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二唐晶和濤哥坐在辦公室剛接待完一個c城的來訪人員,突然進來一個北方口音的三十歲壯漢:“剛才那個人去哪了?”
唐晶一愣,濤哥淡定的說:“你是他什么人?”
壯漢:“我是他表弟,我剛在外面等他,結(jié)果就不見人了。他有說他要去哪兒嗎?”
濤哥:“你給他打電話吧,你是他表弟,他肯定也在找你。”
壯漢問不出什么只好走了。濤哥搖了搖頭:“唐晶,以后遇到這樣隨意打聽來訪者去向的一定要小心。”
唐晶:“濤哥,他不是那人的表弟嗎?”
濤哥:“一口北方話怎么可能是表弟,真是表弟,都來自我們省,明知道我們是n省來的,也不說家鄉(xiāng)話套近乎;這些人找來訪者一定另有目的,為了來訪者的安全,我們不要輕易透露任何消息給陌生人,這是保護他們,也是保護我們自己?!?p> 唐晶似懂非懂的點頭,心里還是疑惑的,但還是提醒她接訪工作要十分謹(jǐn)慎小心。
周三唐晶出門時正午的陽光特別好,她帶著墨鏡和口罩坐著公交車去了朝陽大悅城,五樓是個裝飾成室內(nèi)花園的文創(chuàng)空間,有餐廳、畫室、手工作坊、蛋糕店、茶室、書店、咖啡館和花店。唐晶在書店逛了一圈,買了本《聊聊畫畫山山水水》,在書店點了杯卡布奇諾,找了靠窗的位子坐下,把剛買的awfully chocolate蛋糕打開就著咖啡吃了起來,之后就看著書過了一下午。到了飯點唐晶到并不餓,她決定坐地鐵去skp逛逛,當(dāng)她喝著Costa穿過阿瑪尼商鋪圍成了圓形廣場時,來了條微信。
井然:今天又去哪逛了?
唐晶:下午去了朝陽大悅城,現(xiàn)在在skp(*^▽^*)
井然:吃飯了嗎?
唐晶:還沒,你吃了嗎,還在加班?
井然:忙的差不多了,要不你等我一起吃,我去skp也就20分鐘。
唐晶:那當(dāng)然好啊,只是我不知道這里有什么好餐廳,你推薦一個吧,我直接去?
井然:那就六樓的隱泉日料吧,我現(xiàn)在出發(fā)。
唐晶:ok,等你來。
半小時后井然到了隱泉,看見唐晶正在翻書:“點了什么”
唐晶看著一身Z Zegna黑色豎條紋羊絨大衣搭黑西裝:“還沒點,打算等你來商量。”
井然:“ok,那我先點菜?!闭f完就和服務(wù)員溝通點了幾樣。
井然喝了口茶:“餓了吧,剛在看什么書,那么入神?”
唐晶把書遞給他:“現(xiàn)在有點餓了~一本淺談山水畫的書,打發(fā)時間挺好的?!?p> 井然翻了翻:“忙里偷閑還能附庸一下風(fēng)雅,你的精神生活很充實啊~”
唐晶:“你請我這頓,我的物質(zhì)生活也被充實了啊~今天是不是有好事啊,解決大案子?”
井然:“剛好收尾,你又正好在附近啊,你呢?這兩天忙嗎?”
唐晶就把昨天遇到的事和他說了,井然摸著茶杯說:“那個人估計是鉤子?!比缓缶灰Ф浜吞凭Ы忉?,“所以為了來訪者的安全確實不要輕易和陌生人說什么。”井然總結(jié)陳詞后喝了一口茶。此時菜也都端上桌了,唐晶聽完后感覺天旋地轉(zhuǎn),這樣黑暗的事是真實存在的,在我們不知道的某個時刻某個地方正發(fā)生這樣的事情,唐晶三年多的檢察院公訴處工作經(jīng)驗使她面對各類刑事案件時司空見慣,但今天的真相還是令她感到滿滿的無力感。
井然夾了幾個壽司給唐晶,看唐晶在發(fā)呆,估計她聽完后受了不小的沖擊。井然給她重新到了一杯熱茶:“有些事存在但并不合理,要改變現(xiàn)狀是一堆人的合力而為,一個人覺得無能為力很正常,但沒有必要因為無能為力而困頓彷徨,正式它們的存在才是今后合力而為的第一步,你說對嗎?”
唐晶看著井然用柔和溫吞的語氣說著,眼神真摯又剛毅,她點了點頭,放松的開始吃起壽司,兩人說說笑笑的吃了一頓。餐后井然開車送唐晶回去:“周末計劃好去哪兒了嗎?”
唐晶:“你有時間的話,愿不愿意做回導(dǎo)游帶我逛逛清華?”
井然:“好啊,這個周末我應(yīng)該有空,那到時候我來接你。”
唐晶開心的說:“一言為定,拉勾!”
井然舔著后槽牙伸手和她拉勾,唐晶笑著像個二百斤的孩子。此時電臺放了李宗盛的《山丘》:想說卻還沒說的,還很多,攢著是因為想寫成歌,讓人輕輕地唱著,淡淡地記著,就算終于忘了,也值了……
唐晶看著窗外的燈紅酒綠,車水馬龍,她的眼神有黯淡了下來,臉上是燈找不出的傷,正如歌詞說唱的:喋喋不休,時不我予的哀愁,她還未如愿見著不朽,就把自己先搞丟,越過山丘,才發(fā)現(xiàn)燈火闌珊處早已無人等候……
井然默默地開著車,他又何嘗不是歌里的景象:喋喋不休,時不我予的哀愁,向情愛的挑逗,命運的左右,不自量力地還手直至死方休,為何記不得上一次是誰給的擁抱,在什么時候……
在什么時候,已無人等候?在什么時候,把燈火闌珊處的人搞丟?在什么時候,把自己也搞丟?在什么時候?
周六十點井然已在門口,bv卡其色羊絨大衣,Stella mccartney綠黑粗線毛衣搭berluti黑色長褲、白球鞋。照舊的街拍硬照,照舊幫唐晶開車門,照舊是一杯熱著的卡布奇諾。
唐晶:“井然啊井然,你要不回趟a市吧,抽空禍害禍害a市廣大女青年,別老呆首都啊,怎么也要雨露均沾,為家鄉(xiāng)做貢獻嘛~”
井然差點被咖啡嗆到,刮了她一眼:“你把我當(dāng)什么了?紅顏禍水?還是采花大盜?”
唐晶:“你就是少女狙擊手,芳心縱火犯!”
井然舔著后槽牙:“芳心縱火犯?!你的芳心著火了嗎?”
唐晶:“我也想啊,以我倆多年互送白眼的交情加上看久了賀涵,對你們這樣的顏值免疫了,早就自帶防火墻了?!?p> 井然無語:“多少風(fēng)流人物死于話多,你還是趁熱喝你的咖啡吧!”
11點多他們到了五道口,他們先去吃了頓東來順,之后把車停好就開始逛清華。他們從東南門進,沒走幾步就到了明理樓,井然帶她進去溜達了一圈,然后又帶她往西北方向走,他們走過足球場,在荷塘月色、水木清華逛了許久,然后在大禮堂那里坐著聊天。
唐晶一聲嘆息:“少壯不努力,悔不當(dāng)初=????(???*),這么好的教學(xué)設(shè)施,這么美的環(huán)境,就這樣和我檫肩而過,這一過,就是一輩子OTL”
井然白眼:“早干嘛去了,要不你再考個研來再續(xù)前緣?”
唐晶:“OK,當(dāng)我一無所有的時候,至少還有這個夢想~”
井然搖了搖頭,唐晶接著說:“井然,當(dāng)初清華就是你的夢想嗎?”
井然望著天空:“是啊,只不過我的夢想是建筑系。高考我想報清華建筑系,因為我爸爸就是這里畢業(yè)的,但是我媽媽堅決反對我再學(xué)建筑,因為我爸爸是在施工現(xiàn)場意外身亡的,我媽媽不想我再出意外,高三時因為志愿的問題我和她鬧了很久,最后她以死相逼,我只好妥協(xié),高考也沒走心,就報了我們大學(xué)。后來自己想通了,但還是想和我爸爸一個學(xué)校,所以研究生還是考了清華?!?p> 唐晶:“那你有去建筑系偷師嗎?”
井然笑了笑:“當(dāng)然有啊,還認(rèn)識很多建筑系的同學(xué),沒事就和他們混在一起……”看著聊到建筑眼神就熠熠發(fā)光的井然,唐晶覺得這樣的井然真的好耀眼,像冰層裂開后波光粼粼的湖面。
這個下午井然聊了很多自己的事,學(xué)校里的,交換生時的,實習(xí)時的,剛工作時的,他的回憶里有意氣勃發(fā)、負重前行、屢戰(zhàn)屢敗、絕地求生,只是如今他看著云卷云舒,用稀松平常的溫和語氣訴說著他的千帆過盡,表情云淡風(fēng)輕。唐晶以前只是隨大流的對他偶像崇拜,此刻的唐晶是發(fā)自內(nèi)心的佩服他。
井然看了看手表:“時間不早了,我們?nèi)コ燥埌桑甙??!彼麄兤鹕沓瘱|南門走,路過一片銀杏,滿眼的金黃給這個下午畫上完美的句號。唐晶:“你有沒有覺得看見金黃一片的銀杏特別幸?!?p> 井然:“會啊,寒冷凋敝時的一抹金燦豐盈,確實會讓寒風(fēng)凜冽中的人們眼前一亮、心頭一暖?!?p> 唐晶停下腳步:“井然,你就是銀杏,謝謝你這些天愿意陪我到處走走,讓孤獨寂寞的我感到溫暖?!?p> 井然笑了笑:“傻瓜,我這叫先禮后兵,你不是我的巴塞爾嗎,以后少不了找你麻煩,你可別躲?。 ?p> 唐晶笑了:“你放心,24小時隨便call!以后我就是你的情緒垃圾桶,煩惱收割機!”
井然:“一言為定,拉勾!”
唐晶把手指直接懟上:“拉勾蓋章!”
唐晶想吃茶餐廳,井然就帶她去了國貿(mào)的翠園。酒足飯飽之后,他們轉(zhuǎn)了圈商城就離開了,路上兩人約好明天下午去故宮角樓那轉(zhuǎn)轉(zhuǎn)。唐晶回到房間,從口袋里取出一片在清華撿的銀杏葉,把它小心翼翼的放進一本書里。這一夜,唐晶睡得特別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