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皇宮的婢女奴才很怕被安排到去壽安宮服侍,還能是為什么,因為里面住的是攝政王啊。
壽安宮日日都有人被抬出,他們?nèi)克罓钇鄥?,眼睛瞪得大大的,看見過的宮女太監(jiān)晚上都不敢睡覺。
壽安宮金碧輝煌,里面到處是名貴器皿,地面鋪著厚厚的獸皮,現(xiàn)在是夜晚,點著油燈,宮中一片明亮,但是,氣息卻是陰冷至極的。
殿內(nèi),窗邊此時站著一個容貌出眾,卻又極為冰冷的男子,他身穿黑色金繡長袍,烏發(fā)被一支白玉簪子高高束起,面如雕刻般五官分明,一雙漂亮孤傲的狐貍眼此時仿佛沒有焦距,薄唇顏色淺淺,一張一合間已取數(shù)人性命。
“找不到?一群廢物?!痹平^笙看著在他前面跪倒的幾個人,他聲音低沉,富有磁性,但又如利劍般殺意凜然。
他手一抬,暗處飛出數(shù)名黑衣護衛(wèi),把地上的人帶走。
地上跪著的人眼神麻木,他沒有求饒,甚至一聲不吭,因為求饒也改變不了自己的結(jié)局,還不如死得痛快些,至少還有具全尸。
瞬間,云絕笙面前空無一物,仿佛剛剛的事情只是幻覺。
偌大的宮殿,只有自己一個人,他沒有發(fā)出一點聲音,此時萬壽宮猶如一座冷宮,而他便是困在其中的野獸。云絕笙俊美的臉龐此時有些落寂。
忽然他從懷中掏出什么,輕輕地放在自己的掌心。
那是……一方手帕。
應(yīng)是有些年份了,本來潔白輕柔的手帕如今有些暗黃,邊上還有著點點紅銹色,那似乎是……血跡?手帕被保存地很得好,尤其是上面繡著的一朵秀雅的白蓮。
云絕笙節(jié)骨分明的手指撫上白蓮,微微摩挲著。眼神低垂,不知在想什么。
他盯著手帕上的白蓮,許久許久,后珍惜謹慎地把手帕放回自己的懷中,貼身放好。
他靜靜地躺在床上,劍眉微蹙,一只手緊緊地抓住胸口的位置,緩緩睡去……我好想你……
你到底在哪兒啊……
翌日,一縷陽光照射進宮殿,床榻上俊美的男人霍然睜開雙眸,眸中寒氣四散,觸到懷中的物品時,眸中溫柔一閃而過。
聽見他起床的動靜,殿外侍奉的宮人們好不容易停下來的身體又開始發(fā)抖。但是他們不敢逃也不敢哭,只好硬著頭皮進去了。
攝政王是不喜歡人觸碰的,所有人做好自己的事讓攝政王梳洗好后就就靜待一旁。
他用過早膳后有人過來稟報說安王爺身體抱恙。
他一愣,而后對宮人說:“讓皇上把各臣今日呈上的奏折批閱完畢,本王回來會檢查?!闭f完他就大步走出殿外。
“是?!?p> 攝政王走遠,宮內(nèi)所有人全部攤到在地。臉上凈是劫后余生的神情。還好還好,攝政王沒有殺人,今天沒有死人。
攝政王沒有任何帶任何人,自己騎著寶馬,直往安王府奔去。
安王府里面富麗堂皇,花園錦簇,滿目芬芳,入耳的是清晰舒緩的假山流水聲。
云絕笙沿著鋪滿鵝卵石的石子路一路走過,途中,僅有幾名奴仆向他行禮問候。
走進安王爺?shù)膶嫷?,云絕笙只感覺一陣濃重的藥味撲鼻而來。
他推開門走進內(nèi)室,見自己的父皇虛弱地躺在床上,旁邊有太醫(yī)為他診治喂藥。
太醫(yī)看見攝政王有些怵,手有些抖,一個不小心“哐當(dāng)”一聲,瓷碗掉落,湯藥灑落在地。
太醫(yī)面如死灰,急忙跪倒在地,驚恐地叫到:“攝政王饒命,攝政王饒命??!”
云絕笙冰冷的雙眸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
倒是安王爺云兆無奈一笑,對太醫(yī)說:“你退下吧?!?p> 太醫(yī)聽后,抬頭看了一眼攝政王,看他沒什么反應(yīng),連忙磕了兩個頭,連滾帶爬地逃了。
“父皇?!痹平^笙對他行了一禮。
“笙兒啊……咳咳……”安王爺喚他名,之后便大咳出聲。
安王爺云兆與攝政王長得相像,氣質(zhì)卻截然不同,云兆是一位翩翩君子,眉目溫和,有一股書香之氣,與云絕笙的冰冷是完全不同的。
他此時一身褻衣,臉色蒼白,身形消瘦。
“父王,兒臣已擬旨廣招醫(yī)師,您的頑疾定會痊愈的。”云絕笙對他說。
聲音冰冷,卻又難掩關(guān)切之意。
“笙兒,為父自己的身體自己清楚?!彼杏X自己大限將至,怕是熬不過這一年了。
“父王唯一遺憾的就是見不到你娶妻生子了?!斌蟽旱哪稿R終前就是讓他把笙兒撫養(yǎng)成人,看著他娶妻生子,現(xiàn)在,他可能看不見了。
“父王……”
云兆打斷他的話:“父王知道,你還在找那女子,父王不阻止你,也支持你,因為父王知道和自己相愛的人在一起是一件幸福的事。”
“可是笙兒,八年了,這八年時間讓你把朝廷握于手中,這朝中雖有皇帝,但命脈卻存于你手,你想找一個人而已,還不是一句話的事,但是,你找到了嗎?說不定……”說不定早就死了。他話沒說完就被打斷了。
“父王,你別再說了?!?p> “唉,笙兒,聽父王一句,放下吧!那沈丞相的女兒知書達理,你娶了吧?!?p> “父王,兒臣絕對不娶?!?p> “父王,兒臣會放下她的?!睍摹?p> “你……”安王還想說什么,但是被來人打斷了。
“啟稟王爺,門外有一男子求見?!?p> 安王微微蹙眉,今時今日這種光景還有人想見自己?
攝政王替他回答:“不見?!?p> 那小廝有些遲疑,他懼怕攝政王,但它還是硬著頭皮說:“那人說他可以治好王爺?shù)牟??!?p> 什么?他這頑疾無數(shù)神醫(yī)都束手無策,一個無名之輩竟如此夸下????
安王爺有些猶豫。
倒是云絕笙說:“父王,您且在這兒歇著,兒臣出去看看?!?p> 云兆想了想:“也好,你去吧?!?p> 云絕笙點點頭,走出門去。
來人一身藍色衣裳,面容剛毅,腰間佩劍,不像醫(yī)者,更像是……護衛(wèi)?
來人是鉉一,他奉殿主之命前來探望。
鉉一看見來人,略微一沉吟,雙手抱拳道:“見過攝政王?!?p> 云絕笙似有些贊許地點點頭。
“是你前來醫(yī)治安王爺?”他言語冰冷,但是鉉一不懼。
鉉一不卑不亢道:“回攝政王,是,也不是?!?p> “哦?”這下云絕笙有些興趣了,懶懶地抬頭看他一眼。
鉉一在袖中取出一瓶小瓶子,和一塊玉佩遞給了攝政王身邊的小廝。
“既然安王爺不肯見在下,在下也不叨擾,這是一些強身健體之藥,雖不能根除王爺身上的病癥,但也能讓王爺減少苦痛,若是王爺信得過在下,便將這玉佩摔碎,我家主子定會看見,前來為王爺根治?!便C一說完這些話就抱拳告辭,想要離開。
“等等?!痹平^笙開口叫住他。
鉉一有些疑惑,但還是轉(zhuǎn)身:“你為何對本王的父王如此關(guān)心,卻又不求匯報?”
“攝政王此言差矣,是我家主子與安王爺相交而非與在下,在下也是聽命行事。”
“本王很好奇,你家主子到底是何奇人?!?p> “攝政王言重,我家主子只是一位平凡之人,略懂些岐黃之術(shù)而已。告辭。”鉉一說完轉(zhuǎn)身離去。
云絕笙沒有出口挽留。
小廝把鉉一留下的兩樣?xùn)|西放到桌面上,他輕輕撇過去一眼,就好像被下了定身術(shù)一樣,他猛地抓過那個精致的小藥瓶。這不是……這不是……
他忽然大喝:“追,快追,把剛才那人給本王帶回來?!?p> 黑暗中的人全部都應(yīng)聲而去。
云絕笙拿著那個藥瓶和玉佩,回到安王寢殿,似乎有些著急,就運起輕功飛了過去,可憐那愣下神,人就影了。
這發(fā)生什么事了嗎?
云絕笙來到門前破門而入,著急的表情讓安王有些驚訝。
從小到大,他從未在自己的兒子臉上看見過這種表情,就算是有情緒,也是淺淡的。這么多年只有一件事讓自己的兒子情緒失控……
難道……
他聽見他問:“父王,你與這藥瓶子的主人相熟嗎?”
瓶子?
“這是什么?”
“剛剛有個人來說,這里面的要對你的病癥有所幫助。”
“那你……”是?
“當(dāng)年,那女孩兒救兒臣時所用的藥瓶與這藥瓶的花紋很相似,所以兒臣猜想,你可能知道什么?!?p> 自己怎么會忘,怎么可能忘……
他的小仙女??!
“父王你仔細回想,這些年可是見過什么人?”他把手中的玉佩和藥瓶遞給了云兆。
“這么一說,好想……”云兆看著這兩樣?xùn)|西,仔細回想,似乎想到了什么。
云絕笙屏住呼吸,生怕錯過了什么重要信息。
“一年前,我的身體還算康健,我便想著出去瞧瞧,便去了那寒涼的寒山,在那里遇見了一個人,我與那人一見如故,他到寒山是為了采摘雪參,但是不巧遇見雪崩,雪參被埋,已是不能使用了,那正巧別國進供了一顆雪參,你又給了我,我尋思著無用,便給了他?!?p> “這人氣度不凡,而且十分神秘,得到雪參后說以后定會答謝于我,當(dāng)時我并未在意,如今想來……”
“救我的那女孩兒定與這人有關(guān)系?!本退銢]關(guān)系他也要查,他一點點線索都不想放棄。
“笙兒……何必執(zhí)著呢?”
孩子隨他,也隨他母妃。
“父王,兒臣自有分寸?!?p> 云絕笙匆匆回到宮中讓人去查父親當(dāng)年的事,那個人好像憑空消失了一樣,一無所獲,就好像今天那個人一樣,出了王府就失了蹤影。
還有他的小仙女……也是。
他緊緊捂住胸口的那方手帕。
小仙女,我會找到你的。
天蒙蒙亮,他才發(fā)覺自己已經(jīng)站了一夜了,他方才初醒,換了身衣服早朝去了。
小仙女……
小仙女,拜托你快點出現(xiàn)好不好……
我,好像快要忘記你的樣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