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用她所有的力量,將他們身上的鬼氣清除,給了他們擺脫鬼族的機(jī)會。
在所有鬼差蘇醒過來,難以置信的看著崩壞的地府之時,北斗星君已經(jīng)震驚的無法思考。
那些被派出的天兵,看到這樣的場景,一時間竟不知該如何處置。
盛開的彼岸花在一片黑暗間有些妖冶,伴隨著那些身影,卻又有些理所當(dāng)然。
北斗星君迅速回過神來,來到判官面前,恭聲道:“是天君派我來接手地府事務(wù),冥王大人……”
他目光微動,沒能找到那道纖細(xì)的身影,卻發(fā)現(xiàn)眼前的人身軀猛的一顫,眼眶竟紅了。
“判官!”
數(shù)道嗓音同時響起,他們來到判官身后,爭執(zhí)著想問清楚這是怎么回事?可是話到嘴邊,卻相對無言。
判官抬手制止了他們的吵鬧,轉(zhuǎn)身看著面容肅穆的眾人,黑白無常、鐘邈、商清越、秋玉、還有面容憔悴的孟婆,他喉頭哽了一瞬,顫聲道:“傳我命令,從今日起,所有鬼差盡歸……”
他心頭微酸,正直清冷的眸中閃過一抹掙扎,最終還是歸為了妥協(xié):“盡歸天界,由天界管轄?!?p> 此話一出,所有鬼差都是滿臉驚詫,就連一旁的北斗星君都有些恍若隔世。
可是忽然間,他便明白了,北斗星君看著破敗的地府,還有不見蹤影的冥王。
那位冥王大人想必是用全部的力量摧毀了地府,將鬼氣清除,否則法陣不會憑白停止,那禍亂三界的惡鬼郁壘想必也隨著地府崩壞化為了灰煙。
她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三界。
這樣曠遠(yuǎn)的心懷,怕是三界無人能與之相比,北斗星君面上流露出一絲尊敬,他鄭重的朝著判官行禮。
世人皆道,地府鬼族生性貪婪,藏污納垢,渾身帶著陰氣,他們的出現(xiàn)無不意味著死亡,因此受天界與人間厭惡。
他們忘了一件事,那便是地府與天界對立,若沒有天界,地府也不會出現(xiàn)。
或者說,是天界造就了地府,誕生于黑暗之中,本就非他們所愿,究其原因,因在天界。
紛擾俗事皆隨判官的一句話終止,任何人觸及判官眸中那一抹悲痛,全然心中明了,他們的冥王大人……怕是回不來了。
……
“終于結(jié)束了?!鼻謇渫褶D(zhuǎn)的聲音從天機(jī)那一片薄唇中吐出,她頓時松了一口氣,精致孤傲的面容上閃過一抹不悅。
她抬眸看向站在玉臺邊緣的人,抿了抿唇,嘆聲道:“她甘愿用自身全部之力,肅清地府,你就算是用花護(hù)著她,她也不會醒來。”
本就是一抹神識,消散便是消散,何談轉(zhuǎn)世一說。
陌綠神色不變,像是根本未將天機(jī)的話放在心上。
他垂眸望著掌心脆弱飄搖的小白花,有一抹淡淡的氣息縈繞在花蕊之中,隱約間還伴隨著點(diǎn)點(diǎn)緋紅。
“如今老祖的憂慮也算是解決了,”陌綠轉(zhuǎn)身盯著天機(jī)那張美麗的臉,“你還打算守在這里嗎?”
天機(jī)一怔,緩緩點(diǎn)了點(diǎn)頭:“不守在這里,我還能去哪?!?p> “是啊,神荼已死,最后一個愿意陪你看遍河山的人也沒了?!蹦熬G眼神清澈,隨口說出的一句話像是一根刺,扎在了天機(jī)心頭。
盈盈生命之力縈繞在陌綠指尖,身后墨發(fā)飛揚(yáng),他留下一句“好自為之”便沒了身影。
與玉臺相隔不遠(yuǎn)的凌霄寶殿之上,所有神仙佇立在兩側(cè),神色莊重肅穆,像是面臨著巨大的問題。
天君輕咳一聲,凜聲道:“地府掌管人間輪回,一日不修復(fù),人間便不能恢復(fù)運(yùn)轉(zhuǎn)?!?p> 眾仙還沉浸在那位冥王大人獻(xiàn)身殺死郁壘的震驚之中,對于重建地府一事,心情都有些復(fù)雜。
北斗星君打量著眾仙的神情,從左側(cè)出列,恭聲道:“地府鬼氣已散,但那些鬼差還在,他們身上已然沒有一絲鬼氣,這是事務(wù)是他們?nèi)諒?fù)一日做的,不如就繼續(xù)讓他們運(yùn)轉(zhuǎn)地府?!?p> 話音剛落,眾仙便議論紛紛,他們都不愿意去地府,自然毫無意見。
天君斂去眸中的神情,淡聲道:“既然如此,那這件事便交給……”
他話音一頓,如今地府還缺一個管事之人,看來看去,眼下的這些神仙好像都不是很合適。
他沉吟片刻,輕聲吐了個名字,寶殿上頓時一片安靜,氣氛有些凝滯。
比凌霄寶殿還要安靜的唯有昊乾宮,雨師靜靜地守在扶禹身旁,清潤的眉間縈繞著一絲疲倦和憂愁。
空中殘留的花香提醒著雨師剛剛蕓覓留下的話。
“天君不希望他記起她,所以請雨師閉口不言。”
他幽幽的嘆了口氣,看向緊閉雙眼的扶禹,眸中掠過一抹不忍,他倏地看向融方,問道:“如果是你,你會告訴他嗎?”
融方搖了搖頭,理所當(dāng)然道:“既是天君的吩咐,怎能不遵守?”
說的是啊,可他現(xiàn)在真的不想聽天君的話。
雨師眸色微沉,耳邊傳來一聲輕響,他眸中微驚,只見扶禹蹙了蹙眉,長睫輕顫,眼皮掀開露出一雙沉靜深邃的眼眸,驀地讓人沉淪其中。
“扶禹,你還記得……”雨師話說出口,才覺得不對,連忙解釋道,“那郁壘確實厲害,害你元?dú)獯髠??!?p> 好在扶禹并未深究,只是眉心微陷,忍不住覆上胸口。
為何他的心會像是缺了什么,空洞洞的。
“郁壘死了?”扶禹面無表情的問道。
雨師一怔,隨即重重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花神和藥神聯(lián)手配出的藥果真是厲害,竟然能將一個人的存在抹的干干凈凈。
“帝君,北斗星君來了。”
融方的聲音適時響起,打斷了雨師的思緒。
扶禹眉頭微蹙,俊美無雙的面容上掠過一抹煩躁,他很少會沒來由的煩躁,但那種好像忘卻了什么重要之事的感覺讓他有些不舒服。
他擺了擺手,示意融方將人請進(jìn)來。
片刻后,北斗星君站在扶禹面前,狐疑的打量著他,像是在確定什么。
雨師輕咳一聲,打斷了北斗星君探究的視線,北斗星君清了清嗓子:“天君下令,讓帝君您暫管地府?!?p> “嘶!”
扶禹還未有何反應(yīng),倒是雨師頗有些奇怪,扶禹忍不住瞧了他一眼,雨師連忙斂去神色,心中念叨,天君究竟是什么意思,明明不想讓扶禹記起阿無,又為何讓他去管理地府?
北斗星君覷見扶禹冷淡的神情,連忙加上了一句:“神君中實在沒有合適的人,只有帝君您……閑來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