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允姝想在季少爺面前多表現一下自己,但自己又是女兒家,不能太主動跟他攀談,便命下人拿來了古琴。
又見一直躲在身后不敢見人的阮一禾,心上一計。
“季將軍,季夫人,想來你們也累了,不如休息片刻,我剛練了首曲子,你們幫我聽聽可好?!?p> 其實這首《飛燕曲》,阮允姝已經練過不下百次了。
她只想把自己最好的一面展現出來,又不忘拉個炮灰給自己做反襯。
“季將軍,季夫人,這是我的妹妹,我來彈琴,讓她來跳舞?!?p> 阮允姝一邊說一邊過去把躲在后邊的阮一禾拉到人前。
二姨太看了眼阮允姝,好似在自言自語,又好似在和眾人說,“彈琴跳舞,應該沒人會抵得過醉風樓的花魁吧。”
二姨太這話既表現了阮允姝不懂規(guī)矩,拋頭露面,又諷刺四姨太出身青樓,卻也無意中給阮一禾解了圍。
阮一禾松了口氣,依舊不動聲色站在后邊。
二姨太這話并沒有惹怒四姨太,卻讓阮延章十分反感。
阮延章不想自己娶了醉風樓花魁的事鬧的眾人皆知,所以也沒有接二姨太的話茬,只皺眉對阮允姝說了句,“越發(fā)沒規(guī)矩了,哪有點大家閨秀的樣子!”
季將軍見狀,卻說,“無妨,都是孩子嘛!早聽聞阮家大小姐琴藝了得,還有那位久未露面的三小姐,
我倒也想見見。”
阮允姝順勢把阮一禾拉到前面。
阮一禾則低著頭。
此時,她只希望那位季少爺已經忘了自己。
不過,她并不知道,那位季將軍的獨子季子澄從剛剛進門便已經認出她了。
眾人見她低頭,只當她是害羞靦腆,倒也沒覺得奇怪。
阮允姝用玉指輕輕撫琴,琴聲悠韻流長,時而如輕濤拍岸,時而如細水長流。
眾人紛紛驚嘆阮大小姐琴藝高超。
阮延章剛才對阮允姝的不滿也煙消云散,他著力培養(yǎng)自己的女兒,只希望女兒能有朝一日嫁入權貴府邸,給阮府做靠山。
伴著琴聲,所有的目光都投向阮一禾。
見她直愣愣地站在原地未動,秦淑梅示意身邊的傭人將她拉到后邊。
阮允姝暗自高興,琴聲更歡快了。
后邊有下人人小聲議論,“到底是養(yǎng)在鄉(xiāng)下的,不懂規(guī)矩……跳舞不行,我看讓她砍柴會是把好手。”
這些聲音,阮一禾聽得一清二楚,她不慌不忙,只等著他們啪啪打臉。
她踮起腳尖,順著琴聲一點點翩翩而動。
芭蕾舞里最難的舞步她從小便熟記于心,下腰,劈叉,轉圈圈,這些都是小兒科。
不過,穿著這身漂亮的衣服,當然要帶點古風。
眾人紛紛看傻了眼。
阮允姝見她絲毫不費力的隨著琴聲,舞步美麗動人,便咬著牙,不動聲色地加快了節(jié)奏,越來越快,越來越快……
阮允姝希望阮一禾能夠一不留神,摔一跤,最好能把腿摔斷,就算摔不斷腿,摔掉兩顆門牙也好。
不過,劇情并沒有按照她預期的樣子發(fā)展。
阮一禾越跳狀態(tài)越好,結合現代舞的動作,她的舞蹈沒有妖嬈嫵媚,卻美感十足,讓所有人都眼前一亮。
而坐在前邊的季子澄,此時只在心里慶幸,慶幸自己沒有當眾揭發(fā)這個小偷,要不然到哪能欣賞到如此特別又優(yōu)美的舞蹈。
阮一禾跳的興奮,此時也忘了,自己還有把柄捏在季子澄手里。
一曲終了,季將軍贊嘆,“阮府兩位小姐果然默契十足,尤其三小姐的舞蹈,真是令人賞心悅目?!?p> 阮延章也不知道阮一禾何時學了這等美妙的舞姿,只能跟著季將軍不住點頭。
阮允姝見季將軍只夸了阮一禾,絲毫沒提及自己,她咬緊了牙關,似乎在狠下什么決心。
而阮府上下紛紛對這個阮一禾充滿了好奇,但有客人在,也都沒說什么。
阮一禾跳完舞,準備繼續(xù)回到自己原來的位置時,正巧和李公子對視。
她緊張,不自覺咬了下自己粉嫩的下嘴唇,加上剛才的大幅度動作,此時雙頰緋紅。
阮一禾從后門輕手輕腳地出了大廳,她想出去透透氣,而且,她知道,季子澄一定會來找她。
果然,阮一禾剛穿過后院的石徑小路走到涼亭,季子澄就跟出來了。
“真沒看出來,阮府的三小姐,竟然是個賊。怪不得當日不敢赴約比試,原來是偷了我的東西。”
季子澄說完,勾唇一笑。下巴的痣越發(fā)明顯。
阮一禾只靜靜坐在涼亭上,“我不懂季公子是何意,你我不過初次見面,何談赴約?”
季子澄沒有證據,阮一禾只能裝糊涂蒙混。
季子澄并沒有反駁,而是走到阮一禾身邊,動作麻利的伸手要去勾阮一禾的下巴。
動作反應明顯是在挑逗,阮一禾,本能反應,反手給季子澄來了個擒拿。
“還說不是你,小賊,會如此奇特招數,除了你恐怕世間再找不出第二人?!?p> 阮一禾也不想再反駁,任季子澄怎么說也好,都是無憑無據,爭辯無意。
阮一禾轉身要走,見石徑路旁邊的樹叢里,阮允姝正盯著自己。
她知道,自己的麻煩又要來了。阮允姝暗戀季子澄,看見兩人談話一定嫉妒生恨。
用過午膳,送走季將軍一家,阮一禾寫下了個方子,趁著無人,遞給三姨太,只說是從別處得來治療夢魘有奇效,讓三姨太務必試試。
二姨太帶著眾人的疑問,來問阮一禾。
“三小姐,你這一身優(yōu)美的舞姿是從哪里學來的?這底子沒個三五年絕對練不好的。”
阮一禾只笑說自己是在羅家跟唱戲的鄰居學的。
二姨太心想,“糊弄誰呢,唱戲的要是能跳這么好,還會待在鄉(xiāng)下?真當都是我們傻子。”
晚膳時間,阮允姝躲在房間里借口不舒服,沒有出來用膳。
平常用膳時候,使喚丫頭都站在旁邊伺候著。
而阮允姝沒用膳,她身邊的丫頭佩佩卻沒有去阮允姝的閨房服侍,而是一直站在桌邊,殷切地幫阮一禾夾菜,盛湯。
佩佩一不小心,將一碗西紅柿蛋花湯不偏不倚的全灑在了阮一禾的腳上。
佩佩一邊蹲下用手里的帕子幫阮一禾擦鞋,一邊道歉。
“要不然,我扶三小姐換雙鞋吧?!?p> 秦淑梅也說,“進去換一雙吧,無妨?!?p> 阮一禾的服侍丫頭歡兒要陪阮一禾回房換鞋,佩佩硬是把她攔下了。
阮一禾放下碗筷,佩佩麻利地跟了上去。
阮一禾閨房內。
一排五顏六色的鞋中,有云絲繡鞋,軟底珍珠繡鞋,煙緞攢珠繡鞋等……都是入府之前給阮一禾備好的。
阮一禾不知道該選哪雙。
佩佩作為丫頭總是很有眼力見兒,一邊用帕子順手給鞋子擦灰,一邊好似不經意的把一雙翠綠色的煙緞攢珠繡鞋往阮一禾眼前挪了挪。
阮一禾不動聲色的拿起那雙鞋。
阮一禾穿上鞋子后,若無其事地走出了房間。
佩佩不明就里。
阮一禾回到飯桌上繼續(xù)吃飯。
她一邊拿起碗筷一邊說:“也不知姐姐是哪里不舒服,不過飯總是要吃的,要不讓佩佩給姐姐送些飯菜去?!?p> 阮延章點頭,心里也覺得這個女兒很會體貼人。
佩佩則拿來碗筷幫阮允姝夾了些飯菜。
眾人陸陸續(xù)續(xù)吃完,阮延章還坐在桌前,一口口喝著西紅柿蛋花湯,所以秦淑梅,二姨太,三姨太,四
姨太還有阮家大公子阮鐸,四小姐阮允蘭都坐在桌前未敢離身。
阮延章喝完湯,正欲起身離開,誰知,阮允姝氣急敗壞地從房間跑出來,捂著嘴,模糊不清的大罵。
“是阮一禾害我,不要臉的鄉(xiāng)下丫頭!”
眾人不解,阮一禾則一臉無辜地看著阮允姝,她的眼睛里透著十五歲的天真,一副人畜無害的樣子。
秦淑梅把阮允姝的手掀開一看,嘴里,牙齒上都流著血。
阮一禾上前關切地問,“怎么了姐姐,是被魚刺扎到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