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一個主線劇情
紅拂女折了一只菡萏繞在指尖,秋日正好,隔著一道回廊,可以看見李靖在前庭舞劍揮汗如雨的身影。
“真是的”,紅拂女在心中腹誹,“那劍,難道比我還有意思嗎”?
李靖的外套早脫下來隨意撇在石凳上,夕陽照在他的肩膀,輕薄的單衣遮掩不住勻稱的曲線,那若隱若現(xiàn)的凸起,既不過分虬結又不至于綿軟,是常年勤于鍛煉才能擁有的好身材。
天上云蒸霞蔚,紅拂女漾開一抹淺笑,情不自禁浮想聯(lián)翩。
這個男人認真的樣子,還真是挺帥的呢。
“喂,藥師,我跟你說的那件事,你想好了嗎”?
話一出口,紅拂女吃了一驚,這句話在她心里百轉(zhuǎn)千回了幾個晝夜,就這樣被自己不知不覺地說出來了,失去了一個高貴美女應有的矜持。
一排大雁結隊沿空飛過,發(fā)出不合時宜的聒噪聲,紅拂女疑心李靖有沒有聽見自己的問題,可下一秒,她看見李靖放下劍,回過頭粲然一笑,向自己走過來。
他是明白的,紅拂女心里一陣磐石落地,含笑著低頭咬了一片菡萏花瓣,不知道是在安慰什么還是在掩飾什么。
春藤繞樹,倦鳥歸林,不過,就是這種感覺了吧。
李靖已經(jīng)干干凈凈地走近,帶著溫厚的笑容,與微風一道前來。他身上的氣息,是樹林、是山川、是草原和大地,也是她的專屬記憶。
紅拂女無比羞怯地迎接這一時刻,一低頭的溫柔,她看見李靖豐澤的雙唇迎著她的期待一張一合。
“仁壽宮附近的流言,我都已經(jīng)布置好了,京城中人不日就會得知我們將要襲擊楊堅的訊息”。
“什么”?菡萏花瓣還含在嘴里,紅拂女抬頭溫柔地凝視李靖,她疑心自己聽錯了。
“計劃進行的很順利,你叔叔和九藜壺的事情,你放心”。
紅拂女聽見李靖溫柔地說,真是好聽的聲音,一如既往地溫潤和穩(wěn)妥,紅拂女的一顆芳心在這個平淡的秋日傍晚悄然破碎了一地。
“出塵,你生病了嗎”?李靖也發(fā)現(xiàn)了紅拂女的異樣,關切地詢問。
“我沒有事,女人,一個月總有那么幾天是不太正常的,你不要擔心”,紅拂女微笑著說,可這樣終究是不盡意,于是她追問了,“藥師,我想問的,是另一件事”。
“什么事”?李靖困惑地笑,傷心的話字字從他好看的嘴里吐出來,“你知道,前一陣我突然犯了頭疾,醒來之后很多事情都不大記得了——你能不能說的明白些”?
呵呵,但愿如此吧。紅拂女遺憾地微笑,無限柔情地注視著李靖,悄然終止了這個話題。
沒關系,紅拂女想,男人在感情方面遲鈍一些也不是壞事,反正她一直在這里,他們還有很多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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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靖放下手中長劍,坐在花園的回廊上,現(xiàn)在是公元600年。
他真的穿越了,或者說——是重生了。李靖伸展著手臂,猶自對這一個月以來的經(jīng)歷感到不可思議。他的脖子直直地挺著,不是因為犯了肩周炎,而是因為他的頭上有一個高聳的男士發(fā)髻,用一只虎頭玉冠緊緊箍著。
男子二十而冠,這是隋代貴族男子才配享有的待遇。而李靖是一位身份尷尬的貴族,如果按照門第劃分,李靖出身隴西大族李氏,太祖李恂是十六國時期西涼的皇帝,祖父李崇義是殷州刺史,是地道的雍涼名門。
但如果按照近年流行的小圈子思想劃分,李靖就要被歸攏到另一堆去,原因還是同上,他是從隴西來的。套用那些大興京名流們不太友好的語調(diào),李靖先生是一位不折不扣的鄉(xiāng)巴佬。
此類荒唐不經(jīng)的話李靖自然不會往心里去,但他的密友們也確實都是些不大受主流交際圈歡迎的人。
比如同樣家族興于關外的宇文成都;從一個地方出來爺爺混的比他爺爺還差點兒的李家小二世民;身份成謎的虬髯客;以及號稱是和他青梅竹馬·打小父母雙亡所以寄養(yǎng)在叔叔楊素家里的紅拂女。
這其中以宇文成都其人最熱衷于搞小團體,他前一段時間集合了上述幾位,又拉攏了一個叫蘇烈的煉氣士,以及綠林道有名的大半仙徐茂公,共同成立了一個小團伙,取名影殺七君,沒事就愛四處招貓逗狗、惹是生非。
最近的一樁的麻煩事就是宇文成都提起的,幾個月前,雍涼一代流傳出名震十三州的上古神器已經(jīng)在虹霓關現(xiàn)世的流言,此傳言一度使鎮(zhèn)守虹霓關的總兵新文禮先生不勝其擾,數(shù)次召開大型發(fā)布會說明虹霓關這半月來風平浪靜,自己對九藜壺的那些糟爛事一無所知,以打消四面八方臟心眼子賊心眼子們的妄念。
但俗語曰:此地無銀三百兩。
根據(jù)虬髯客的星盤推斷,得出一件驚人事實——本分官兒樸實人兒新文禮在這件事情上撒了謊,九藜壺確實在不日前已經(jīng)被新文禮取得,現(xiàn)已被秘密轉(zhuǎn)移進大興京越王府,也就是紅拂女的那位親叔叔楊素家里。
由此就有了宇文成都聯(lián)合七君密謀奪取九藜壺的事情,時間定在本月的八月十五。
平心而論,李靖不太贊成干這件缺德事兒,但是紅拂女的態(tài)度很堅決。
道理很簡單,作為上古神器,九藜壺中蘊藏著浩瀚的能量,但同樣也會給命格不足的持有者造成強烈的反噬。
顯而易見,越王楊素就是一位不合適的持有者。楊素的尊容李靖是見過的,半個身子已經(jīng)預定在棺材板里了,但蓬勃的掌控欲也在隨著他的年齡上升而不斷激增。哪天他再用這寶貝干點什么出格的事,那就好玩了。
所以這件東西放在楊素家里可能還真有點危險。
“藥師,沒關系的,侄女拿叔叔的東西,那能叫搶嗎”?
紅拂女的名言猶在耳畔,作為本次活動參與者之一的李靖,終于在其他人的軟磨硬泡之下,本著善良的風俗、慎重的原則,擬出了以下計謀。
「放出流言,先調(diào)走越王府三分之二的守衛(wèi),然后在宴會中蒙面劫持楊素,好言勸說他主動交出這件危險物品」
但這樣的設計終歸是有些兒戲,楊素一世梟名,可能讓他們幾個年輕人就這么輕易地給擺布了嗎?
想到此節(jié),李靖的頭隱隱作痛了起來,他衣服口袋里的東西也跟著嗚嗚地顫。
李靖閉上眼睛,有些人,總在你最不希望他出現(xiàn)的時候來。
心里有一萬個阿西吧旋轉(zhuǎn)跳躍閉著眼~李靖心一橫,接通了電話。
“李靖~李靖?!X得怎么樣,重生的生活快樂嗎”?奶聲奶氣的聲音從電話的另一端傳過來。
(1)李靖字藥師,雍州隴西人,少有俠名,好劍術。后興瓦崗,平突厥,匡正之功,異乎往代。——《柳唐史·衛(wèi)公世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