戎狄哥哥對我說,真正的強者來自內(nèi)心,只有當我從內(nèi)心深處不在意他們的那些話后,我才是真的比他們強。于是后來,我不再理會他們的話,不再介意他們的嘲諷,我以為我已經(jīng)足夠堅強,不再惶恐那些兒時的記憶。
但是今天,當我一心想從風將軍的手中將箭矢奪過來,并且射落他所有的箭矢的那一剎那,我忽然發(fā)現(xiàn),我仍舊是在意的,我不夠強大,我還讓那些小時候的陰影在折磨著我。
我真的好沒用!真正輸了的人是我。我竟然到現(xiàn)在還在脆弱地耿耿于懷十幾年前他們所說的那些話。”
若久說著捂著自己的面龐,很無助,很懊惱!
就像她一直努力達到的目標,歷經(jīng)千辛萬苦終于達到了,但是回頭一看,才發(fā)現(xiàn)自己又回到了起點。
若久的肩膀因為傷心而輕微地顫抖著。
聶溪塵沒有立即去寬慰她,而是等了她一會后才幽幽問道:“你小時候有沒有很開心的回憶?”
若久抬眸,眼淚汪汪的大眼睛中滿是疑惑,她輕輕地點了點頭。
聶溪塵道:“你有想過刻意去遺忘嗎?”
若久又搖了搖頭:“開心的記憶,不用遺忘!”
聶溪塵:“那傷心的事情又何必去刻意遺忘?你開心的記憶,不開心的記憶,都是屬于你成長過程中的一種經(jīng)歷,選擇好的而丟棄壞的,那么你的過去也就不完整。
你會去在意,會難過,但同時也是那些傷害讓你變得更強大。當你真正強大的時候,選不選擇在意曾經(jīng)的那些傷害,是你的自由。從沒有人要求你必須寬容,必須大度。
做不到?jīng)]關(guān)系,不是誰都是圣人,也不是誰都必須成為圣人。而且一件事情的諒解也并不能成為圣人。
你討厭那些聲音,想要去證明,那就去證明,在證明的過程中你至少會變得更優(yōu)秀,更強大。你在意的不是那些聲音你該不該忽視,而是你最初想要變強大的初心是什么。
不是為了和別人爭強斗狠,而只是想證明自己也可以很強大,能夠保護自己想要保護的人。初心不悔,問心無愧,其他不過都是浮云蔽日,也終會云消雨霽?!?p> 若久呆呆地聽著聶溪塵的話,目光茫然而疑惑地望著聶溪塵,之前她倒是沒發(fā)現(xiàn),聶溪塵竟然這么會講道理。
雖然若久還在傷心,但是突然就不明白自己傷心的原因是什么了。自己小時候真正的目的,是想能夠保護妹妹,保護母親。那自己為何還去在意風楓的那些話?
若久忽然就覺得自己的傷心好沒來由。想難過都難過不起來了。她望著聶溪塵,小心地問道
“那我……現(xiàn)在是不是該為自己贏了比賽而感到開心?”
聶溪塵頷首:“贏得很漂亮,該難過的應該是瘋子!”
若久聽他這么一說,腦海中忽然想到暴躁臉風楓像自己一樣躲在營帳中哭的場景,一個沒忍住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聶溪塵看若久因為激動,差點沒把一個鼻涕泡給笑出來,嘴角也被她勾起了一抹若有若無的微笑。
若久忽然激動地指著聶溪塵道:“你笑了!”
若久來了這么久,還是第一次親眼看到聶溪塵笑,雖然很淺,但是他一笑,整個面龐像陽光一般柔和,竟然異樣的好看!
聶溪塵有些不自然,忽然站起,又成了平時淡漠的樣子,冷道:“哭夠了,該出去辦正事了!”
說完大跨步地出了門。
若久癟了癟嘴,用干凈的手帕擦了擦自己的臉。然后這才走了出去。
軍中若久的教習,因為有了一個很強勢的開頭,后面的開展就異常的順利了,箭術(shù)上在軍營中沒有人是她的對手,第一批進行練習的人也對若久佩服的五體投地。又都是根基很好,心氣很高的男兒,進步的速度很快,若久也跟軍中的將士相處的越來越愉快。
就連風楓看若久的眼神都不一樣了。有一天,風楓還特意在若久的門口站著,等到若久出門,很是真誠地向她道歉。沒有勉強,沒有為難,是真的發(fā)自內(nèi)心的。
若久想到那天聶溪塵的話以后,心里忽然就釋然了。跟風楓的關(guān)系徹底緩和。
風楓對若久說,其實從那天她一把將匕首擲出,卻沒刺到他的鞋尖,他就知道若久的箭術(shù)絕對不是浪得虛名,后面她強忍著怒氣沒有因為身份而將風楓射死。他就知道若久的胸襟不是一般女子可比的,或者可以說也不是一般男子可比的。
若久也說,其實當日風楓至死不懼的剛烈之氣,也暗暗讓若久敬佩,因為敬佩,所以她不能下手。
軍中就是如此,懦者無法生存的地方,能留在這里的,都是強者!
隨著若久的教習開始,一支弓弩隊,從一開始的十五人,到后面的三十人,再到最后的五十人,由若久帶領(lǐng),漸漸成了軍中很出色的一支隊伍。
弓弩隊的人員全部都由若久親自挑選,一開始她就選了江流跟木子二人。風楓一開始很不理解,認為這兩個連跑步都拖后腿的人根本就沒有資格進弓弩隊。
但是若久卻說“射箭并不需要很好的奔跑能力,在戰(zhàn)場上,像他們兩個人這種灑脫不羈,粗中有細的性格,反而能更好地在戰(zhàn)場上保持冷靜和鎮(zhèn)定!”
后來,江流和木子這兩個在跑步上總是墊底的二人,反而在箭術(shù)上進步神速。風楓從此后再也不懷疑若久挑選人的眼光了。
很快,年關(guān)將至,若久作為瑾王妃,不得不回瑾王府準備年下慶典的事情。雖然細節(jié)她不需要操心,但是年前年后的走動還是需要他們二人的出面。
于是在年關(guān)的前幾日,若久準備跟聶溪塵出山。
這一日清晨,天空上開始飄起了飛雪,山林幽靜,萬物蕭索。寒風冷冽地從山谷中刮了過來,將士們這幾日的訓練也減輕了許多,軍中有些需要輪流回家過年的,這幾日也在陸陸續(xù)續(xù)出山,沒出山的也在軍主當中準備年貨。
若久先是去了靶場,交代了一些注意事項,隨后帶了江敘他們幾人去山里打獵。
幾人在山間走著,飛雪漫天,安靜悠然。
“王妃這次回去,年后還回來嗎?”木子問道
江敘聲音淡淡的:“王妃自然是要回來的,弓弩隊如今還在分階練習,不回來后面的二十人怎么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