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歷史

李衛(wèi)公為何那樣慎勇

第3章 圓月殺機(jī)

李衛(wèi)公為何那樣慎勇 軒軒好好吃 3381 2020-03-03 13:01:24

  開皇二十年秋,京郊的山野上,已經(jīng)出現(xiàn)了肅殺的涼意。

  “藥師,鬼杵方才已經(jīng)來信,越王府的守衛(wèi)被成功調(diào)走大半,一切盡在你的掌握之中”。

  李靖古怪地說,“放出相反的消息,把護(hù)衛(wèi)調(diào)去皇宮。這件事確實是我做的,但后面把大興京鬧的人仰馬翻卻并非是出于我的授意”。

  “不是你”?虬髯客愣了一下,目光頗感意外地在李靖臉上流離,在馬上略作思忱了一會兒,笑了一聲,“自然,這件事對誰最有利,便是誰做下的咯”。

  虬髯客言下之意是指向在儲位斗爭中出力頗多的宇文成都,李靖對這個觀點也比較認(rèn)同。于是沒作聲,騎在馬上默默地出神。

  走了一會兒,李靖問虬髯客,“修羅,啊,這個代號實在是太中二了……宇文成都,他真的是帝星嗎”?

  虬髯客笑著說,“星盤的預(yù)示應(yīng)該不會錯”。

  “這是好事”啊,李靖由衷地說,宇文家族的事情他多少知道一些,如果宇文成都真的能借九藜壺帝星入命,那后面注定的遺憾有沒有可能改寫成一個比較圓滿的結(jié)尾?

  胯下的馬匹有些狂躁,李靖捋著馬鬃安撫了它一會兒,翻身下鐙,牽馬走去溪邊。

  李靖解下籠頭,讓馬在淺灘處飲水,水面的倒影里,一隊白鴿結(jié)隊從空中掠過。其中一只在半空中劃了一圈,輕輕地落在李靖肩上,前爪捆著一封小小書箋。

  李靖取下書箋展開,會心微笑,“黃泉已經(jīng)在從太原回來的路上了”。

  “那么現(xiàn)在就只剩下胄魂沒有消息了”,虬髯客也頗為愉快,很快眉頭又?jǐn)Q到了一起,“胄魂那邊不太對勁,照理說他昨天就該到了,難不成是綠林道臨時出了什么事情給絆住了”?

  “那也不應(yīng)該,若真有急事一時來不了的話,也應(yīng)該有個信過來”。

  “可能是路上耽擱了一兩天吧,且等著吧”,虬髯客若有所思地捋著長髯,忽然側(cè)過身,隱秘地對李靖說,“聽說最近二賢莊的大員外表現(xiàn)得不太正常”。

  單雄信的哥哥,李靖的心臟輕輕跳漏了一拍?!队慰椭改稀飞险f,單大員外這個月末就會被黃泉的父親射死在臨潼山。這句話說的沒頭沒尾,李淵不好好在京城里帶著,跑到那種偏僻地方去干什么?

  “藥師,在想什么呢”,虬髯客緩緩驅(qū)馬靠近溪邊,翻下馬鐙,從袖口拿出一卷天青色的手帕交給李靖。

  李靖把手帕抖開,正面是丹青筆繪制的一幅地圖,地圖上通道曲折反復(fù),交叉縱橫,如同迷宮一般。

  虬髯客把頭靠近,“深色的是明面道,淺色的是暗道。只有順著三號或者四號線才能走到楊素的住處,其余的路線都是死胡同。晚宴之后趁著人亂的時候,我們就從這兩條路線出發(fā)”。

  李靖仔細(xì)端詳著手中之物,那確實是一張好地圖,內(nèi)容豐富,重點清晰,復(fù)雜的地方有小字標(biāo)注,絲帛上面還帶著些許的甜水香的氣味。只不過,什么時候他們的計劃變成了暗中偷襲?

  李靖把手帕對折,還給虬髯客,“不是說好了在宴會中直接劫持楊素嗎?怎么又換成了走暗道”。

  虬髯客搖頭微笑,“我只管遞消息,不管問為什么。這次活動總計劃都是修羅設(shè)計的,你到時候問他去”。

  李靖心里頭像糊了一層?xùn)|西,悶悶的,卻也說不出哪里不對,“修羅和紅拂是不直接參與這次活動的吧”?

  “沒錯,還有鬼杵?!?,虬髯客好笑地看了李靖一眼,“怎么突然問起這個”?

  李靖心里驟然閃過一個念頭,不過那念頭實在消失的太快,頃刻便無影無蹤,好像,一滴水消失在水里。

  “藥師,我問你話呢,你又在想什么”?虬髯客用手肘推了李靖一下。

  “噢噢,沒什么”,李靖回過神,用手搓了一下臉,“今天是八月十四了吧”。

  “是啊”,虬髯客抬頭看向霧靄彌漫的天空,“離月圓之夜只有一天了”。

  ……

  開皇二十年八月十五日,大興京西城門的守衛(wèi)遇到了一伙自稱來自隴西的鏢隊。這伙鏢隊里有四個人,鏢頭穿一件松石青色箭袖,騎五花馬,腰上懸一把熠熠長劍;后面跟著三個人,一個戴斗笠的蒙面武師;一個青年道士;還有一個長髯鏢客,眼珠子是綠色的。

  “今晚封城門,外地人不讓往城里面進(jìn)了”,守衛(wèi)說。

  “噢,守衛(wèi)大哥,我是專程來越王府做客的”,青衣鏢頭把一封泛黃的名帖遞給了守衛(wèi)。

  “三原李靖……”守衛(wèi)看過名帖,名帖末尾紅燦燦的正是越王府主簿的公章。

  越王楊素在每年的三月十五和八月十五都會在府內(nèi)舉行大型宴會,延攬來自四海的奇人異士。赴宴的門檻非常低,蓋好公章的邀請函會提前發(fā)放到地方各個郡縣當(dāng)中,想?yún)⒓友鐣目腿酥灰虻胤介L官申請就可以了。京城里的居民把這些外地來求職的人統(tǒng)稱為‘京漂’。

  但近幾年來參加宴會的京漂已經(jīng)寥寥無幾了,除了京城就業(yè)機(jī)會飽和以外,世道頹唐也是另外一方面。所以越國公的聚賢會基本上已經(jīng)演變成了各個地方官送禮的認(rèn)親大會。

  而今年八月十五這個宴會,正好又趕上那言之鑿鑿的異象和流言,本以為鐵定是辦不成了,沒想到越王竟絲毫不為所動,堅持設(shè)宴,這兩天還真的有外地官員特來赴約,也是一樁奇事。難道為了拍馬屁連命都不要了嗎?

  想到這里,守衛(wèi)努了努嘴。不管流言是不是真的,今晚換崗之后他就會出城去河洛的舅父家暫居。至于這伙京漂,想送死就隨他們?nèi)グ伞?p>  “請進(jìn)吧”,守衛(wèi)揮了揮手,示意城內(nèi)的督察放行。

  “哈哈,這么輕松就進(jìn)城了”,李靖感覺有些不可思議,憑著先前些許的記憶,非常順利地就找到了越王府。

  越王府在大興京東城的朱雀街上,一個府就占了人家大半條街,正面五間大門,十幾個年輕長隨在屋檐底下的臺階坐著。李靖下馬,招手叫來那個戴棕色幞頭的長隨,說,“你好,我叫李靖,找你們長史”。

  長隨上下打量了李靖幾眼,眼珠子飛快地轉(zhuǎn)了兩圈,斷定這人的姓名和長相和蘇烈形容的完全一致,于是擠出一個恭順笑容,“請稍等”,轉(zhuǎn)頭從側(cè)門走進(jìn)去了。

  片刻后,蘇烈從西門走了出來,照例檢查了李靖等人的名帖,叫人去馬廄安置馬匹,然后帶著李靖等順著西門走進(jìn)了越王府游廊。

  越王今天要擺大宴,王府里張燈結(jié)彩,處處是喜氣洋洋的氣象,游廊里四處著忙著清掃布置的人,個個臉上紅光滿面,笑著跟蘇烈打招呼。直至一路走到了過堂的花廳,蘇烈拿出幾串錢撒在門口的八仙桌上,讓里面的長隨都拿錢出去買東西吃,長隨們歡天喜地拿著錢出去了,蘇烈仔細(xì)觀察周圍,拿門閂把花廳的門從里面掩上。

  “黃泉,把斗笠摘了吧,看你戴了一路,你不熱嗎”?

  李世民摘下面罩,露出清峻的臉,“這外面的人都認(rèn)識我,我可不想讓他們知道我來京城了”。他停頓了一會兒,笑嘻嘻地問蘇烈,“不是一向很提防楊素那個老東西嗎?怎么這會兒關(guān)門關(guān)窗的,又不怕他懷疑你在干壞事了”?

  蘇烈說,“紅拂沒有去皇城街,她現(xiàn)在還在越王府”。

  “怎么會這樣?”李世民臉上的笑容立刻收起,換作一幅驚訝的神情。

  “不知道,我無法跟她取得聯(lián)系……也許她本來也不想離開這里”。

  李靖溫和地看著蘇烈,“鬼杵,我大概明白你的意思,但紅拂不是你想的那種人”。

  蘇烈淡淡一笑,并不以為忤,“還有一件事你們需要知道,近半月來王府里頻繁出現(xiàn)人口失蹤案件”。

  “有這種事”?李靖有些詫異,“怎么突然提起這個”?

  蘇烈抿了抿嘴唇,斟酌著話里的語氣,“因為所有失蹤的人,在失蹤的前一晚都見過紅拂”。

 ?。?)宇文成都,代郡武川人,隋天保大將軍。善籌謀、驍勇威烈、善戰(zhàn)無前。因性情狡黠,行事詭譎,凡事出疑竇者,人皆疑成都所為。后人謂之曰背鍋俠。——《柳唐史·天保將軍列傳》

 ?。?)此乃我朝第一不可說,其中緣由,非一言可蔽之矣,勿謂言之不預(yù)!——《柳唐史·太宗本記》

 ?。?)虬髯客,生平語焉不詳,蓋出云國人,來中土經(jīng)歷一番夢幻,后自返扶桑開辟新途。虬髯公其人其事,亦大多遺落于世。——《柳唐史·扶桑世家》

按 “鍵盤左鍵←” 返回上一章  按 “鍵盤右鍵→” 進(jìn)入下一章  按 “空格鍵” 向下滾動
目錄
目錄
設(shè)置
設(shè)置
書架
加入書架
書頁
返回書頁
指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