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無嘴角勾了勾,活動了一下被震麻的手腕,清澈的眼眸無辜的看著他。
“就算你是昊乾宮的人,難道就能管我的事了?”呂征長劍一甩收回掌中,神色不善的睨著她。
阿無瞇了瞇眼,清泉般的眼眸中劃過一抹冷意,沒想到這個戰(zhàn)神竟然這么招人煩,還自詡修為極高,就算修為再高,這么刁鉆刻薄,也不堪大用。
“戰(zhàn)神!”融方清亮的聲音從阿無身后傳來,阿無眸色微閃,默默地讓開了位置,將黑無常扶了起來。
她飛快的在他耳邊低聲道:“別說話,一切都聽我的,你先回去。”
黑無常冷峻的面容上有些為難,但目光觸及阿無堅定的眼神,還是微不可查的點了點頭。
他深深地看了眼銀色盔甲、威風(fēng)凜凜的戰(zhàn)神,心中驀然升起一絲念想:他早晚要將他打敗。
“戰(zhàn)神,她確實是昊乾宮的人,您便別與她計較了吧?”融方好聲好氣的跟他說著話,實際上已經(jīng)給扶禹傳了消息。
要是戰(zhàn)神鬧起來,他可沒辦法穩(wěn)住。
“除了帝君,我也算天界最強的神仙了吧?”戰(zhàn)神似笑非笑的看著融方,凌冽的眼睛卻時不時看向阿無。
融方心中“咯噔”一聲,不由得嘆了口氣,這件事戰(zhàn)神怕是不打算就這么算了。
果然,他便聽到戰(zhàn)神狂妄的聲音,“帝君器重我,自然不會計較我處理一個小小的仙娥。”
他繞過融方,走到阿無身邊,嘴角微勾,不屑的垂頭看著她,一字一頓道:“地府那種骯臟的地方,出來的能是什么人,不過是一群茍且偷生的小人,難道還妄想和無上老祖創(chuàng)立的天界平起平坐嗎!”
他活動了一番被阿無捏錯位的手腕,放在了阿無的肩頭。
融方心中一沉,驀地喊道:“戰(zhàn)神,她是昊乾宮的人!”
“咔嚓”一聲脆響傳進了融方的耳朵,他瞳孔猛縮,飛快的奔了過去想把戰(zhàn)神的手從阿無肩上拿下來。
可是戰(zhàn)神的力氣實在是大,他快急瘋了,都沒能將他的手扒下。
呂征輕笑一聲,銀色的盔甲氤氳著淡淡的仙氣,看上去好不威風(fēng),阿無眉眼微抬,清泉般的眼眸中毫無情緒。
若不是融方看到她的右手在微微顫抖,怕是要信了她的神情。
真是可笑,象征著法度森嚴(yán)的天界,套著一個圣潔高雅的殼子,背地里全是些仗勢欺人的小人。
呂征滿意的看著阿無的臉色,還未將手收回來,便感受到一股強烈的仙氣,他神情一怔,認(rèn)出這是昊乾帝君的仙氣。
臉上的笑意還未掛上,一只修長的手掌便握住了他的手腕,他臉色微變,劇烈的疼痛從手腕蔓延到了肩膀。
他的臉色頓時蒼白如紙,甚至已經(jīng)動彈不得。
扶禹深邃的眼睛看不出什么情緒,他將呂征的手腕抬起,輕飄飄的放手。
“帝君,您為何……”
“呂征,看來你眼里是沒有我這個帝君了。”扶禹月白色的身影擋在阿無面前,眸中噙著一抹笑意。
呂征渾身一顫,從他的眼神中感受到了一抹寒意。
他咬了咬牙,還未張口,便被扶禹打斷:“我的人不用你來管教,看來你并沒有將我吩咐的事情放在心中,否則怎么還有時間來為難別人。”
“不是的!帝君!您聽我說……”
扶禹擺了擺手,轉(zhuǎn)身看向了阿無,精致的眉毛蹙了蹙,接著面無表情的朝融方吩咐道:“把藥神找過來?!?p> 融方領(lǐng)命,惋惜的看了眼戰(zhàn)神,便乖乖的去找藥神了。
“你走吧。”
呂征臉一陣紅一陣白,神色晦暗難明的離開了。
扶禹將手放在阿無的右肩上,將她變化的神情看在眼中,沒有忽略他將手放下去之后,她眼睫的輕顫。
他低聲在她耳邊問道:“為什么不反抗,就算你不能使用鬼氣,也可以躲開?!?p> 阿無眉間微動,溫?zé)岬暮粑蛟诙?,她眼睫顫動了幾瞬,淡聲道:“我若是反抗了,豈不是要被打得更慘,你覺得他肯放過我?”
扶禹輕笑一聲,充滿磁性的嗓音回蕩在她的耳邊,阿無不自在地躲了躲。
“走吧,我讓藥神處理一下你的傷?!狈鲇硖崮_與她擦肩而過,腳步穩(wěn)健。
阿無若有所思的看著黑無常離開的方向,驀地升起一個念頭,若是現(xiàn)在混在他們當(dāng)中離開,也是一個很好的辦法。
可是……她眼皮微抬,看著前方那道修長的身影,眸中像是蒙上了一層薄霧,不解、困惑、煩躁充斥其中。
總覺得這樣離開,有些放不下。
扶禹腳步微頓,凌冽的側(cè)臉暴露在她的視線中,阿無呼吸一滯,腦子好像一瞬間亂了。
“不走嗎?”在阿無看不見的地方,扶禹緩緩握緊了拳,他看到了黑無常,他不確定她會不會留下。
云霧繚繞仙氣彌漫,在一片圣潔威嚴(yán)的宮殿間,兩人隔著一段距離,像是隔了一道天塹。
阿無微微垂眸,深深地嘆了口氣,眼神朝著右肩瞟去,溫暖的掌心清冽的冷香縈繞在她心尖,惹得一陣悸動。
片刻后,阿無抬腳朝著扶禹走去。
扶禹眼睫微動,那雙深邃的眼眸中泄露出一絲婉轉(zhuǎn)的溫柔,卻又倏地消散。
……
黑無常在命閣外站了許久,都沒看到阿無的身影,冷冽冰冷的臉上閃過一抹不耐。
身后的鬼差有些蠢蠢欲動,忍不住低聲問道:“大人,您究竟在等什么?”
回應(yīng)他們的還是黑無常的沉默,他們只好恭敬的站在他身后,不再言語。
“走吧?!焙跓o常將眼神收回,眸中的謹(jǐn)慎更深。
冥王大人留在這里難不成是為了扶禹……那個和地府有著深仇大恨的人。
絕不可以,他太狡猾了,不能讓大人留在他身邊。
凌冽的鬼氣從南天門離開,看上去有些迫切,飛快的涌進了波光粼粼的忘川。
與此同時,一道纖細凌冽的嬌小身影出現(xiàn)在忘川對岸,曇花目光微動,掃了眼奈何橋的孟婆,微不可查的皺了皺眉。
這個女人怎么還在這里?
她化為一道悠揚的白煙小心翼翼的從橋下穿過,落在了遙遠的花田中。
突然,她側(cè)身一躲,一掌拍散襲過來的鬼氣,慵懶的眼皮微抬,嘴角輕揚:“是你啊,曼珠。”
一身紅衣極盡妖嬈美艷的曼珠收回自己的掌心,臉上是從未見過的冷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