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悠閑
海棠提溜著一串小葡萄到我臉前,我就著她的手吃了起來。
雙手墊在自己腦袋下方,倒也悠閑。
“姑娘,今兒陽光挺好,您不出去走走嗎?都呆了好幾日了,你身上都有那種味道了?!闭f著海棠還用衣袖遮了下鼻子。
看著海棠這副模樣,好似我身上真有什么怪味道一樣。
“咚”
“哎呦,姑娘干什么,不要敲我的頭啊?!?p> 我看著海棠捂著剛剛被我打的地方,好笑的示意她接著喂我,然后一仰頭叼下一顆葡萄道:“我身上能有什么味道?不就是藥味?!?p> 我眼掃到自己被包得嚴(yán)嚴(yán)實實的腳,此刻正通過房梁扯下一根帶子吊在半空中。
“是是,唉...姑娘那天晚上是真的嚇到我了?!?p> 海棠手舉著還剩下半串的葡萄,眼神向右上方飛了去,顯然已經(jīng)回到了那個晚上的模樣,時不時還做出痛心疾首的模樣。
我抽出一只手,在海棠面前晃了一下,白眼一番,得,那天晚上我說不再叫你傻丫頭了,我收回,果真還是個傻丫頭。
輕嘆一聲,也覺得自己現(xiàn)在所作所為實在丟了妖怪的面子,竟然也前怕狼,后怕虎了。
想起那天晚上我昏過去后,再醒過來時,自己已經(jīng)回了屋,腳也被包了個嚴(yán)嚴(yán)實實,雖說這次受傷遠(yuǎn)遠(yuǎn)沒有上次遇見妖獸所受的傷看著嚴(yán)重。
但其實漓陽這一爪,完全坻得上之前的三倍。
且爪氣還灼傷了我四周的皮膚,伴著黑氣一直縈繞在傷口附近。
處理起來也是更為費事,但這些完全沒有讓我費心,醒來后,我就知道自己的傷口已經(jīng)被完美的處理好了,做了這一切的人是誰,我也心知肚明。
可在我記憶里,那天晚上珈蘭冷漠的背影,實在讓我提不起勇氣出門面對,所以這幾日能躲就躲,吃穿都讓海棠送進(jìn)來。
海棠終于回過了神,手收回葡萄桿,又拿起新的一串吊在我臉上,服侍我的動作僵硬卻又自然。
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新奇事情,提著葡萄的手往上了一下,我剛想咬下一個就撲了個空,牙齒與牙齒撞了個響。
海棠完全沒注意到這點,開始自顧自講起來:“今日聽伙房的小廝說,齊國質(zhì)子被架著抬入三法司了,那是個什么樣的人啊,柔柔弱弱的,卻要到地牢里受苦?!?p> 我立馬轉(zhuǎn)頭看著海棠,看著她神色還帶著萬般可惜,心中算了一下,才記起這日已是第五日了。
我腦殼一疼,想著沈沉?xí)患苤肓说乩蔚哪?,就覺得實在難堪得很。
“海棠!你還打聽到什么?快說說?!?p> 海棠還在邊上悲天憫人呢,被自家姑娘嚇了一跳,卻也是順從著接著說:“我...我還聽說,現(xiàn)下只是要齊國那人接受下調(diào)查,說是查清楚了,便會放其清白。”
我只冷哼道:“都是他們一手所為,還調(diào)查個什么東西,分明是借著由頭把人扣下來而已?!?p> “???姑娘你這意思,這事情是咱們景國做的?”
我只顧自己了,心里話隨意就說了出來,沒想到海棠這傻丫頭竟然這么快就聽懂了。
我清了清喉嚨,趕快轉(zhuǎn)移海棠的注意力,只想著這丫頭可別到處亂說去了。
“沒有,沒有,我瞎說的,你怎么就得出這結(jié)論了,快去,快去,我要吃柑橘,你去給我取來吧?!?p> 海棠“哦哦”了兩聲,然后就被我趕著出了門,去取柑橘了。
這邊上,我靠在枕頭上想著沈沉?xí)肓说乩?,心里浮起了一絲不如意來,扭過頭,卻看見了好笑的一幕。
游刃有余地讓手指尖繞了空中幾圈,就聽見“嘣”得一聲,“呲溜”一下,錢袋子掉在了地上。
我把腳從吊帶上拿了下來,看著門口孤孤單單皺皺巴巴的錢袋子正安靜的躺在地上,就半跳著腳過了去。
伸手把錢袋子從地上拾起,袖子一揮,把門口的結(jié)界給收了回,然后狠狠地上下?lián)u晃著。
“這都第幾回了?你還想著逃跑呢?”
這錢袋子可真是精,自從我腳受了傷,前前后后逃跑十?dāng)?shù)次,可奈何要舉家而逃,多有不便,才次次都未得逞。
“這樣吧,你跟我說說,你為何第一次見我就要逃,我聽了覺得你還挺誠懇,說不定就把你放了?!蔽野彦X袋子舉到臉前,盯著他說。
“嗯?”
又晃了晃它,沒個動靜,果然還是那副死鴨子嘴硬的樣子,也就頓時失了興趣,把它隨手甩到了桌子上。
這一折騰,我又隱約覺得自己腳掌有些疼痛,就蹦蹦跳跳往床上走。
“等...等?!?p> 一個尖尖的聲音在后面響起。
我背對著露出了笑容,跟老子玩,你個小錢袋子還嫩著呢。
“哦?錢袋子大人終于說話啦?!?p> 我轉(zhuǎn)身饒有興趣地看著它慢慢從袋子里鉆了出來,雖然只露出半個腦袋,怯生生的樣子。
“說吧,你跑什么跑?”
它抖抖身子,很勉強(qiáng)地完全爬了出來,然后一屁股坐在桌子上,后背還靠著自己的老窩。
“這...你不記得了?”它聲音小小的,試探性的。
“我不記得了?我記性好著呢!上下幾千年,你別給我亂說打岔?!?p> 它被我一吼,小爪子心虛地?fù)狭藫媳羌?,但話里話間卻比剛才有底氣許多。
“你抓著我作甚!我又沒偷盜你家東西?!?p> “呦,小東西,還硬氣了,你再說一遍,信不信我把你關(guān)甕子里,讓你百年千年出不去!”
它嚇得一顫,立馬跪在桌子上,磕頭求饒:“姑奶奶,你可別再把我關(guān)進(jìn)甕子里了,我說還不行嗎?”
我看著它這害怕的模樣,自己反倒愣了一下,我見都沒見過它,何時又曾把他關(guān)進(jìn)甕里去。
“你可不能瞎說,我可是第一次見到錢袋子。”
它抬頭盯著我,看著我的眼睛,確認(rèn)我是否在說謊話。
良久,看著我的模樣確實不像是說假話,只默默嘆了口氣道:“當(dāng)初你把我關(guān)進(jìn)甕里,還是沈公子給我求情我才出來的,誰能想又遇見你,你竟全然不記得了,造化弄人啊。”
看著它長吁短嘆,做出個人模樣,就覺得它定然又在和我打馬虎眼,我這手就舉了起來。
“哎,哎,,你怎得還要打妖呢...住手,住...手!”它一股腦又鉆了回去。
我氣急便隨手把它往邊上一扔,不知又飛到哪個柜子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