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沁看著面前明明有一肚子疑惑,卻又非得擺出一副父親譜的姜恒,忍不住開口道:“父親請說,我必知無不言。”
她對他們,懶得繞那些花花腸子。
姜沁的直接,倒是讓姜恒一時語塞。
他坐正了身子,兩目迥然直直盯著她,問道:“你是何時知曉李榮之事?”
李榮,是李管家的名字。
姜沁嘴角的弧度揚(yáng)起一抹清冷的笑意:“父親,你不用拐著彎兒來套我的話。他是管家,我是姜府大小姐,什么叫做我何時知道他的事,倒像是我與他有勾結(jié)。”
姜恒第一次套話失敗。
臉上浮起溫和的笑容:“你誤解我的意思了?!?p> “我誤解什么了?”姜沁緊追問道。
他的笑容在一剎那凝固,片刻后,生硬回道:“我不過是隨口一說,倒讓你生出一些莫名奇妙的心思了。”
姜沁不卑不亢,從容道:“父親,何必呢?我剛才就說了,只要你問,我知無不言。您非得跟我耍這種文字游戲,實(shí)在沒意思得很。今日學(xué)了一天,我累了,先回沁芳院休息了?!?p> 說完,欠了欠身,轉(zhuǎn)身準(zhǔn)備離去。
“站??!”姜恒猛然站起身來,斥道,“目無尊長!你眼里到底還有沒有我這個父親了?”
三言兩語就被激怒,姜沁對這個所謂的尊長表示十分無語。
她回過身來,臉上笑意盈盈:“哎呀,父親莫要動怒,有話好好說,動怒傷身?!?p> 姜恒:“……”
姜沁不去理會他此刻扭曲的臉,上前蹲下身子,撿起其中一本賬目,隨手翻了翻,密密麻麻的記賬。
看不懂!
合攏捧在手上,拍了拍賬本,說:“您大概是想問我為何早上讓您去查查李榮的賬本對吧?”
姜恒冷哼一聲,坐下:“我都不知道,你倒是清楚得很?!?p> 姜沁唇邊笑意逐漸變淡,神色有些暗淡。
“父親可知為何我會這么清楚?”
姜恒提高音量:“我也很想知道原因。”
“進(jìn)宮伴讀前,我只在晉國公府和眾表姐妹們學(xué)了兩年書,還是多虧的外祖母強(qiáng)烈要求,否則便是大字不識一個。怎么,父親以為兩年的時間,我就可以看懂這繁雜的賬本?”
姜恒別過臉去:“我沒說你看懂賬本,只是想知道你到底怎么知道的,李榮,利用身份之便中飽私囊,暗中竟然還與太師府下獄的管家有聯(lián)系?”
姜沁冷笑:“我當(dāng)然知道?!?p> “同為姜府的嫡小姐,二妹想學(xué)什么你便請各種師父上府教授,我不過想請個夫子學(xué)點(diǎn)書畫你便推脫沒錢。每月的月例,雨泠院是五十兩,沁芳院只有二十兩。新作的衣裳,新買的首飾,我梳妝臺上用的還是好幾年前的花樣,最貴的便是我頭上這支海棠銀簪?!?p> 姜恒辯解道:“我吩咐的明明是同等份的。”
“是啊,您吩咐了同等份,為何獨(dú)獨(dú)我這邊少了呢?”姜沁瞥一眼他陰郁的臉色,繼續(xù)道,“我本來也不明白,直到馬車事件,李榮無意中生說漏了嘴?!?p> “他說什么?”姜恒焦急追問。
“他自爆與太師府寧管家有交情,可我問他有沒有參加寧管家兒子的滿月酒,他猶疑了才說寧管家都五十多歲了,何來的大胖小子?!?p> 姜恒想也不想,立刻反駁道:“那管家借太師的名義私下與賭場老板有來往,暗中抽取分紅,早被抓了,何來的滿月酒?”
話一出口,突然覺醒,恍然道:“你發(fā)現(xiàn)他撒謊?”
姜沁淡笑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