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慶朝,每逢初一都是比較重大的日子,這一天,是大慶朝前朝的大朝會,所有在長安供職的五品以上官員,都會在這一天來上朝,對于很多品級低的官員來說,這是他們一個月里唯一一次上朝面圣的機會,至關(guān)重要。
而后宮也同樣看重這個日子,這一天,不但前朝是盛大的朝會,后宮也是一次規(guī)模最為龐大的請安,以往的日子里,只有后宮的嬪妃,或者是入宮探親的妃嬪們的家眷前去給皇后娘娘請安,可這一天,長安城內(nèi)所有,有誥命有品級的夫人、郡主公主,甚至是皇子妃們,都會入宮向皇后娘娘請安。
前世,孟純熙是經(jīng)歷過很多次這種陣仗的,這一天,可以說是皇后最為疲憊的一天,但也是最能向世人宣告皇后尊貴的一天,可惜,前世的孟純熙并不懂,她只覺得,這是她做了皇后以后,最讓她討厭的一天,甚至她還借病取消過許多次,以至于這些命婦公主最后都成了其他嬪妃的座上賓,而她還全然不知。
當然,說起來這個陣仗是很大的,但后宮的請安的人數(shù)是遠遠不及前朝的,畢竟有品級的命婦并不多,能為家人帶來蔭蔽的,那可不是尋常官員都能做到的,在大慶朝,除非是二品以上的大員,或是有巨大貢獻者,否則女眷并不會隨意的得到誥命,更不用說,一些得了誥命的官員女眷也并非全部集中在長安居住,所以一般來說,會來請安的夫人們,普遍數(shù)量在二十上下。
至于郡主公主們,那就更少了,在大慶朝,可以得封郡主公主這種封號的,那必定都是皇室血脈,大慶朝格外在意血脈問題,所以只要是沾染了皇室血脈的,最差,也能得個郡主的封號,但封號是有了,可不見得都能住在長安,很多親王、郡王的女兒都住在封地,能在長安居住的,實在是少的可憐。
一般來說,可以入宮請安的郡主和公主要么就是當今圣上的姐妹,要么就是嫁了人又留在長安的長輩或是女兒,多數(shù)時候,也就是十個之數(shù)。
硬要說人數(shù)比較龐大的團隊,那就是皇子妃、皇子側(cè)妃、皇子庶妃了,別看只有掛了妃字的才有來請安的資格,可你架不住這人數(shù)多啊,一個皇子一般都有一正,兩側(cè),五庶的規(guī)制,大多數(shù)皇子都將這個數(shù)兒占用的七七八八了,這么一來,光是這些人就有夫人和公主們加起來的兩倍還多。
更不用說宮里那些被皇后娘娘看的都膩煩了的妃嬪們了,唯一不同的就是,今天那些低位的,平時不能面見皇后的小主們,也有了來請安的機會。
總的來說,對于后宮,今天也是個盛大的場面,對于皇后娘娘是,對于孟純熙來說,也同樣是,因為在這后宮里,孟純熙如今也是正經(jīng)排在前列的主子了,雖然她只是個小輩,可太子妃的名頭卻非比尋常,今天于她來說,也格外的重要。
孟純熙完全不記得,前世自己有過這樣的經(jīng)歷,她隱約記得,當時出入宮闈,第一次這樣的朝會自己心中畏懼,于是在皇甫容的建議下,以身體不適推脫了去,在這之后,她就再也沒得到過皇后娘娘的傳喚,每一次的朝會,她仿佛都被遺忘了一般,可卻沒有任何人因為這件事與她為難過。
現(xiàn)在想來,孟純熙除了覺得諷刺之外,更多的,是忍不住感嘆皇甫容的手段,他還只是太子的時候,就能將人隱藏的如此密不透風,能讓上不責怪,下不沾惹,當真是極為厲害的。
這一次重來,為了不出紕漏,初一的一大早,天還沒亮,孟純熙就開始起身準備了,前一夜皇甫容宿在了邀月殿,大早上被擾了清夢,皇甫容看著孟純熙快速的梳洗更衣,還有些沒能反應(yīng)過來。
“殿下,時辰不早了,今天大朝會,您不是也要早起去前朝的嗎?”孟純熙還不忘抽空關(guān)心一下皇甫容的安排。
“嗯?!秉c了點頭,皇甫容的眼底漸漸清明,眼里卻快速的劃過一抹凝重,沉吟了不過一個呼吸的時間,皇甫容就起身來到梳妝臺前,輕輕挑起一綹孟純熙的長發(fā)放在鼻尖輕嗅,“純兒怎么起的這樣早,你難道準備要去參加后宮的朝會?”
“當然啊。”孟純熙干脆的應(yīng)著,轉(zhuǎn)過頭卻是微微噘著嘴,“母后說了,身為太子妃,這是我必須要去做的事情,如果我不去,就會給殿下丟臉,最重要的是,以后您的庶妃們必定會小看我,我必須得去,讓所有人都先知道,我才是您心里的人呢……”
說著說著,孟純熙的臉頰也漸漸爬上了紅云,似乎也覺得自己的話說的有些露骨了,孟純熙連忙垂下眼,不敢看皇甫容的表情。
“哈哈哈,孤的太子妃這是醋上了,放心,孤早就答應(yīng)過你,心里只有你一個,也永遠都只有你一個,這里,裝下了你,就再也裝不下別的人了?!?p> 皇甫容從身后擁住了孟純熙的腰肢,柔軟纖細的感覺,讓皇甫容心底也是微微一蕩,嘴上的甜言蜜語更是說個不停,“孤是想著,你許是不會喜歡這種聚會的,既然你想去也好,就當做是熱鬧熱鬧,孤一會兒安排全德給你派兩個人隨護在你身邊,免得出了什么意外。”
“殿下亂緊張,在宮里還能有什么意外?”孟純熙撇了撇嘴。
“老七的妃子不是剛出了意外嗎?”皇甫容面色突然冷肅了下來,“純兒,你可要記得,孤是太子,孤的位置,想坐的人太多了,所以他們會不擇手段的想拉孤下馬,如今,你是我最大的弱點,我必須保護好你,否則……”
說到動情的地方,皇甫容也不再說孤了,而是換成了我,但這卻讓孟純熙埋在他懷里眉頭緊蹙,不知道是不是她想的太多,她總覺得,皇甫容話里的意思是,自己才是那個最關(guān)鍵的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