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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尊太好強(qiáng)

第九章 往日種種

師尊太好強(qiáng) 阿瑤要動物園 4689 2020-03-06 11:48:51

  至此,這件萬國公主山澗被剃頭一事,以一個內(nèi)門弟子的喪命而告終。

  陳悟道留下來處理剩下事宜。

  方子彌則帶著一臉不情愿的溫荼荼回去休息。

  一眾弟子們雖然礙于方子彌在此,不敢多說什么,但是看向溫荼荼的眼神里都滿滿的都是欽佩。

  溫荼荼也想不到,經(jīng)此一事后,她居然替著身體的正主博得了一個小神探的名號,此后數(shù)年間,但凡出現(xiàn)難解之事,小姑娘都會被叨擾。

  但這都是后話了。

  回去的路上,方子彌和溫荼荼都沒有說話。

  月已至中天,清冷的月光籠罩著悠然的山谷,顯得靜謐而祥和。

  溫荼荼落后半步跟在方子彌地身側(cè),時不時地小心翼翼偷看一眼他的神色。

  她有太多的疑惑想要得到答案。

  比如說,她是死了嗎?為什么會神識離體占了小女孩的身體?

  這具小小的身體是他的徒弟,為什么會和小時候的她長得一模一樣?

  她們溫家的清音鈴,又為何會在這個小女孩身上?

  還有,為什么是她……?

  但她不能問,她必須保持鎮(zhèn)定。

  她記憶中最后一個畫面里,她引以為傲的溫家祖宅在四周熊熊燃燒,阿姐渾身浴血,將她牢牢護(hù)在身后。

  透過阿姐單薄的肩,她看見那個她深深癡慕的男子冷冷地看著她們,說道。

  “你讓開,她今日必須死。”

  她到底做了什么十惡不赦的事情,她半分也想不起來了。

  他說她必須死,那也許是她真的做錯了什么,認(rèn)識那么多年,她相信他辨別善惡是非的能力。但是他千不該,萬不該對保護(hù)著她的阿姐出手……

  溫荼荼咬緊了牙,望著那個男子的眼神都冷了一分。像是感應(yīng)到了她的目光,方子彌側(cè)過頭來,對她柔和微笑。

  “好久不見啊,荼荼?!?p>  這明顯是認(rèn)出她來了。

  溫荼荼陡然一驚,隨即也意識到了,自己今晚的表現(xiàn)真的太異常了,對于一個熟悉弟子的師父來說,怎么可能察覺不到異樣呢?

  她昂起頭,面色沉寂,目光灼灼地直視著他。

  “好久不見,方子彌?!?p>  方子彌這個名字,溫荼荼很小的時候就熟知了。

  原因有二,第一,他是她母親義兄的遺孤。第二,他是個絕世天才。

  母親的義兄,方之陵,據(jù)說是個了不起的云游醫(yī)仙。

  母親年少落難時,曾蒙他搭救,又在幾番機(jī)緣巧合下,兩人結(jié)為異姓兄妹。

  方之陵死后,他的獨(dú)子方子彌就被母親接到了溫家。

  小時候的溫荼荼從沒見過他,因?yàn)樵跍剌陛背錾?,他就已?jīng)被上代云隱掌門收入門下,帶去了云隱。

  雖然他人不在溫家,但母親還很是牽掛于他。

  溫荼荼總能聽到母親提起他有如何如何地出色。

  別人家的孩子果然都是最棒的。

  溫荼荼從一開始的不甘心,到最后,漸漸地,心里對這個素未謀面的大哥哥有了一種莫名的憧憬。

  這種憧憬一直持續(xù)到了她二十歲生辰那天。

  那也是她第一次見到活的方子彌。

  那個人像是一個從畫里走出的仙人,帶著這世間所有言語都無法描摹的美好,成全了她這些年對于他所有的幻想。

  她沒等母親引薦,清音劍化形,衣袂翻飛,一劍刺向了他。

  她期待了很多年,要和他打一場。

  她要看看母親口中的絕世天才到底有多厲害,自己憧憬了這么多年的人,能不能對得起她的崇拜?

  結(jié)果,當(dāng)然是她慘敗。

  人家根本沒有用心和她打,隨便敷衍了兩三個回合就把氣急敗壞的她定在了原地。

  現(xiàn)在想來,從溫荼荼見到方子彌的第一眼開始,她就失控了。

  從過去,到如今。

  眼前的方子彌還是當(dāng)年初見時的模樣,只是褪去了一些年少的鋒芒,顯得更加溫潤如玉。

  他伸手去摸溫荼荼的發(fā)頂,溫荼荼躲開,仍然恨恨地看著他。

  方子彌手摸了個空,卻不在意,他輕笑著收回手,像是默認(rèn)孩童的胡鬧,盡管他知道,眼前的這個并不是孩童。他眼睛是笑著的,但更深處藏著難以捉摸的情愫。

  見他已經(jīng)認(rèn)出自己,溫荼荼也不客氣了,她操著兒童稚嫩的嗓音,努力擺出一副嚴(yán)肅地樣子:“方子彌,我有問題要問你。”

  方子彌見她這般努力裝成熟,也不好拆她的臺,只能點(diǎn)點(diǎn)頭,示意她繼續(xù)。

  “我爹娘呢?我阿姐呢?”

  “死了。”

  方子彌淡淡地說。

  他這兩個輕飄飄的字落到溫荼荼耳中,卻像是巨石一般,瞬間將她砸的站立不穩(wěn),跌坐在地上。

  “你殺的?”她低頭,將自己的帶著無窮殺意的眼神掩藏在陰影中。

  著火的祖宅,浴血的阿姐。她腦海中破碎的畫面,指引著她問出了這個問題。

  回答她的是穿山越嶺而來的風(fēng)和長久的靜默。

  “好,你不想回答,那我問下一個,這具身體是誰?”

  “我的弟子?!?p>  “我的魂魄為什么會在她的身體上?還有……”

  溫荼荼還沒問完,只感覺有一個高大的身體,蹲了下來,摟住她,將她扣在懷中。

  “方子彌,你干什么!放開我……”

  溫荼荼掙扎了沒兩下,一陣突如其來的眩暈感,把她再一次帶入了無邊的黑暗中。

  懷中的女孩安睡著,方子彌就這樣一直保持著抱著她的姿勢,自語道:“荼荼,還不是時候?!?p>  隨后,他掃向溫荼荼腰間的清音鈴,眼中閃過一絲寒芒,清音鈴被他帶有威壓的目光刺到,斷斷續(xù)續(xù)地“鈴鈴——”作響,像是在心虛地頂嘴。

  “讓你護(hù)她周全,你倒是會自作主張。”方子彌清冷的聲音里,帶上了一絲殺意。

  清音鈴聽到他的話,弱弱地抖動了起來,這次確不敢出聲了。

  見清音鈴不再響動,方子彌右手掐了一個法訣,彈到清音鈴身上,冷聲道:“此次封住你喚魂,化形之能。下次再犯,便熔了做馬蹄鐵?!?p>  彈出的法訣化為細(xì)小的黑色鎖鏈,纏繞著清音鈴飛起,其鈴身上的金色光芒收斂,隨著黑色小鎖鏈的收緊化為白光,然后慢慢地安靜了下來,垂落回溫荼荼的腰間。

  世間一切再一次回歸到沉寂的夜色中。

  次日,溫荼荼從自己的小床上醒來,心里直犯嘀咕。

  “我,不是跟大師兄在山上嗎?怎么回來了?”她又看了一眼外面大亮的天光,哀嚎道:“難道我在那么多師兄弟面前睡過去了?溫荼荼啊,臉丟大了啊……”

  “什么臉丟大了?”有個聲音在旁邊問道。

  溫荼荼扭頭看過去,自己的師父正坐在桌邊,一只手撐在桌上,支著腦袋,笑著看著她。

  “師……師父……”溫荼荼承認(rèn)自己有點(diǎn)被嚇到了,一邊努力回憶自己睡前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一邊又條件反射般的思考是不是有什么功課還沒做。

  方子彌見到溫荼荼這種反應(yīng),有些失笑,為了防止小徒弟真的被自己嚇得腦子打了結(jié),他開口幫助小徒弟回憶道:“昨日,為師外出訪友,你跟著你大師兄到山間查找線索,后來在林間睡著了,是為師帶你回來的?!?p>  溫荼荼這才理清了自己的思路,心底不由長舒了一口氣,但她最近嗜睡怎么這么嚴(yán)重?

  溫荼荼向來是個有疑就問的好弟子,正好修仙界的第一人方子彌,也就是師父大人就在面前,于是她問道:“師父?我最近……好像睡得太多了……弟子不會是走火入魔了吧?”

  方子彌搖了搖頭,問道。

  “荼荼,這世間你覺得什么樣的人活得比較開心?”

  “當(dāng)然是聰明又厲害的人?!睖剌陛辈唤?,但還是認(rèn)真地回答道。

  “那什么又是聰明的人?”

  “嗯……是像師父一樣的人。”溫荼荼如實(shí)說。

  “我嗎?算不上?!狈阶訌涀叩酱策?,摸了摸溫荼荼的頭,溫柔的說:“真正聰明的,是那些可以酣然入夢的人?!?p>  真正的聰明,根本不是時刻保持清醒,工于心計,精于算計。

  真正的聰明,是難得糊涂,懂得放下,醒時醒,夢時夢。

  他做不動,但希望她可以。

  “所以說,師父,我嗜睡是因?yàn)槲衣斆??”溫荼荼心里別提多納悶了,她怎么不覺得自己有多聰明呢?

  “哈哈”方子彌被溫荼荼逗得笑出了聲“是,你聰明。”

  見到師父都這么說了,她也只好勉為其難認(rèn)下聰明這個詞,有些無奈地摸了摸自己的小鼻子。

  這時,門外傳來了敲門聲,打斷了師徒間的對話。

  “進(jìn)吧?!狈阶訌浭樟诵?,回到他往常那種溫和卻又拒人千里的狀態(tài)。

  門被推開,來人是陳悟道。

  “大師兄!”溫荼荼喊道。

  陳悟道沖她點(diǎn)了點(diǎn)頭,然后向著方子彌行禮:“師叔,弟子是來辭行的?!?p>  師兄要走?溫荼荼一驚,忙跳下床,鞋都沒有穿,就跑到陳悟道身邊,拉住他的衣袖,急急地問:“大師兄,你要去哪里?”

  方子彌見她沒有穿鞋便下床,皺了皺眉,語氣也隨著心情冷了幾分。

  “要去送萬國公主?”他問。

  陳悟道點(diǎn)頭回答:“是,公主昨晚提出想要回京,我跟師父稟報后,覺得此事,我親自走一趟比較好,一方面是護(hù)送公主,一方面正好去查一查潛入我們云隱的黑衣人到底是什么來頭?!?p>  溫荼荼聽到之后,忙問:“師兄,逃走的兩人可是抓到了?黑衣人是什么?還有,公主為什么這么急著回去?”

  陳悟道聽溫荼荼這一串連珠炮似的問題,疑惑地抬眼看著她,昨天,不是這個小丫頭,把公主事件的迷案給解了嗎?怎么睡了一覺就全忘了?他見到溫荼荼也是一臉困惑。

  只能將目光轉(zhuǎn)向屋子里僅存的明白人,方子彌。

  方子彌沒有回答他,而是終于忍不住起身,把站在地上的溫荼荼一把撈了起來,抱在懷里,輕斥:“如此不顧儀容,成何體統(tǒng)?”

  溫荼荼吐了吐舌頭,不再說話。

  方子彌才滿意地對陳悟道說:“荼荼睡得有些迷糊了?!?p>  陳悟道當(dāng)然不相信師叔說的這番話,但眼下也不是糾結(jié)這個的時候,他思忖了一下,還是說。

  “荼荼,公主今日動身,她說她往日與你有來往,想最后見你一面。”

  溫荼荼納悶,小手指著自己的鼻子,問道:“我?”

  這個公主想當(dāng)她師娘,見她有什么用?應(yīng)該說想見師父吧……

  她抬頭看了看方子彌,用眼神征求著他的意見。

  方子彌點(diǎn)點(diǎn)頭,示意她可以自己做主。

  溫荼荼暗自思量,公主剛剛遭遇了那么可怕的事情,肯定是想回家找自己爹娘了,自己如果現(xiàn)在不去見她,是不是太不近人情了,嗯,還是去吧。

  “好的,師兄?!睖剌陛闭f。

  日落時分,公主盛大的出行隊(duì)伍,在飛虹谷的谷口整裝待發(fā)。

  輝煌的日頭從山與山的間隙中緩緩而下,把這個山谷鍍上了璀璨的金黃。

  萬國公主周玥離身著繁復(fù)華貴的紫金色宮裝站于眾人之前,一頭烏黑的長發(fā)梳成精致的鳳髻,發(fā)上簪滿各色朱釵,整個人顯得雍容奪目,

  出了這個谷,她就不再是她,她代表的是皇室天威,她是集榮寵與一身的萬國公主。

  但現(xiàn)在,在她完全變回公主之前,她還想知道最后一個答案,這樣,她就能安心地把云隱周玥離和鄭南行一起埋葬,她需要有一個人幫她把這一切畫上句號。

  這個人,正是現(xiàn)在有些不知所措地站在她面前的溫荼荼。

  “溫師妹,你說,他離世前,為什么還在笑呢?”這個問題,她想了整整一夜,一直沒有答案,想象中少年的溫和地笑臉和凄慘的死狀交替出現(xiàn),一次又一次擊碎她妄想重建的心防。

  溫荼荼更加茫然了,她看著傳聞中被剃光頭發(fā)的公主,如今好好地站在她面前,但她看起來很傷心。公主身邊那個形影不離的女官也不見了,她不一起回去嗎?

  還有,公主說,誰離世了?

  周玥離見到溫荼荼不說話,終于還是認(rèn)命地嘆了一口氣。

  算了吧,沒有人能回答她,也沒有人能幫她。當(dāng)所有希望都離她而去時,她就已經(jīng)死了。

  周玥離沖溫荼荼輕輕一禮,邁步,向著谷外走去。

  她的身影逆著變化的日色,一步步向前,步子沉重而無力,像是一個年邁的人即將走進(jìn)自己的墳?zāi)埂?p>  溫荼荼心里突然很難過。

  她只有八歲,不懂得那么多大道理,也不知道這個世界有多少無奈,她只知道一點(diǎn),她想告訴那個看起來快要崩潰的公主。

  “公主!”她喊住周玥離。

  “我年紀(jì)小,懂得不多。但還好,師父總逼著我讀了很多書,書里有些道理還是對的。

  所以我想,如果有人離世前是滿足地笑著的,那他一定一定是看到了自己最寶貴的東西或者人就在眼前,所以發(fā)自內(nèi)心地開心!”

  周玥離站住腳步,卻沒有回身。

  “如果,他是對你很重要的人?!睖剌陛甭曇粲行┌l(fā)顫,她害怕自己說錯了,惹人發(fā)笑,但還是強(qiáng)撐著繼續(xù)說“那你一定要幫他,把他留在這個世界上所珍惜的保護(hù)好!”

  固然人散曲終,但天地間猶有余音,留下的人能做的,是在懷念中把他珍愛的每一個音調(diào)存留于世。

  她的話說完,沒有人做聲,包括那個像石頭一樣僵立著的公主。

  許久,萬國公主周玥離轉(zhuǎn)回了身,臉上滿是淚水。

  然后,她帶著淚笑了。

  她說:“謝謝你,溫師妹?!?p>  謝謝她,給了她活下去的理由。

  溫荼荼常舒一口氣,放松了下來。又想到了什么,輕輕鼓起小嘴巴,低頭有些別扭地嘀咕道:“我入門比你早好些年,你應(yīng)該叫我?guī)熃??!?p>  萬國公主聽到這輕輕的抱怨聲,一時間有些恍然。

  你該叫我?guī)熜帧?p>  我年紀(jì)不小了,何況還早你三年進(jìn)門。

  她仿佛聽到遠(yuǎn)處的山風(fēng)中傳來這些話,那個少年低聲抱怨的模樣仿佛就在昨天,也重疊在眼前。

  并且,永遠(yuǎn)都會在心里。

  她笑得更燦爛,也更釋然。

  “好的,溫師姐?!?

阿瑤要動物園

恭送公主大人,后會有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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