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溪塵聲音冷硬道:“就你這警覺性,若是旁人,早就身首異處了!”
若久癟癟嘴,就知道他開口就沒有好話,無奈回道:“這里這是棲鳳圍場,皇上就在不遠處,哪有歹人敢來?”
“皇上在大帳,你在外面,能傷人的,可不是只有人!”
聶溪塵居高臨下,冷若寒月的聲音從若久的頭頂砸下來,讓她忽然想到今日聶溪塵圍獵回來的一只豹子,突然感到身體一寒。
在圍場,沒有壞人卻有野獸!
若久抬頭笑了笑,捋了捋身邊的碧草,做了一個請的姿勢道:“請坐請坐!”
聶溪塵雖然面上仍舊很冷,卻也坐了下來。
若久好奇道:“之前你們不是清理圍場了嗎?像豹子這種野獸應該會被驅逐出去?。 ?p> 聶溪塵道:“再如何仔細也不能保證完全沒有猛獸,也正因此,圍獵才有意義!若都是麋鹿兔子,還有什么可圍?”
若久咂舌,果然如此霸氣的話也只有聶溪塵能說的出來,不禁作了一揖贊道
“不虧是威遠大將軍,你真勇敢!”
“勇敢是好事,但是盲目勇敢就是愚蠢,所有人都在營地,偏你獨自跑到這里!”
“聶溪塵!”
若久鼓著氣喊道,卻在碰到聶溪塵的眼神后立馬慫了。她猛然呼吸了幾口大氣,才平復下自己的思緒。
半晌后,若久說道:“我只是覺得很孤單!想一個人靜一靜!”
“理由!”
“以前在若久的時候,雖然我是個不受寵的公主,但是正因為不受寵,所以也沒人管我。于是我跟著戎狄哥哥一起騎馬,一起打獵,一起去烏木山看星星,一起去采桑谷摘果子,還一起騎馬三天,到無人之境的杏花溝摘野杏子。
我們曾經(jīng)一同遇到過很多危險,也都克服了過來。在那里,我很開心,也很自由。
可是來到中原以后,我就只能待在你的院子中,還要處處懂得分寸,知曉禮儀,一個做不好,就會被很多人教訓。
我知道,你因為我在戰(zhàn)場上射了你一箭,所以才點名要娶我。我也知道你討厭我,可是我真的做不到你喜歡的那個樣子。
在這里,人心很復雜,禮儀很復雜,生活很復雜,沒有朋友,沒有親人,沒有自由。小酒公主雖然引我為知己,但是因為身份的問題,她能做的我就不能做,她可以任性胡鬧,肆意妄為,我卻要時時顧忌你的身份?!?p> “我可沒感覺你顧忌了我的身份!”
“我做不到嘛!”若久委屈:“這就是我孤單的原因,怎么做都是錯,怎么說都是錯,有時候我甚至不知道自己的手腳該往哪里擺!”
“那是因為你從未認真對待過!”
若久嘆氣:“也許吧,反正過了明天我就能走了。認不認真對待,都過去了!”
聶溪塵轉眸淡淡道:“你以為讓襄和給我的飲食下藥,你就能贏過我了?”
若久遽然而起,嚇得眼睛一圓:“你……你,你是怎么知道的?”若久轉念一想:“襄和告訴你的?我真的就不該告訴她的,她竟然轉臉就把我賣了,今天她還說沒問題,竟然,竟然早都告訴你了!”
若久懊惱死了,襄和怎么會幫自己呢??墒沁@對她沒任何壞處啊。若久實在想不通,襄和為什么會把自己給出賣了!
聶溪塵沒有解釋,任由若久猜想,只是清清冷冷地回道:“所以,明日和我正大光明地比一場,你贏,便走,你輸,遵守一年之約!”
若久怔怔地望著聶溪塵,他沒有生氣?仍舊跟自己進行比賽?約定仍舊作數(shù)?
雖然他知道了若久想要作弊的心,但是比賽前說和賽后說完全是不同的意義。聶溪塵此舉便是真的要跟若久進行一場正大光明的比試,沒有作弊,沒有花招,真的就只是光明磊落,輸贏自認?
“你……”若久有些受寵若驚,畢竟聶溪塵給她的印象一向是記仇又小氣,知道她敢作弊,又會取消比試,拖著自己不讓走,以此來懲罰她。本就理虧的若久連爭辯的資格都沒了,但是現(xiàn)在他卻沒有絲毫不悅,事前就跟自己說開,讓自己認真對待?
聶溪塵冷道:“你真的很幼稚!”
若久抿了抿嘴,重新坐了下來偷偷笑道:“你似乎……還沒有那么讓人討厭!”
聶溪塵目光沉沉,幽幽道:“所以明日認真對待你的比賽,你只有……”
只有什么,聶溪塵沒有再說,只是將目光凝視向了曠遠之野,眸色深沉,仿佛這夜色一般,濃重的化不開!
若久覺得有些奇怪,他的話,他的神色,都好像在昭示著這次的比賽是很嚴肅的??墒牵@不是只關乎他們兩個人的比賽嗎?
若久想不明白,也不管了,伸出小指笑道:“好,我們明天就光明正大地比一場,拉勾!”
聶溪塵才說她幼稚,她就又做這么幼稚的事情。聶溪塵冷冷睨了一眼,不理會她。
或許是今晚的聶溪塵很好說話,讓若久的膽子變得大了許多,竟然忘了聶溪塵不喜歡跟人接觸。伸出手就去抓聶溪塵的手,聶溪塵身體反應迅捷,立即起身,若久撲了一個空,身體不穩(wěn),朝著聶溪塵身上倒去。
聶溪塵也才剛站定,還未站穩(wěn),兩個人又是在山坡上,頓時一起摔倒,滾了下去。
滾了幾圈以后,聶溪塵已經(jīng)停住,若久卻仍舊未停,直接趴在了聶溪塵的身上,頭一扭,唇輕輕擦著聶溪塵的唇過去了。
二人皆是一凜,聶溪塵只覺一個溫熱柔軟的東西擦了過去,還沒回味到任何感覺呢,就看到若久竟然躺在地上,手腳亂揮的嚷嚷道
“啊啊啊?。÷櫹獕m,我竟然親了你,我竟然親了你。我可是第一次啊,怎么就給了你,親也是該親戎狄哥哥,怎么就給了你,我不依我不依!你還給我!”
若久惱的不行,在地上翻身打滾,又吵又鬧,讓聶溪塵還給她,聶溪塵被煩的不行,寒著臉道:“只是碰到,你瞎嚷什么?”
“碰就是碰到了,就是親到了,你還給我,我可是打算給戎狄哥哥的,竟然被你搶了先,你還給我還給我。我還沒跟戎狄哥哥親過呢,怎么能跟你親,我不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