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歌拎著餐盒的手微微收緊了一些。
太難吃……
那你之前那么多天怎么不說?
她突然覺得有點兒委屈,但是除了垂落眼睫毛以外,也再沒了別的表現(xiàn),拿著餐盒過去,把里面的菜都一一擺了出來。
魚香茄子,清炒蝦仁,鮮蘑菜心,上湯皮蛋娃娃菜,色香味俱全。
高以宸坐在餐桌前,看著秦歌把碗筷都放在自己面前,卻沒有動。
秦歌看了看他,“怎么了?”
“手疼?!备咭藻氛f。
然后他似乎還試著抬了兩下手,但抬到一半,又無力的垂下去了。
看起來好像真的很疼的樣子。
秦歌不忍心,于是坐到了他的旁邊,自己拿了碗筷,夾了菜送到高以宸的嘴邊。
高以宸看著她,看著她遞到自己嘴邊的菜,不說話。
覺得他現(xiàn)在的目光熾熱得緊,秦歌不敢跟他對視,只好飛快的轉(zhuǎn)開了目光。
高以宸眉心擰了擰,像是有些不高興了,就連說話的語氣都比剛才涼了不少:“你要是不想待在這兒,可以回去?!?p> 原本想說的是,“你要是不想照顧我可以回去”,但是這種話如果真的說出來,自己好像就成了一個沒人要的,太凄涼難堪。
所以他換了一種說話,覺得多少能挽回點兒尊嚴(yán)。
秦歌立馬搖了搖頭,“沒有,這是我應(yīng)該做的?!?p> 怕高以宸生氣,秦歌把聲音放得柔了一些,“你先吃飯,別生氣?!?p> 是真的很溫柔,就好像當(dāng)年他們還在一起的時候。
高以宸最終也沒有再說什么,把秦歌喂的飯全都吃了。
周言就一直等在旁邊,看著高以宸吃完了飯,又拿了兩份文件給他,都是需要他做決定的。
高以宸仔仔細細的看著,跟周言說著公司的事,秦歌就在一旁收拾餐盒,然后把高以宸換下來的臟衣服給洗了晾好。
等她出來的時候,周言已經(jīng)走了,高以宸剛從床上下來。
秦歌趕忙過去扶著他,問:“你要去哪兒?”
“洗臉。”
“我給你擰毛巾?!?p> “還有刷牙?!?p> “我給你擠牙膏?!?p> “……”高以宸盯著身邊這個小心翼翼的女人看了一會兒,心里突然就覺得有點兒不是滋味兒。
他問:“你是不是很怕我?”
秦歌沒說話,她只是怔住了一瞬,但是扶在高以宸身上的手卻略微的收緊了一些。
住院服很薄,高以宸感受得到。
心里突然就覺得煩躁,卻又還是克制住了,最后也只是說:“別那么怕我?!?p> 他想像當(dāng)年一樣。
哪怕知道是假的,也能騙騙自己。
秦歌垂著眼皮,許久之后,終于還是點了點頭,輕輕的“嗯”了一聲。
高以宸不知道她是真心的答應(yīng),還是只是因為怕他。
洗完臉以后,高以宸又說想洗個澡。
這兩天秦歌都沒有幫他洗澡,可是他自己顯然是沒辦法洗的。
他的手不方便,傷口也不能碰水。
秦歌垂著頭,耳朵尖通紅,思考著應(yīng)該怎么辦。
高以宸也不知道是不是看出了她的難堪,突然把她往門口推了推,“你先出去。”
秦歌立時睜大了眼睛。
高以宸的手本來就不方便,傷還在腰上,萬一再沾了水,發(fā)炎了可怎么辦?
情急之下,她說:“我?guī)湍恪!?p> 高以宸扭過頭來看著她,一雙眸子幽深得厲害。
意識到自己剛才說了什么,那話是什么意思,秦歌干咳了一聲,再次垂下了頭,耳尖比剛才更紅,像是快要滴血似的。
最終卻還是忍著難為情,用稍微小一點的聲音重復(fù)了一遍:“我?guī)湍?。?p> 不過當(dāng)然不可能讓高以宸就在衛(wèi)生間里洗淋浴。
她把人領(lǐng)回了病床上,接了一盆熱水,擰了毛巾給高以宸擦身體,這樣就可以不打濕傷口。
重逢那么久了,這還是秦歌第一次這樣看高以宸的身體,每一處紋理都看得那么清晰。
以往親熱的時候,她都是閉著眼睛,不愿意去看的。
她吞咽了一下,把毛巾放進了盆里打濕,竟覺得那盆里的水也熱得燙人。
擦完了上身,秦歌開始犯難了。
總不至于要讓她連著下身一起擦吧?
好在高以宸沒有提這么一個要求,他讓秦歌出去,自己來,秦歌于是松了一口氣,落荒而逃般出去了。
如果真的讓她幫他,那她恐怕整個人都會被煮熟了。
到了外面,秦歌坐在椅子上,腦子里回想著的,都是剛剛看到的畫面。
高以宸蜜色的皮膚,起伏的胸口,還有他說的那句話:別那么怕我。
一想到這句話,秦歌就覺得,心臟好像抽疼了一下,過后又是一陣柔軟和滿足感。
別那么怕他……他讓她別怕她。
他愿意去救她,為了她受傷,為了她放棄原本已經(jīng)談好的項目。
那她在他的心里,應(yīng)該也還有著一席之地的吧?
正這么想著,手機突然震動了一下,秦歌被拉回意識,拿出手機看了看,是一條短信。
是姚美琪發(fā)過來的,說兩天后是她的生日,特地發(fā)信息過來請秦歌。
秦歌皺了皺眉。
她跟姚美琪之間沒有那么好的交情,也沒有必要去給姚美琪過生日。
所以她沒有回,想裝作沒看到。
可手機還沒有放回去,姚美琪的電話就打過來了。
秦歌猶豫了一會兒,終于還是把電話接了起來。
姚美琪的聲音馬上順著電流爬進了秦歌的耳朵:“秦歌秦歌,剛剛我發(fā)給你的消息你收到了嗎?我生日你來嗎?”
這說話的語氣,如果不是知道她們以往關(guān)系的,恐怕還真的會以為她們是好朋友。
秦歌低頭看著自己有些長了的指甲,心想等回去就應(yīng)該剪掉一點了,同時漫不經(jīng)心的回著姚美琪的話:“我那天剛好有事,恐怕去不了?!?p> 她想著,她都這么說了,姚美琪應(yīng)該就會打消這個念頭了。
而且要是她真的去了,姚美琪反而不見得會高興。
然而,姚美琪一聽說她有事,居然有些失望似的,“怎么會這么巧?。吭摬粫遣幌胍娢?,所以才故意那么說的吧?秦歌,我們好歹也認(rèn)識那么多年了,我生日你都不來嗎?”
秦歌撇了撇嘴,在心里想:你生日我還真的沒有來的必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