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禹眸光微暗,那雙深邃的眼眸像是覆上了一層薄霧。
微濕的碎發(fā)緊貼在光潔的額頭,憑白增添了幾分乖巧。
阿無甩了甩身上的水,環(huán)視著四周的景色,眉頭緊緊地粗了起來。
她垂眸看向右手的血玉扳指,仍是沒有任何反應,按道理來講,他們已經出了冷泉的地界,為何力量還受到限制?
“這個地方有些奇怪?!狈鲇砥鹕韺⑼馍烂撓?,將水擰干。
阿無怔怔的看著他的動作,健朗的身軀在白衣后若隱若現(xiàn),她眨了眨眼睛,眼神有些閃躲。
紅線仍然纏繞在兩人的手腕上,阿無猶豫片刻,伸手想將紅線解開。
扶禹輕聲制止,淡聲道:“現(xiàn)在情況不明,我們還是呆在一起比較好?!?p> 阿無只好作罷,直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周遭全是樹木,快要將天遮住,沒有一點聲息,唯有遠處傳來的幾聲鳥叫讓阿無真切的感知到,她仍在人間。
“我們好像進了一個結界?!卑o沉吟片刻,突然明白。
冷泉也在那個結界中,或許他們被當成了敵人,所以冷泉才會異變突生。
“結界?”扶禹眸中不解,難道這里還住著別的神仙,這根本不可能。
阿無回想著石壁上的內容,希望能從其中找到關于冷泉的消息,然而一無所獲。
事到如今,兩人也只能硬著頭皮走下去。
她這還是頭一次如此狼狽,阿無輕輕嘆了口氣,說好和扶禹離得遠些,沒想到還是躲不過。
“你為什么躲著我?”
扶禹忽然停下,轉身目光灼灼的看著阿無。
阿無深深地吸了口氣,他終于還是忍不住問了,既然如此,她便趁此機會和他說清楚。
扶禹像是知道她要說什么,搶先開口:“若是又說些什么身份有別的話,那你還是不必說了,我想怎么做由不得任何人干涉。”
“你怎么這么固執(zhí)?”阿無眉頭緊鎖,明明他們的立場明晰的不能再明晰,又何苦互相糾纏。
扶禹深邃的眼睛深深地看著她,阿無有些心虛,低頭看著腳尖不再說話。
“我以為……你和我想的一樣,沒想到你還是妥協(xié)了?!狈鲇淼穆曇舻土艘恍?,像是在自言自語。
“轟!”
阿無腳下微顫,身體向后倒去,扶禹眼疾手快的扯過紅線,沒有碰到她便將她拽了回來。
他不著痕跡的拉開兩人的距離,扭頭看向巨響傳來的地方:“那里或許有人?!?p> “過去看看?!卑o言簡意賅道。
扶禹沒有吭聲,直直的朝著那邊走去,阿無一愣,跟在了扶禹的身后。
這里的樹林很是奇怪,沒有一點氣息,倒像是假的一樣,可是她將樹枝折斷,卻是和平常的樹木一樣。
兩人一前一后前行,忽然間,扶禹停下了腳步。
阿無在他身后站住,不解的問了一句:“前面沒路了嗎?”
她從扶禹身后繞了過去,瞳孔猛縮,顫聲道:“這是……”
在他們面前橫七豎八的躺著很多尸體,像是剛剛被人殺死的一樣,有的甚至還未閉上眼睛。
“救……命!”沙啞的男聲從角落中傳來。
阿無下意識地跑了過去,將血跡斑斑的男人扶了起來:“這里發(fā)生什么事了?”
男人顫顫巍巍的扶住阿無的手腕,亂糟糟的黑發(fā)遮住了半張臉,鮮紅的血順著下巴滴了下來。
扶禹冷眼旁觀,忽然臉色微變,大聲道:“小心!”
然而還是來不及了,男人臉色驟變,一把匕首憑空出現(xiàn),朝著阿無的胸口刺去。
阿無反應極快,飛快的推開男人,然而卻還是被劃傷了肩膀,滲出了鮮血。
拿著匕首的男人歇斯底里的狂叫,在他仰頭之際,阿無看見了他的眼睛。
那是一雙絕望的眼睛,像是經歷了人世間所有的苦難,才會滿是絕望和痛苦。
扶禹將阿無拉到身后,看著她肩膀上的傷口眉頭微蹙,眸中閃過一抹煩躁。
他素手微抬,將地上的長劍挑起握在手中。
平平無奇的一把劍在他手中宛若戰(zhàn)神斬妖殺魔的神劍,他手腕微動,將男人手中的匕首擊落。
長劍指向他的脖頸,他眉眼微瞇,冷聲威脅道:“說!這里發(fā)生了什么,否則……”
他話還沒說完,男人便猛的噴出一大口血,軟綿綿的倒在了地上。
扶禹呼吸微滯,將長劍丟開,下意識地將阿無護在身后。
阿無感受著肩膀傳來的一陣陣的疼痛,臉色有些蒼白,下唇微微顫抖。
“你沒事吧?”扶禹看著她的傷口,有些擔心,他迅速扯下一條衣袖,將她的傷口緊緊包住。
直到血不再滲出之后,扶禹才微微松了一口氣。
他心中有些懊惱,明明她是那個想和他撇清關系的人,到最后還是只有他一個人再煩惱。
“謝謝你。”
阿無就算再冷血,也不可能繼續(xù)視而不見,扶禹的保護還有擔心她都看在眼中。
扶禹抬眸沒有說話,只是謹慎的看著四周,以防剛剛的情形再次出現(xiàn)。
“你覺得這里會是什么地方?”阿無嘴唇有些發(fā)白,扶著受傷的肩膀靠在了一旁的樹上。
粗糙的樹干有些不舒服,她眉頭微微蹙了蹙。
扶禹見狀,抿了抿唇走到了她身邊,扶著她的后背讓她坐下,讓她半靠在自己的肩膀上。
阿無本想拒絕,但是看著扶禹的冷臉,只好小心翼翼的靠了上去。
他的身上沒了紫龍臥雪冷冽的想起,卻自帶著淡淡的清香,像是冰川融化后的雪蓮,有些冷意還帶著點點甜膩。
她的嘴角不由自主的翹起,清泉般的眼眸中慢慢浮上來一抹笑意。
扶禹感受著肩膀傳來的重量,躁動的內心仿佛得到了安撫,漸漸平靜了下來。
密林中很是安靜,扶禹甚至能夠感受到阿無的心跳聲,還有溫熱的呼吸。
“對不起,連累你了。”阿無忽然出聲。
扶禹偏頭,看著阿無柔軟的頭頂,剛剛心中的不忿當然無存:“我本來就是來幫你的?!?p> 阿無已經不知道說了多少個“謝謝”,或許墨羽說的是對的,她根本就做不到答應雨師的那樣。
不知道現(xiàn)在墨羽怎么樣了……有沒有逃出冷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