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zhuǎn)眼間,此事已經(jīng)過去了三日。
那日孫營看見鼎爐翻倒后,神情便開始異常。他跪在那里倔強的說著冤枉,整個人顯得更加蒼老。最后無影率人將他抓了回去,一路上,孫營都喊著要見陛下,模樣甚是凄慘。
楚帝勃然大怒,且不說孫營殺了那么多無辜人命,光是他箭指公主命門,挾持公主一事就讓楚帝怒不可遏。奇怪的是,雖然種種證據(jù)確鑿,本該立即判處死罪,但楚帝卻一直沒有下令,民間已有不少流言蜚語。
楚媱甚得民心,百姓得知孫營挾持迫害小公主,氣不打一處來,紛紛為小公主打不平。由于楚帝還未判他死罪,民間輿論已經(jīng)到了難以控制的地步,漸漸出現(xiàn)了些不滿楚帝的聲音。不處死孫營,難平民心。
楚媱斜靠在息芳殿的軟榻上,合著眸子小憩。腦子里卻是清清明明。
母后得知自己偷跑出去干了許多“好事”,還差點把自己性命給搭上,氣得關了她三日。
按理來說,這件事情本應該已經(jīng)塵埃落定,但楚媱總感覺有些不對勁。但證據(jù)確鑿,楚媱也只能作罷,不再多想。
“公主,皇后娘娘來了。”語蝶跑過來說道。
只見楚后身著華服,威嚴的走了進來。
楚媱一骨碌下了軟榻,沒皮沒臉的笑著:“阿娘來了?!?p> “你別叫我阿娘,我沒你這個女兒?!背竺黠@還在生氣。
楚后得知這件事情的始末后,氣的心發(fā)顫。當時情況如此危險,若是阿媱有什么閃失,讓她怎么辦。
楚后越想越氣,無視楚媱的殷勤,自顧自的坐到一旁。
“哎呀阿娘,我這不是好端端的嘛?!背?chuàng)铣蟮牟弊樱ξ恼f。
楚后仍然不理她。
“阿娘,我保證我再也不去管閑事兒了?!背勅鰦傻哪剜?。
楚后嘆了口氣:“你跟我保證。”
楚媱挺著胸脯:“我保證!”
“讓阿娘看看,脖子上的傷好了嗎?”說完便伸手摸了摸楚媱的脖子。
“放心吧阿娘,都是皮外傷。”楚媱笑著說。
楚媱想起孫營,便問道:“阿爹為何還不治他死罪。”
“本宮也恨不得他死。但你父皇親自去牢里見過他,他一直不肯認罪,說是被人冤枉。”楚后咬牙說。
“刑部侍郎親自審理此案,人證物證皆在,更何況還有阿媱你親自作證?!?p> 楚媱點點頭,想起了小倩,鼻子有些酸澀,又垂下了頭:“既然人證物證皆在,無論如何,我一定要他死。”
“你父皇自有打算,你切勿再想,好好休息幾日。這幾日別想著再跑出去?!?p> “知道了,阿娘。”楚媱抱了抱楚后的手,靠了過去。
楚后突然想起一事:“對了阿媱,救你的是何人?”
楚媱突然笑了笑說:“我的馬術夫子呀,不過他現(xiàn)在是我的侍衛(wèi)?!?p> 楚媱想到他就有了淡淡的安全感,孫營一事,他多次救了她,讓楚媱心里一暖。
“你去問他想要什么?本宮一定會好好賞賜他。”
“知道了阿娘。”楚媱柔和的說道。
楚后在息芳殿用過晚膳后便離去了。
楚媱看著漸沉的天,不知道祁弈現(xiàn)在在干嘛?
于是提起裙子便跑到門口。祁弈此時正如平常一樣,板板正正的站著,眼神一動不動的盯著前方,好看的臉上沒有一絲表情。
“阿弈。”楚媱笑盈盈的看著他。
祁弈轉(zhuǎn)過頭便看見了笑眼如畫的她。
“參見公主。”
“起來罷。你想要什么賞賜?”楚媱看著他說。
“保護公主是本職之事?!?p> 楚媱?chuàng)u了搖頭:“你總是這么無趣。”
“走罷,跟我一起走走,消消食。”
“是?!?p> 漸暗的天空下,孤雁兩兩三三的飛著。秋風夾雜著泥土清香,溫柔的拂著面龐,又吹得幾縷青絲飛舞。
“阿弈,你有沒有覺得此事不對勁?”楚媱望著腳尖,無聊的踢著枯葉。
祁弈老老實實的走在她身旁,“公主覺得有何不妥?”
“我父皇一向是非分明得很,既然他現(xiàn)在都不治孫營的罪,那是不是還有回旋的余地?”
對于此事,當時因小倩的死氣昏了頭,一心想讓他贖罪。閑了幾日仔細想了想倒是發(fā)現(xiàn)了幾處解釋不通的地方。
楚媱眼睛轱轆一轉(zhuǎn),狡黠的看著他。
祁弈漠然的說道:“卑職絕不會再跟公主一起胡鬧。”
“你這人,我還沒說干什么呢!”
“若我此時不拒絕,恐怕下一步公主就要拉著我去暗闖牢獄了?!?p> “你怎么知道我要闖牢獄!”
“…”
楚媱確實想去牢獄見孫營一面,父皇遲遲不肯判刑,她也想知道為什么。奈何她才闖禍沒幾天,父皇母后定不讓她再管閑事,所以只能拉著祁弈偷偷的去。
楚媱眼睛閃閃亮亮,完全不顧祁弈的抗拒,上前豪邁的拉起他的手,拽著他就走,“正好快到晚上了,現(xiàn)在去正合適?!?p> 祁弈默默看天。
這公主未免太高看了他,完全不顧他闖不闖得進去這個嚴肅的問題。且不說潛進普通衙門的牢獄都難上加難,更別說這天下第一獄。但眼前這人完全沒給他說話的機會,只知道興奮的抓著他走。
尚方司的司儀命人捧著一堆衣料進了息芳殿,這些都是最新的衣料,皇后命人來讓公主殿下挑選。
語蝶找了一圈發(fā)現(xiàn)公主殿下又不在殿內(nèi),對著司儀,諂媚的笑了笑便道:“殿下正在書房內(nèi)看書,不許外人打擾。司儀不妨待會再來?”
司儀皺了皺眉便答:“那下官便待會再來?!?p> 說完便走出了息芳殿。
語蝶不知道公主又跑哪兒去了,之前公主干什么都會叫上她,可自從祁侍衛(wèi)來了后,公主便常常在她不知情的情況下跑不見。若是提前跟她說一聲,語蝶還好想法子應對皇后娘娘,但她的小殿下這幾日就是喜歡突然失蹤,丟下攤子讓她收拾。
公主對祁侍衛(wèi)很是信任,語蝶也不曾擔心,祁侍衛(wèi)這個人除了冷冷冰冰,其他的好像并沒有什么缺點。
不過,我的公主殿下啊,您下次溜走前能不能跟我吱個聲,好讓我提前想好對策。每次都是突然襲擊,弄得她整個人心驚膽戰(zhàn)。語蝶悲催的在心里大喊。
“阿嚏”,楚媱打了一個噴嚏,揉了揉鼻子,誰惦念我了?
楚媱順利的將祁弈拐到了牢獄門前,望著前面這人無語凝噎的樣子,她有些好笑。
“公主硬帶我來,定是想好了怎么進去的法子?!逼钷淖匀坏目恐豢脴?,雙手抱胸,好奇的盯著她。
“我…”
楚媱眼睛一轉(zhuǎn):“自然是靠你啊?!彼ξ恼f。“你武藝高強,不靠你我?guī)銇砀墒裁??!?p> “卑職可沒有這么大的能耐?!逼钷恼f完一副“事不關己”的死樣子。
楚媱剛想好怎么懟回去,卻看見一個獄卒拿著一張紙跑了出來,大喊:“孫營,自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