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世事如棋誰人掌舵?
竹屋里,張千機有些疲倦的躺在床上,一旁恭敬的站著一名千機門的弟子。
“師父?為何你不把真的箴言告訴妄衡先生他們呢?”這名弟子,年紀(jì)約莫只有十歲的光景,長得卻也有些一絲仙風(fēng)道骨的韻味。他一邊給張千機輕柔的搖著扇子,一邊不解的問道。
張千機沒有看他,而是大手一揮將門窗盡皆關(guān)好后,這才輕聲道:“為師謀劃多年,為的便是要阻止這箴言上的事情發(fā)生。若是,將箴言告訴了他們,那為師這些年的苦心經(jīng)營,也就徹底白費了?!?p> “可是師父,即便你不告知真的箴言,又何必要編一個假的箴言來誆騙他們呢?”
張千機則是笑了笑道:“假的?呵呵。知一,為師從不講假的。真假本來就是一瞬間的事情而已。假作真時真亦假,真到假時也難分。真真假假本就是虛無縹緲的東西。只要他們相信,假的不也是真的么?再說,天機策上的十八個名字,本來就是真實存在的而已。”
“師父,你這真真假假的,把弟子都弄糊涂了。”知一有些委屈似的說道。
張千機卻是淡淡一笑道:“你這榆木疙瘩的腦袋,能明白這其中真意才怪。罷了,你下去吧。為師有些乏了,想要休息一下了?!?p> 知一點點頭,很是恭敬的退出了屋子。
院子里,高臺上的眾人都還坐著,似乎并沒有要急著離開的意思。
知一緩步走了上去,朝著虛妄衡等人逐一行禮后,這才道:“諸位還是請到客房休息,家?guī)煷丝桃讶恍菹⒘?。?p> 汪楚玉卻是連忙道:“知一小先生,不知此次的千機宴,天機策上的十八個名字,千機掌門是否會公布出來呢?”
“沒錯,這千機宴似乎還沒有結(jié)束吧。就算是公布出這十八個名字,也還需要千機掌門他說明這些名字所代表的含義吧?!敝皬奈凑f話的衛(wèi)國少國主衛(wèi)凌風(fēng)也沉聲道。他少年英雄,雖然才十五歲的年紀(jì),但卻已經(jīng)常年領(lǐng)軍與北部蠻夷作戰(zhàn)了。因此,一身淡青色的戰(zhàn)甲,將少年豪氣襯托的淋漓盡致。
知一正不知如何回答之時,腦海中卻忽然響起了張千機的聲音。
片刻后,知一這才道:“諸位莫急,奉家?guī)熤?,這就將天機策上十八個名字公布給大家。并且,之后千機門也會將其傳遍天下?!?p> 此言一出,就連之前一直都昏昏欲睡的西蜀公孫云都不由得豎起了耳朵,生怕漏了任何一個名字。
“蒼天明鑒,垂憐大地。天機神策,上有名八:西北戰(zhàn)神秦烈、北方智士衛(wèi)凌風(fēng)、衛(wèi)國脊梁衛(wèi)凌山、大漠蒼狼北玄心、西蜀秀士劉景秀、大楚遺主楚堯、大燕雄鷹姬玄以及東齊睿主落塵。”知一說完這八個名字后,所有人都在心里默默記下。
“天機神策,下有十人:秦國劍宗劍心、大漠狼營師飛羽、大燕落花宗花秀雨、神槍門歸海一夙、楚國紅衣衛(wèi)向文心、楚國紅衣衛(wèi)向文武、楚國雪家雪陸蘅、西蜀羽落幽、千機門徒問心和鐵杉?!?p> 知一說完,眾人臉上的表情也是各不相同。不過,基本上也都還是帶著笑容的。特別是汪楚玉,要不是顧及到自己地仙的身份,差點就要笑出來了。天機策上下共有十八個名字,而楚國就站了四個,這如何不讓他欣喜若狂。
“奉家?guī)熤?,奉上一言,請諸位細(xì)聽。天機策上書八人,乃是天選之人,皆有可能成為天下共主。而天機策下言十人,武道根基深厚,許能成為地仙。言盡于此,請諸位隨弟子去往客房休息,明日諸位便可離去了。待諸位離去后,千機門也將再度封門十載。”
說罷,知一便引著眾人往客房而去。
虛妄衡面無表情,隨著知一起身離去。不過,就在其轉(zhuǎn)身的一瞬間,他忽然扭頭看向了身后的竹屋,隨即又轉(zhuǎn)過頭來,眼神中滿是復(fù)雜的神色。
很快,天機策上的十八個名字,便傳遍了列國和整個武林。千機門雖然行事極為低調(diào),但卻在天下有著極為復(fù)雜的關(guān)系網(wǎng)。因而,只要是天機門想要傳遞的消息,不出三天就能傳遍天下。這也是最令世人多忌憚的。一個江湖門派,卻能做到連列國舉國之力都無法辦到的事情,這本身就足以讓人感到恐懼。
西蜀,一座隱藏在深山密林的道觀中。
一個滿頭白發(fā)的道士,在聽完小道士念完天機策上的十八個名字后,臉上的神色逐漸變得暗淡了下來。
他一言不發(fā),轉(zhuǎn)身走進了道觀后的一間隱秘石室之內(nèi)。
石室的墻壁上,每隔幾步就有一盞油燈燃燒著。因此,即便有一百多步的通道,也沒有陷入黑暗。
石室里有一張石床、一張石桌和石凳,還有一個木頭架子。架子上堆滿了各種書籍,雜亂卻又沒有沾染上一絲灰塵。
石床上,一個紅發(fā)少年正盤腿而坐,他的面前放著一個低矮的小方桌。小方桌上有一個棋盤,上面擺放著一個殘局。
少年見老道士走了進來,連忙就要起身見禮,卻被老道士示意不必起身。
老道士坐到了少年的對面,從面前的甕里取出一枚白色的棋子,放到了棋盤上,這才開口道:“天放,千機門的天機策上,十八個名字出現(xiàn)了。不知,可有你將要找的人?”
叫天放的少年也是一子落地后,才笑著道:“師兄已經(jīng)讓人給我送了一份名單來。張千機此舉只怕是別有用心吶,如此明目張膽的將名字公布出來,只怕會引發(fā)天下大亂啊?!?p> 老道士卻搖頭道:“這天下不早就亂了嗎?張千機自認(rèn)為能窺得天機,卻不知自己也在這天機涵蓋之中。他想要做的事,只怕到最后也只會是竹籃打水一場空?!?p> “師父,人心險惡。都說這世事如棋,都想要做那個執(zhí)棋之人。可這天下雖然如棋,但終究不是棋局。那些妄想執(zhí)棋掌舵之人,只怕最終也只能害人害己。師父,你剛才問我,這十八人中是否有我要找的人,我可以明確告訴你有。不過······”
“你忘了你的責(zé)任了?你代表的是誰?你將要為誰而動?”老道士的話如驚雷在少年天放的耳邊響起。
“師父,你是清楚這一點的。我若是離開這里,他就能找到你了?!碧旆乓荒槗?dān)憂的說道。
老道士,卻無所謂似的說道:“終究是躲了這么些年,可為師實在不愿躲下去。跟他的恩恩怨怨,也是時候了解了。天放,你只需要記住一點。不要為我報仇,也不要回來祭我。世人既然不知我的存在,那就讓為師也靜靜的離去?!?p> 天放點點頭,忽然咧嘴一笑道:“師父,弟子此去千山萬水,行程何止萬里??傻茏映D甏谶@山里,也算是身無長物。云師兄這些年給山下的百姓作法事,聽說已經(jīng)攢下了不少的銀兩,不知師父能否······”
老道士則是呲牙道:“我嘞個乖乖,老子還沒死,你小子就準(zhǔn)備分家了是吧?不過,你的話倒也不是沒有道理。只不過,云飛這些年辛苦攢下的銀兩,可是要用來給自己娶媳婦的。你要是都拿走了,他不得直接氣死才怪?!?p> 天放卻是一臉奸詐的說道:“這云師兄可是最有慧根的,是要繼承師父您老人家衣缽的。要是讓他結(jié)了婚,咱這回龍觀可真就徹底散了。師父,您老不會樂意見到自己死后,回龍觀被山下那個汪屠夫用來養(yǎng)豬吧?”
老道士一愣,隨即也露出一臉奸相道:“你這話倒是在理。罷了,為了我這回龍觀將來繼續(xù)香火鼎盛,為師就做一做惡人?!?p> 三天過后,天放在老道士等人的目送下,哼著小曲離開了回龍觀。只不過,走的時候,他背著的包裹異常的大且沉重。
入夜時分,回龍觀的一間臥室內(nèi),發(fā)出了一聲宛若殺豬般的凄慘叫聲。
“老東西,你他娘的陪我媳婦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