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著兩天,我都待在二樓的書房。
白天研究楊武刀留下的關(guān)于相語的法門,間隙也翻看一些有關(guān)相術(shù),以及風水雜志之類。
雖然還不能沉浸其中,但已經(jīng)對玄學(xué)產(chǎn)生了相當?shù)呐d趣。
興趣不能當飯吃,所以第三天一早,我先給高和打了個電話,然后穿戴整齊出了門。
我沒有開車,而是選擇搭乘公交,因為這更符合我‘應(yīng)屆畢業(yè)生’的身份。
到站下車,看看周圍,環(huán)境倒還不錯。
可是沿著路邊往前走了一段,看到一塊標識牌,我心里就打了個突。
難怪這一帶顯得冷冷清清的,原來雙山陵園就在這附近。
貌似黎平受他姨夫所托,把楊武刀的骨灰就安放在這個陵園里。
前段時間一直抽不出身,有機會,真該去祭奠一下這位師兄。
雙山路一邊是筑了擋土墻的山,只有一側(cè)是門面房。
在陵園附近,商戶自然多以賣鮮花燒紙為主。
總共也就十來間門面,走到末尾終于看到了‘方家寵物醫(yī)院’的招牌。
我心說,高和這是逗我呢?
這周圍居民區(qū)沒見著幾處,站在寵物店門口,一抬眼,倒是能看到矮山上成片的墓碑。
在這個地方開寵物醫(yī)院,能有客人嗎?
我正想隔著玻璃門往里瞅,冷不丁被人從后面拍了下肩膀。
“干什么的?!”
我被這大嗓門嚇一跳。
扭過臉,就見一個身量不高的老頭,正虎著臉瞪眼看著我。
見他滿臉怒容,我有點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我這是哪兒得罪他了?
“爸,你回……來了。”店里傳來一個女人的聲音。
老頭應(yīng)道:“昂,回來了?!?p> 我有點弄清了老頭的身份,見他還瞪著我,忙說:“您好,我叫三七,是高隊長介紹我來的?!?p> 老頭神色緩和了些,卻是說:“什么高隊長,你說小和尚讓你來的不就行了!跟我進來吧!”
我心里直樂,敢情高和還有這么個外號呢。
小和尚?他要真是和尚,也是個碎嘴子和尚!
進到店里,立刻和一個女人打了個照面。
女人懷里抱著一只小貓,只和我對視了一眼,就低下頭,坐回柜臺后頭擼貓去了。
雖然只一眼,我還是看出,這女的大約三十五六的樣子,樣貌真是很不錯。
不過,看她的反應(yīng),怎么有點奇怪呢?
帶我進來的老頭,又在我肩上拍了一下,對那女人說:“這小孩兒就是小和尚介紹來的?!?p> 然后虎著臉對我說:“這是我閨女,也是這里的老板,方玲?!?p> 方玲也不抬頭,只輕輕的“嗯”了一聲。
老頭指著診療室的牌子,讓我進去說話。
進去以后,他先是做了自我介紹,然后言簡意賅的大致說了店里的情況。
原來他叫方誠,早先是鎮(zhèn)上農(nóng)技站的獸醫(yī)。
后來城市擴建,農(nóng)技站取消,他就替方玲開了這么一家寵物診所。
方玲喜歡小動物,但本身不會瞧病,所以,方誠算是診所的坐診大夫。
獸醫(yī)不像給人看病的醫(yī)生那樣注重保養(yǎng),他不光年紀大了,還因為早先在農(nóng)技站的時候,衛(wèi)生條件不好,身體狀況日漸不佳,最要命的是眼睛也花的厲害。所以,不得不找人到診所幫忙。
我忍不住說:“誠叔,在這附近開寵物診所,生意應(yīng)該不會太好吧?既然干不動了,干嘛不干點別的呢?”
誠叔有些詫異:“小和尚沒跟你說?”
我早懷疑高和沒說實話,他這一問,我倒回想起高和說過的一句話,但當著本家的面,可不合適由我說出來。
誠叔嘆了口氣,說:“小玲小時候得過腦炎,腦子不好。她干別的不行,就只喜歡小貓小狗。我給她開這個店,就是想給她找個事由,人要是閑著,那不更得閑出病來?”
我嘆息一聲:“可憐天下父母心。”
誠叔說:“你在這兒干,第一不用擔心工資的事。不怕跟你說,這一排十二間門面,全是我們家的,我剛才出門,就是收房租去了?!?p> 我松了口氣,原來是個‘資本家’。
我剛才還真因為工資的事,想打退堂鼓了,現(xiàn)在倒是不用擔心了。
誠叔忽然一瞪眼:“你在這兒干行,可丑話先說頭里,你可不能使臟心眼子,打我們家小玲的主意!”
我連忙擺手又搖頭:“不能夠!叔,你可能還不了解我的狀況……”
誠叔一擺手:“行了。小和尚兩口子都是和小玲一起長起來的,是我看著長大的。你以為他敢對我不盡不實?他連你那畢業(yè)證是怎么來的,都跟我交代了!那不叫事,只要人端正就行。有什么不懂的,我教給你。”
我心說,這倒是我多想了,敢情高和說的都是實話。
估摸著他只說店主是他愛人的朋友,八成是怕泄露自己的外號。
誠叔是實在人,重點說了一下工作內(nèi)容,當天就讓我留了下來。
除了工資挺滿意的,還有個意外之喜。
那就是,他有輛小面包車,本身是他進貨和接送一些大型寵物用的。
問清我的住址,直接把車鑰匙給了我一把,允許我可以開著面包上下班。
就這么著,我有了‘畢業(yè)’后第一份正式的工作——方家寵物診所的醫(yī)師!
試用期——兩個月!
轉(zhuǎn)過天我就把黎平的捷達還了,不忘牛皮哄哄的告訴他和蒙牛:哥們兒參加工作了!
說這話的時候,自然是在飯桌上。
黎平一聽我說完,就皺起了眉頭,說我這也太胡鬧了,私人開的診所,從來都不是應(yīng)屆生的首選,這對以后的發(fā)展絕對不利。
我和這兩個兄弟再是無話不談,可看看右手腕上的銀鏈,也只有干笑的份。
如果說相術(shù)還能夠用——巧得高人傳授、繼而‘開掛’來敷衍解釋,那么邪靈附體、擁有兩種意識……不,是擁有兩種思維。
這種事說出來,估計蒙超都未必能接受的了。
那就不如不說。
特殊的遭遇(其實是倒霉到家的境遇),讓我偏離了原先的人生規(guī)劃,也更讓我渴望回歸以前的平淡。
高和給我介紹這份工作,多半也只是想讓我過渡一下。
我本人卻是想著,先借著這份待遇尚可的工作,一定程度的打好經(jīng)濟基礎(chǔ)。
然而,現(xiàn)實和想象永遠像是仇家,勢不兩立。
我怎么都沒想到,短暫的平淡過后,這份平庸的工作,會帶給我另一段更加匪夷所思的人生經(jīng)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