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會結束,眾人紛紛離席。
慕曦多在宋府停留片刻,等人全散去后他胸有成竹的說道:“賊,就在剛剛那群人中?!?p> “果然是他們?!?p> 宋壽山握緊拳頭紅著臉說道:“我現(xiàn)在就派人去搜他們的家?!?p> “且慢?!?p> 慕曦攔住宋壽山平靜地說道:“你覺得他們會蠢到把東XZ在自己家里嗎?
既然他們敢動那批貨,自是做了萬全的準備?!?p> “那你說該怎么辦?”
“戲才演一半,急什么?!蹦疥剌p輕扇動著扇子微微笑了笑。
月黑風高,云迷霧鎖。
城外野地有一伙人正偷偷摸摸地挖著東西。
夜寂靜漆黑,剛好掩蓋他們鬼祟行為。
“小心點別碰壞箱子?!?p> “老大,這里什么都沒有啊?!?p> “什么!
不可能,接著挖?!?p> 風越來越大,吹得樹葉沙沙作響。
幾人鋤下的土地十分蓬松,片刻后就被他們挖下兩尺深。
“老大,真沒有。”
“去,我自己來?!北凰麄兎Q為老大的人一把奪過鋤頭用力向下挖起來。
深霧漸漸浸濕緊裹在他們身上的黑衣,冷風吹來幾人都不禁打起寒顫。
“老大你不會記錯了吧?”
“不可能?!?p> 黑衣人中有個忍不住想去撒尿的,他剛一轉身忽然發(fā)現(xiàn)迷霧中冒出一團亮光。
再看四周,妖風陣陣,樹枝狂舞。
黑衣人嚇得哆嗦著說道:“不不,不會有陰靈吧?”
“嘿嘿,瞧你那點膽?!?p> 光團越來越亮越來越大,嘲笑別人的黑衣人也開始跟著肝顫。
狂風夾著塵土朝他席卷而來,亮光漸漸清晰,迷霧中透出一群人影。
此時隔著迷霧看確實有幾分妖祟要霍亂人間的感覺,黑衣人嚇得愣在原地一動不動。
“都別動,想活命的都舉起手來?!?p> 等人影穿過迷霧湊近他們,黑衣人才反應過來。
“老大,是官差。”
“?。俊?p> 黑衣人老大脖子突然一涼,嚇得他忙扔下鋤頭舉起雙手。
官差把黑衣人紛紛押到宋壽山面前,宋壽山走到黑衣人老大身邊一把掀開他的蒙面布。
“錢進!”宋壽山冷冷地看著他說道,“原來是你。”
錢進便是那日請宋壽山去順興酒樓吃飯的珠寶商老板。
他看到宋壽山后,面不改色地說道:“是我。怎么樣,很驚訝嗎?”
“哼,早就猜到是你,不過苦于沒有證據(jù)才一直沒揭穿你。”
“你們怎么找到這來的?”
“做生意,”宋壽山看著錢進冷笑道,“不懂什么叫兵不厭詐?”
在他們談話之際,慕曦和宏大人又帶人去他們挖的坑里細細搜索一番。
“你們找到這又有什么用,東西早被人轉走了?!?p> 宏大人拖著笨重的身體跑到錢進面前著急地問道:“東西呢?”
錢進擺出一副無所謂的樣子說道:“你們問我,我問誰?”
“你,”宏大人指著錢進的鼻子剛要罵他,轉臉看了宋壽山一眼忙退身說道,“別敬酒不吃吃罰酒。
宋大人那批貨價值不菲,要吃官司可有你好受的。”
“哦?”錢進看著宋壽山淺笑道,“那我就要問問宋老爺了。
憑什么抓我?”
“嘿,”宏大人瞪了他一眼說道,“因為你是賊,你偷了宋老爺?shù)闹閷殹!?p> “空口無憑。
證據(jù)呢?”
“這就是證據(jù)!”
慕曦在坑中發(fā)現(xiàn)一個巴掌大的木盒,他把木盒拿到錢進面前當眾打開。
木盒里孤零零地躺著一個紫寶石。
此種寶石世間罕有,是宋壽山千辛萬苦才從外地尋來的。
宋壽山拿出盒子里的寶石舉到錢進面前問道:“這下你還有什么話說?”
“不可能,剛剛我們什么都沒挖到,這肯定是你們故意放進去陷害我的?!?p> 慕曦微微一笑說道:“我們可沒說你在挖什么,是你自己承認的。”
“宏大人,”宋壽山壓著怒火說道,“還等什么?!?p> “來呀。把這個大膽賊人給我押回司判府?!?p> 回到宋府慕曦一直端詳那個從土中挖出來的木盒。
宋壽山見狀好奇地問道:“大師,我看你一直在看這個盒子,莫非這里面有什么玄機?”
“我總覺得哪里不對勁?!?p> 慕曦邊說邊擺弄盒子,無意間發(fā)現(xiàn)那盒底可以活動。
他忙把盒子翻過來放到桌子上。
盒底是一個夾層,可以像抽屜一樣打開。
慕曦慢慢抽開盒底最上面那層蓋,里面漸漸露出一張紙。
宋壽山驚奇地說道:“還真有東西。”
慕曦打開紙條,上面寫著幾行字:珠寶已被我轉走,驚不驚喜意不意外;貨可以還給你,錢得分我一半。
“什么!一半!癡人說夢,我看他是窮瘋了?!?p> 從宋壽山手中要錢比要他命還讓他難受。
“這紙條未必是錢進留下的?!?p> “此話怎講?”
慕曦回憶著整個設計抓賊的過程,徐徐說道:“若真是他把珠寶轉走又何苦留下這個把柄。
就算他想和你做交易,也不會這么明目張膽?!?p> 夜風呼嘯,讓人難以入眠。
宏大人和慕曦一樣,正冥思苦想關于珠寶的事。
“轉走珠寶的人到底是誰呢?”
呼~
狂風吹滅地牢里的蠟燭,把宏大人的意識瞬間給收回來。
他點燃蠟燭慢慢走到被綁在柱子上的錢進身邊。
“真不是你?”
“你問我一千遍,我的答案也一樣。”錢進早已被他折磨地半死不活,說句話都有氣無力的。
“哼,”宏大人背著手緩緩轉過身說道,“這人與人相處,最重要的就是信任。”
呲……
蠟油滴到通紅的烙鐵上冒出一小縷白煙。
宏大人放下蠟燭拿起烙鐵又轉身慢慢走向錢進。
渾身的疼痛早已麻痹錢進的知覺,烙鐵快要貼到臉上他都沒有察覺出來。
“說好一人一半,如今你卻想吃獨食。
是不是有點不合適啊?!?p> 宏大人越說眼瞪得越大,通紅的烙鐵狠狠放到錢進胸口,只聽一聲慘直接穿過窗戶傳到牢房五里之外。
“說,你到底把珠寶藏哪了?只要你說出來,我保證會到宋老爺那替你求情,讓他留你一命。
你要不說,可就別怪我不念舊情秉公辦案了?!?p> 喪失人性的宏大人簡直就像個魔鬼。
錢進經(jīng)不住他這般折磨直接昏了過去。
宏大人扔掉手中烙鐵,撇著嘴問身邊的牢頭:“這是第幾次了?”
“第二十次了大人?!?p> “哼,沒用。
給我把他潑醒?!?p> “不能再行刑了大人,不然他恐怕熬不過今晚。”
“怕什么,他本就該死?!?p> 牢頭湊近宏大人小聲說道:“您還不能讓他死,除了他誰還知道那珠寶在哪。再說他要來我們這頭一天就死了,不免會引起別人懷疑?!?p> “嗯……”
宏大人思量片刻說道:“那且先留他一條狗命?!?p> 呼~
宏大人一口氣把蠟燭吹滅,獨留錢進一人沉浸在這無邊的黑暗。
那聲慘叫剛好傳到慕曦耳朵里。
他緩過神忽然自言自語道:“這一計簡直天衣無縫,可憐那替罪羊了?!?p> 宋壽山不明白他在說些什么,只好奇地看著他。
“宋老爺,天色已晚您早點休息,本道還有事先行一步。”
“哦,”宋壽山忙起身拱手說道,“大師慢走?!?p> “告辭,不送。”
慕曦離開宋府后直接回到他們剛剛抓錢進的地方。
此地背靠高山,三面環(huán)林。林中樹木茂盛,雜草叢生,深夜中隱隱透出一股危機感。
慕曦邊警惕周圍環(huán)境邊尋著空地中的腳印前行。
借著燭火微弱的亮光,慕曦發(fā)現(xiàn)一株半人高的雜草葉上粘著一小撮土。他小心翼翼地把土捏起來放到鼻子前聞了聞。
“果然身手不凡。”
能踩著雜草飛行又不把雜草弄倒的必定是武林高手。
若不是今夜狂風作亂,慕曦至少能根據(jù)附近的氣息分析出此人的特點。
呼~
妖風說來就來,慕曦猝不及防。
“誰?”
陰森森的叢林中只有慕曦一人,冷不丁出來一陣怪聲他還真有點害怕。
只聽身后雜草中噌噌幾聲,一個與慕曦身材相仿的年輕男子就飛落到他面前。
“大哥?!?p> “怎么是你?”慕曦與吳潼異口同聲。
“我追瀟灑盜追到此地,”吳潼不甘心地望著前方說道,“看來又被那小子耍了?!?p> “大哥,深更半夜的,你來這干什么?”
“哎……說來話長了?!?p> 慕曦無奈地搖搖頭,感覺剛縷出的頭緒一下又打亂了。
吳潼看著他關心地問道:“雨欣呢?”
“她還在客棧。”
“你怎么把她一個人留在那?!?p> 吳潼說完轉身就朝城內跑去。慕曦看著他背影小聲喃喃道:“重色輕友?!?p> 像這樣時而狂躁時而祥和的夜都不影響雨欣安眠。慕曦和吳潼在城中飛檐走壁時,她還活躍在夢里。
這么多年,她一直重復做著同一個夢。
夢里的場景對她來說又是這般真實。
早春三月,綠草茵茵,櫻花曼舞,美景如畫。畫中有一個頭戴花環(huán),身著純白紗裙,赤腳跳舞的年輕女孩。
每每女孩要轉過身來時,雨欣都忍不住癡笑。
女孩的樣貌并不清晰,她只記得女孩笑起來時像晨光一樣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