圍住,她久違地笑了起來。
“看來我猜對了?!彼站o手里的劍鞭,那是半年前,她特意讓夢兮訂做的,一把稱心如意的武器,讓她能更好制服敵人。
“首領有令,凡是闖入此地者,殺無赦?!北娙水惪谕暤馈?p> “就憑你們?”蘇婉玥冷眼掃視,冷哼一聲,接著說,“齊子幻不過是手下敗將,我倒想看看,她收到殘余之兵,有何能耐。”
蒙面人持刀圍上來,她輕輕一躍,往后退一步,躲過前面的人攻擊,又一個側身,一鞭子抽在后面的人身上,這是用毒浸染的鞭身,一旦傷到誰,立刻就中毒倒地,口吐鮮血而亡,箭矢上也是淬了毒,刺向敵人的肩膀,只見血流不止,疼痛得砍斷自己的胳膊。
狼群聞到血腥味,追趕而來,她站在蒙面人的中間,聽著他們的哀嚎,盡管也受了傷,她依舊是無動于衷。
要命喪于此嗎?
面對狼群的襲擊,她竭力抵抗,就在千鈞一發(fā)之際,阿木射出暗器,狼王應聲倒地,在地上抽搐幾下,就一動不動,其他的狼見狀,紛紛往后撤退,惡狠狠盯著阿木。
“……”看著受傷的平王妃,他終于不再是冷言冷語,而是嘆息道,“還好趕上了?!?p> “怎么?你不是盼著我死?為何又來救我?”
“你是王爺的妻子,而且王爺的遺囑上寫著,讓我照顧好你與夢側妃,只是你二人遲遲不肯離開?!?p> “你不是也沒有接受?”婉玥雖然不知道這人為何這般討厭自己,但他對允希的忠誠,絕對是值得敬佩的。這一年多,他投靠于戰(zhàn)王,把王府的一切打理得井井有條,哪里有允希的消息,哪里就有危險,而他總是喜歡獨自承擔風險,而她總是先他一步。
“你得活著?!卑⒛究拷K婉玥,擋在她的面前,抽出背上的長劍,那是王爺送他的成年禮,是他最為珍惜的,握著劍柄,看向躍躍欲試的山狼。
“你往西北方向跑,不要回頭,前面不遠處有一個洞穴,你躲進去,等我解決了它們,就來找你?!?p> “好,不要戀戰(zhàn)。”
阿木沖向狼群,蘇婉玥看準時機,往西北方向逃離,追擊的她的狼,都被阿木擋住,所以很快就脫身,可沒想到的是,越往西北方向跑,溫度就越低,等她跑到洞穴時,天暗了下來,躲進洞穴,她癱軟在地上,拿出止血散,撒在傷口處,一陣疼痛感席卷而來,額頭上的冷汗密布。
阿木與狼群糾纏許久,才順利脫離危險,準備前往洞穴找蘇婉玥,不曾想遇到賢王的屬下。
“阿木!”賢王的親信認出來了,警惕地看向阿木,示意同伴一起攻擊他。
阿木寡不敵眾,被他們制服,突然一個蒙面人,從后面襲擊他們,他認出來這是當年抓自己的那個首領,或許王爺真的就被藏在這里。
他趁亂逃離,跑去與蘇婉玥匯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