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千里慰相思
疆域伴夫窄
醉過方知酒濃，愛深才懂情重。
思念煎熬的日子讓我不堪重負(fù)！我決定去見見我日思夜盼的老公。
我來到了當(dāng)初追他哭過的車站，踏上了追夫之路。
當(dāng)列車啟動的一剎那，我的心跳動得像只小兔，喜悅、激動讓我像個孩子一樣大叫：“我要見到我老公啦！”
臥鋪上，我怎么也睡不?。缓蜍嚂r買的兩本雜志，我翻著翻著就扔到了一邊。我一會兒坐在鋪上想老公，一會兒坐在窗前看風(fēng)景，一會兒溜到車廂看旅客，處處都是開心和樂趣，原來，千里旅程要見老公是這么的喜悅和沖動！
窗外，閃爍的萬家燈火如流星劃過，車若飛箭；一夜間，像打了個盹一樣，轉(zhuǎn)眼又是美麗的山河人家。
我貪婪地飽吸著窗外光怪陸離的飛景，并不時地把手機的焦距調(diào)向遠方；當(dāng)炊煙牽動著村莊移動，當(dāng)河流環(huán)抱著山川慢行，我才知道離我老公越來越近了。
我用短信和我老公分享著旅途的快樂和迫切，并隨時報告我的位置。
上鋪上一個近四十歲的大姐，看我像個孩子似的上蹦下跳，笑著問我：“小妹是第一次出門吧？到處都是好奇？”
我不好意思地回答：“是啊，我坐火車還是第一次呢?！?p> “這么遠的旅程，是很疲勞的，你要休息好！”大姐關(guān)心地對我說。
我笑笑，隨手遞給她一個橙子說：“我不感覺累，心情好就不會感到累的，反正就四十多個小時！”
大姐接過橙子邊剝邊說：“謝謝啊！干嘛去呀、這么遠？”
“我去看老公！”我爽歪歪地回答。
她盯著我的臉看了很久，搖頭嘆道：“這么小就夫妻隔離這么遠？難為你們了！”
我笑著問她：“姐沒聽說過距離產(chǎn)生美嗎？”
她答道：“那是你們這些年輕人，捧著書本，不滿足自我，忽略了身邊的美好而杜撰出來的虛擬感覺；你想想，有幾個人愿意放棄熱炕頭，離開愛人、離開孩子去過牛郎織女的相思牽掛日子？”
我感激大姐的實話，又問她：“那姐你干嘛去呀？”
“我們夫妻做生意，販布料；從常熟市大市場批發(fā)一些布料到XJ去賣?！彼敛潦稚系某戎f著。
我暗嘆這女人的能干，看著她問：“這么累的活怎么你跑，你老公干嗎去了？”
我忽然覺得我問得有點突唐；我歉意地對她笑笑。
她感傷地說：“哎！以前都是我老公跑，前年去常熟進貨的路上，老公被車撞斷了腿，就再也不能跑了。他現(xiàn)在只能坐在店里看守營業(yè)，外面進貨只有靠我了！”
“對不起！我不該問起你的傷心事，非常抱歉！”我不好意思地說著，并為這女人的辛苦和命運而真心的同情。
這世間，哪有十全十美的人生？有的人與人邂逅，回身忘記；有的人與人擦肩，必然回首！千帆過盡，品嚼人生，只感肩上的背囊被人間悲歡離合的故事填滿……
感嘆人生，人生感嘆！
車輪滾滾不息，窗外凝望不止。漸漸地，青山綠水、小橋人家已滑落離開了眼眸。隨著渺無人煙的戈壁荒漠映入眼簾，我心中頓生幾分凄涼荒蕪之感，一種與世不爭的世外原野，倒讓人在凄涼之中淡然寧靜。
放眼遠眺、一覽無余；瞬間，我靈魂的空間漲成了無窮的宙宇，憂愁、煩惱、怨恨……竟在不覺中湮滅在大漠的風(fēng)塵中！
當(dāng)XJAKS站牌出現(xiàn)在站臺，我知道老公就在眼前了。我透過緩慢的移動車窗，我尋找離開幾個月、想了一輩子的老公身影，每個相像的身影都讓我心動了一下。我極力控制住急劇紊亂的心律，慢慢地向站臺走去。
一股熟悉的味道、一種心靈的感應(yīng)、一陣電磁的脈沖……我直奔穿著一身迷彩的男人撲去。
我們緊緊地抱在一起，久久都沒有開口，我又把兩行熱淚灑落在他寬厚的肩膀。
很久很久，他拍拍我的背，貼在我的耳根溫柔地說：“親愛的，都見面了，還傷什么心?走，我們出站吧！”
傷什么心？二百多個日子的相思煎熬，我的心已碎成了千百塊！此時的淚是委屈、怨恨，也是愛、情的宣泄！
我挽著他的胳膊，隨著他的腳步，像邁步在紅地毯上一樣，幸福而又滿足地走出車站。
他打開車門，鞠躬邀請：“老婆請！”
“我不！你抱我上去?！蔽胰鰦傻乜粗?。
他四周看看，伸手抱起我，放到副駕駛位上，并狠狠地親了我的臉！他那滿臉的胡茬，扎得我一陣熱辣、一陣酥癢、一陣揪心……
凌晨的路燈，閃爍在我倆臉上，看不清此時我們的真實表情，但彼此的心跳聲，是那么的一致、那么的重合、還有那么的加速加重！
我們在他早已訂好的富麗華賓館門口的早攤上，吃起了羊肉包子和酸奶；我終于胃口大開，狼吞虎咽地清掃著面前的美味。
他一直是直楞楞地看著我傻笑，他突然問我：“你幾天沒吃了？這么不淑女？”
我不好意思地停住嘴，瞪住他說：“士別三日，當(dāng)刮目相看啊！你說我不淑女，你嫌棄我了？”
他慌忙擺手、連聲解釋：“不…不…不！我怕你嗆著、噎著，您請、您請，老婆慢用！”
我終于開懷大笑，老公還是那么風(fēng)趣可愛！
走進賓館的房間，我又迫不及待地?fù)湎蚶瞎?p> “快洗澡！我給你擦背?！闭f著，他抱起我走向洗手間。
幾天的疲勞奔波，在暖吱吱的熱水下，他還是那么溫柔地幫我搓背、愛撫，一股幸福的暖流在血脈里暢行；我終于又找回了以前的感覺，我安逸地閉上眼睛躺在浴缸里，盡情地享受著這份久違的幸福愜意。
不知什么時候，他已抱著我上了床……
我睜開眼睛的時候，已是上午十點多了.老公在一旁甜美地抱著我的胳膊睡得正香，我不忍心抽出我已麻木的胳膊而擾醒他，我細(xì)細(xì)地看著老公熟睡的臉。
他瘦了、黑了，滿臉的胡茬和長長的鬢發(fā)間，透出了艱辛、滄桑和牽掛煎熬的痕跡；異鄉(xiāng)的戈壁風(fēng)塵已悄悄地在他的額上刻下了一道道路紋，他那疲憊睡意的臉龐，隱隱間流露著無奈、無助和憂傷。我可愛的男人，已在繁擾的生活歲月中，丟失了初識時的傲狂、隱退了當(dāng)年的灑脫；我心疼地摸著他的臉，像哄寶寶睡覺般地愛撫著他安詳?shù)厮?p> 我看著他，不禁又思緒繞腸；回想我們相識、相愛的時光，五番春秋、五載冬夏，那些愛的纏綿、愛的眼淚把我們的生活之路鋪墊成坎坷崎嶇，也延續(xù)到今天；如今，我不顧家人的反對、不顧朋友的勸慰、不顧流言蜚語的湮沒，我千里迢迢像織女會牛郎一樣飛到了他的身邊。
我擔(dān)心我們的將來，我更不想過著天各一方的日子！
?。ㄕ撜Z）中說：“歲寒，然后知松柏之后凋也。”美好的愛情像松柏，有幾人不盼長青不謝？又有誰能忍心寒冷的季節(jié)到來，松柏的葉子最后凋零？
我也想過，我陪著他天涯奔波；可現(xiàn)實中的我們需要創(chuàng)業(yè)、我們需要經(jīng)濟基礎(chǔ)來維護我們的將來生活，我們現(xiàn)在必須為了生活打拼！我不怕辭別煙柳畫橋、風(fēng)簾翠幕的愛巢，我能硬性地攪醒江楓漁火對愁眠的幽夢，我還愿意帶著滿身的疲憊和憂傷，駐進你塞外古道的夢鄉(xiāng)……
我亦知道古人教導(dǎo)我們后人淡對名利和生活的心境；孔子說：“飯疏食、飲水，曲肱而枕之，樂亦在其中矣?！本褪翘嵝盐覀儸F(xiàn)代版的煩瑣之人：吃粗糧。喝清水，彎起胳膊當(dāng)枕頭，這其中有樂趣！
還有圣人告誡我們怎么超脫自如生活，（菜根譚）上寫到：“耳根如飄谷傳聲，過而不留，則是非俱謝；心境如月池侵色，空而不著，則物我兩忘?！笔ト说囊馑己托木掣嬖V我們：所聽之事，如大風(fēng)吹過山谷，什么都不留，這樣就沒有是與非的打擾；對所思考慮的煩事，要像清潭中的月亮倒影，讓它無法長駐，這樣就會忘卻無謂的物、人、事等，這樣就生活得自在、超脫！
……
可我血肉之軀、凡俗庸身，我怎么能與圣人相比？況且我已深深地跌落到幽情谷底了！
我這樣久久地看著我心愛的老公熟睡，我不禁問自己：“這種短暫的歡聚、這份殘缺的幸福、還有這忙不完的激情，能把我們維系多久？”
床頭電話一陣鈴聲，把我拽回了現(xiàn)實，也把老公踹醒。
老公滿足地伸了個懶腰，嚕嚕嘴對我說；“接電話，肯定是賓館內(nèi)部按摩小姐的服務(wù)熱線?！?p> 我不滿地看看他，心想這家伙不是老接這種電話吧？
我拿起電話，摞了一下頭發(fā)，準(zhǔn)備說話；只聽對方是個男人的聲音已火急火燎地叫了起來：“我說哥呀，昨晚不是被嫂子折騰垮了吧？這么晚還沒有音信！悠著點，時間還長著呢，女色猛如虎也！”
我不好意思地笑笑，男人之間和女人之間一樣，是這么的粗糙原始地交白；我把話筒伸到老公的耳邊。
“叫什么？我不是在起床嘛！”老公邊說邊看看我笑笑。
對方又繼續(xù)說：“我們已經(jīng)在樓下大廳等候了，說好給嫂子接風(fēng)，快點！晚上在繼續(xù)你們的床上作業(yè)！”電話掛了。
我問老公：“誰呀？這么粗野，我都不好意思。”
老公搖搖頭笑道：“他們就這樣，別理他！打電話的是我們公司的項目經(jīng)理，他在這里負(fù)責(zé)一個項目施工，也是我的下屬及好朋友；昨晚約好今天中午給你接風(fēng)，你看我睡過頭了，手機都沒有開，他是在賓館總臺打電話到房間催我們的。他們他媽真不懂理解我們久別的夫妻！”
老公又看著我問：“你什么時候醒了，怎么不叫我？”
“我醒的早，看你睡得香，不忍打攪你?！蔽液榈匦Φ馈?p> “老婆真知道心疼人，老婆真好!”他邊說邊抱住我。
我推了推他，說：“人家還在樓下等呢，還……”
我還沒有說完，他的嘴已嚴(yán)嚴(yán)地封住了我的嘴，并嘟囔地說：“等就等唄，我還等老婆等得二百多天呢！”
我催他：“快洗澡、換衣服，要不你朋友要闖進來了！”
我倆像失火一樣洗澡換衣服，我一邊畫妝一邊看看老公，只見他胡子已刮得干干凈凈，又打起了領(lǐng)帶穿上一身西裝，比起昨晚就是兩人了。
我問他：“今天打扮得這么帥氣；不是我沒來之前你一直是昨天的樣子吧？倒是像個地地道道的兵團農(nóng)民？”
他不屑地答道：“這有什么?我也不想找個相好的！”
“你敢！”我瞪了他一眼說。
當(dāng)我倆走下樓梯，大廳沙發(fā)上已坐了五個男人，他們正虎視眈眈地瞅著我們。
“瞅什么瞅？不就睡遲了一會嘛！”老公嬉皮厚臉地給我們打掩護。
一個滿臉大胡子的中年男人，目不轉(zhuǎn)睛地盯了我足足一分鐘，終于開口說話：“噓!難怪、難怪呀！”
一個正在打電話的瘦高個男人問道：“難怪什么？”說完，他轉(zhuǎn)頭奇怪地四處找什么。
大胡子男人哈哈大笑說：“難怪什么？難怪張哥睡這么晚起來；我老婆要有這么漂亮、這么水靈，我他媽睡著就不起來了！”
眾人哄堂大笑；大廳服務(wù)員也投來了注目禮，我真的羞紅了臉。說實話，第一次見面就這樣的粗野豪放，我還真的接受不了，我暗嘆：“哎！男人啊男人！”
這次中餐，是在老公的一個維吾爾族朋友開的生態(tài)園清真飯店進行的。
紅色的蒙古包帳篷里，我們盤腿大坐在大花羊毛地毯上，每人的面前擺放著一個低矮茶幾樣的方桌，桌上擺滿了各色水果；葡萄、蘋果、哈密瓜應(yīng)有盡有，奶茶、馓子、巴扎木色香雙全。透過濃濃的西域鄉(xiāng)情，我們品嘗著香甜、品嚼著大漠的美味……
民族特色的大菜是魚貫而入；冒著香噴噴熱氣的大坨手抓肉，堆滿了大盤，爆炒羊肚、爆炒羊頭肉、大盤雞、大盤魚、糊辣羊蹄等等，一會功夫，我們拼起來的茶幾桌已是堆積如山了，香氣繚繞、吱吱冒油的美食，不禁讓人勾起饞意和胃口。特別是最后上來的馕坑肉和原汁雞，頓時讓人沉醉在滿漢全席的享受中！
菜上幾道，老公的一個朋友隨便客套了幾句，我們早已進入了狀態(tài)，大家就擼起袖子大吃了起來。
老公看到一旁的我無從下手，還羞丑蠟面，笑笑對我說：“這邊人都這樣，粗野豪放，想怎么吃就怎么吃，沒有會說你的！”說著，拿起一塊拳頭大小的手抓肉塞到了我的手里。
其他人應(yīng)聲而道：“就是，嫂子不要客氣，隨便來！”
其實，我強烈的餓感和饞意已使我難以控制了；一席話，讓我放開淑女的心情，像他們一樣雙手抓起一坨坨香噴噴的肉啃了起來。
這一頓爆吃，簡直是人間佳肴、天上美味，原來像異國他鄉(xiāng)的XJ，竟然是這么的人間樂土！
飯店老板，戴著花花的瓜子帽、穿著花哨的民族長袍，翹著卷胡子笑得像阿凡提一樣走了過來；首先對我抱胸鞠躬行禮問好，然后對著我老公笑盈盈開口夸贊：“嗷……陽缸子古麗！牙克絲、牙克絲！”一邊說一邊對著老公豎起大拇指。
老公捂胸鞠躬作禮：“謝謝、謝謝！”
我滿臉疑問地看著老公，老公笑著翻譯：“他是夸我老婆像花一樣漂亮、贊我老婆好，我不謝謝他嗎？”
眾人又是一陣哄笑，我趕緊笑著對老板感謝：“謝謝！”
老板連連點頭：“和諧、和諧！”
老公捂胸鞠躬作禮：“謝謝、謝謝！”
老板連連點頭：“和諧、和諧！”
音樂突然響起，一群維吾爾族姑娘閃亮飄來，她們跳起了民族舞；一曲（掀起你的蓋頭來）和（大阪城的姑娘）聯(lián)唱，在姑娘們的翩翩舞風(fēng)中，刮得男人們東倒西歪，連我也被熏得放下手中的肉，如醉如癡地迷享著。
真是香菜美女！好一頓開胃、開心、養(yǎng)眼的大餐，讓我沒齒難忘！
大美XJ----歌的世間、舞的海洋、瓜果肉香的桃園、男人的樂土、女人的琴房……
我感謝老公，否則我沒有如此的艷福！
中餐結(jié)束，男人們忙著打牌、搓麻將，我拽著老公散步在生態(tài)園的綠叢中。
誰說荒漠蒼涼、戈壁悽切？這生態(tài)園的林蔭繞道，不也是沙漠綠州、更像人間天堂？
有小橋流水、假山?jīng)鐾?；有綠樹成蔭、花草芬香；還有青藤繞人、紅苔拌腳……
池塘魚影晃動，樹間鳥語對鳴；我感慨地拉緊老公的手，仿佛回到了久違的夢鄉(xiāng)。
這幾天，老公陪著我就像我們旅游結(jié)婚一樣，我忘了自我，完全沉醉在幸福的愛河中。
我們看過了雅丹地貌和大峽谷，我們暢游了塔里木沙漠和愛琴海，我們穿越了KS噶爾的胡楊林，我們雙雙祭拜了香妃墓……
天山瑤池使我圓了仙境的夢，伊犁大草原實現(xiàn)了我童年的向往；我喜歡沙漠的紅柳，它用頑強的生命，開放著奇花異彩；我愛戈壁的沙棗，它用陳年的滄桑，擋起了無休的風(fēng)沙……
TLF的巖漿沉定出故事，大坂城的棧道飄溢著果香，樓蘭古城里埋葬著美麗姑娘，南疆的羌笛奏出了人間憂傷……
所有所有的一切，讓我流連忘返；我感謝上帝給了我這個老公，讓我的生命里增添了亮麗的色彩！
這次探夫之旅，不只是慰籍相思之苦，也領(lǐng)略了異國它鄉(xiāng)的西域之情；所以，這次是個愉快的旅行。我想：如果不是老公的離家出走，我的記憶里也不可能增添這篇樂章.
夏末初秋的沙漠上仍是熱浪滾滾；我和老公在一個沙漠游樂園里盡情地瘋耍；騎馬射箭、野外燒烤，一會兒躺在沙棗樹下看藍天，一會兒鉆進胡楊林中撿蘑菇，忙得像兩只采蜜的野蜂。
老公拿手機給我拍照，然后把手機遞給我說：“老婆真美！”
“那當(dāng)然！”我屁癲癲地邊說邊接過手機欣賞自己。
“啊……！”我看著自己的照片驚叫起來，老公在一旁笑得口水都流了出來。
我一張慘不忍睹的臉！原來什么時候手上的黑灰和油污，將自己抹成了一個大花臉，活像個電視上特種兵的迷彩臉譜。
我追著老公打他的屁股，邊追邊罵：“你竟敢刷我？你壞蛋！”
“我喜歡看你這個樣子，傻逼一樣！不但男人躲著你，女人都怕你！”老公邊跑邊笑話我。
我們的嬉鬧聲卷起了沙塵，淹沒了身后一串串帶笑的腳印。
我們在胡楊林的中間，找到了一個地下河泊；只見清泉見底、紋聲如磬，使我頓感海市蜃樓的出現(xiàn)，我久旱甘雨、情不自禁地整個人連衣像自殺一樣投入了河的懷抱。我飽飲著甘甜的河水，我揮舞著手臂，水花如風(fēng)車旋轉(zhuǎn)，砸得笑聲丁丁當(dāng)當(dāng)?shù)芈湓谒小坦Ψ?，我終于瘋成了一個落湯雞。
農(nóng)家樂的場地上，一群游人正在逗著駱駝玩耍；我從老遠就奔了過去，我喜歡駱駝，喜歡這個沙漠上的靈性動物；因為它們是人類的朋友，它們用溫順的性格和不滅的耐心為人類提供幫助、創(chuàng)造財富；它們憑高大的體軀和堅強的毅力，為我們?nèi)祟悡躏L(fēng)遮塵、導(dǎo)路運行；它們默默無聲的忠誠使我愛憐地?fù)崦鼈?。一只高大綜灰色的駱駝跪在地下一動不動，它目不轉(zhuǎn)睛地看著我這個遠方到來的客人，從它那善感的眼神中，仿佛讀懂了我這個離夫女子的淡淡憂傷；我感激它，我用手機拍下了我和駱駝的兩張臉，我要好好珍藏起來，我太喜歡這種靈性朋友了！
老公累得坐在一旁邊抽煙邊看著我笑。說句心里話，這幾天他確實累壞了，我到處都是新奇、到處都是瘋癲，他像個保姆兼保鏢。我累了走不動，他要抱我、背我，我餓了、渴了，他要跑來跑去服伺我，反正就差大小便不讓他給我脫褲子了。
正當(dāng)我玩得忘我的時候，老公突然奔向我并大叫：“老婆快跑！”
我驚惶地回頭，見不遠處一只肥大的駱駝?wù)班袜汀钡亟兄蛭覜_來，我傻傻地不知發(fā)生了什么事，竟一動不動地站在原地。
瞬間，駱駝像瘋了一樣，一頭撞向我；我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嚇得閉上眼睛，我想：這下玩完了！這么我喜歡而又溫順的家伙，我怎么得罪了它竟和我翻臉了？
說時遲、那時快，老公已撲向了我；只聽“通”的一聲悶響，駱駝的頭重重地砸在護著我的老公背上，我倆滾出了一丈多遠。
沒等我驚醒過來，老公翻身而起，飛快地拽下我脖子上的紅絲巾，揮舞著奔跑出去。
駱駝霎時追向老公，又是“通”的一聲，老公又一次被撞得滾向一邊。老公咧著嘴快速反應(yīng)，把絲巾扔向一邊，駱駝沖著紅絲巾奔去，一頓踩踏，昂頭高教起來。
所有的人都驚呆了！，我驚魂未定地向老公奔去，見他嘴角含血，手臂上一道三寸多長的裂口，正在冒著鮮紅的血。我全身顫抖地抱住老公，恐慌地嘟囔著：“怎么了？這是怎么了？”
老公拍拍我的背，“親愛的，別拍！怪我沒有想到！你沒有事吧？”他給我安慰地解釋著。
原來，發(fā)情的公駱駝是見不得紅色的東西，一旦趕上了，駱駝就沖動攻擊目標(biāo)?？珊薜募t絲巾，是老公又一次用自己的身體保護了我的生命！這樣舍身救人的男人，我怎么不依靠如山??！我扒在老公的肩上感激地大哭起來。
人群中一陣騷動，有人大夸老公機靈、有人敬佩老公舍身救人的勇敢，更多的人為英雄叫喊：“還不快送他去醫(yī)院！”
老公蒼白的臉上仍帶著笑容，一邊用紙巾捂住流血的傷口，一邊寬慰我說：“沒事，只要老婆平安就好，我擦破點皮不算什么，沒事的！”
我心痛地拽著老公去醫(yī)院就診檢查；謝天謝地，萬福的老公所幸沒有大礙，手臂上的傷口倒是很嚴(yán)重的，醫(yī)生止血花了很長時間才有所好轉(zhuǎn)，終于包扎出來。
晚上，我抱著老公，看著他還在滲血包扎的手臂，心疼地問他：“還痛嗎？”
他搖搖頭回答：“這點痛算什么？遠遠比不上老婆你流產(chǎn)的痛苦！”
一席話，勾起了我傷痛的往事，也流露出老公對我的心疼之情；
我的眼淚撲漱漱地又一次流了出來，我的心也被拖入了寧靜的回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