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吶石佛寺呀

第五十七章 宴會

吶石佛寺呀 晨風(fēng)鳥 3557 2020-04-23 13:27:14

  這張大哥領(lǐng)著我們二人入了太守府,初初進門時,此府樸素淡雅,未有任何修飾,可越走到內(nèi)里,里面的飾品、陳列越為豪華,細(xì)細(xì)數(shù)來所見古董珍玩早已過萬。

  我內(nèi)心其實早漏疑問,如今正是戰(zhàn)時,區(qū)區(qū)一個宛城太守便如此奢華無度,那上邊的官員豈不更無法想象。

  我下意識覺得自己不能多在此停留,拉住齊良的袖子道:“齊弟,此番我有要事趕往瀘州城,既已受你恩惠,便再求你一事可好?”

  齊良停了步子,對我說道:“此要事定然與覃王有關(guān)吧?!?p>  我也未曾想隱瞞,便點了點頭,“宛城偌大,繞城而過實在太費時間,我想穿城而過,盡早出城,還望齊弟能讓張大哥通融一二?!?p>  齊良抬了眼,看了看日頭,又緩緩搖了搖頭,“今日恐怕不行了,宛城每日只在巳時開一次城門,如今快到午時了,城門緊閉任何人都不得進出?!?p>  我心下一慌,面上已經(jīng)有了焦急之色,齊良趕忙安慰道:“無妨,只是多住一晚,明日接著趕路也不會耽擱多少時辰?!?p>  我眼一抬,靠近齊良,小聲怕被前面的張大哥聽到的說:“那我要翻城墻而出呢?”

  這次換齊良大吃一驚,趕忙彈了開,對我擺著手說道:“萬萬不可,城墻守衛(wèi)森嚴(yán),已有十?dāng)?shù)人被張大哥他們所抓,皆懸掛于城墻上,晾曬而死?!?p>  我偷瞄了一眼前面膀大腰圓的張大哥,猛咽了一口口水,是了,是了,還是保險點,別沒見到珈蘭,我就命殞至此。

  “那也只能這樣了?!?p>  我們二人在后面耽擱了太久,張大哥見我們并未跟上,也停了下來,一雙鷹眼又瞪了過來,我急急就把面朝我的齊良推了過去,跟上張大哥的腳步,才把這殺人目光躲了過去。

  我在齊良背后抵著,齊良便無法再回頭看我,聲音是沖著前方的,卻是對我說的:“沈兄,吾叔父今夜定然會擺宴席來招待吾,汝與吾一道而來,必然也會名單之上,今晚汝可一定要來啊。”

  此時我哪有功夫去吃什么宴席,早已心急如焚。

  “聽說會有宛城時興的桃花炙,用新鮮剛宰的嫩羊肉,在碳火上鋪著一層桃花炙烤,桃花的香氣與羊肉完美的融合,是只在這個時節(jié)才能吃到的好東西?!?p>  “好!我去?!?p>  ###

  夜色剛沉,外圍邊上還帶著太陽的余暈,月兒還未高掛,這太守府的宴席卻早已擺了開。

  雖不喜太守如此奢靡無度,可其待客之道卻實屬周全,一個下午都未曾派人打擾,只在傍晚時分讓人送了嶄新的衣帽,材質(zhì)縫紉都是上等的,尺寸大小也正正合適,只一點不習(xí)慣,就是竟是白色的,我穿衣總不喜白,因著實在太扎眼又不耐臟,和別人打上一兩回就變黑黢黢了。

  還未到宴席口,便看見等在一邊的齊良,他也換了一身,湖藍(lán)色,比白色更襯他的膚色,顯得有氣色不少。

  他見到我時一雙眼就笑開了,傻呵呵往我這邊跑了幾步,“沈兄來了!”

  他上下打量了我一下,稱贊道:“沈兄...這一身,可真的是玉樹臨風(fēng)啊?!?p>  我擺擺手,“莫要夸我,今晚我又不是主角?!?p>  齊良嘿嘿一笑,又露出傻兮兮的表情,弓著身擺了一個請的手勢,我可沒那么傻,人家叔父可就坐在里面呢,我也學(xué)他同做了這個姿勢。

  他對我一笑,便不和我爭辯了,徑直抬腿進了去。

  宴席布在太守府正堂,庭內(nèi)寬大正方,兩邊排列著十?dāng)?shù)個座位,正首坐著一位正在飲酒大笑的中年男人,顯然他極為享受宴席的熱鬧快活,早早便開始了,到此時已半醉。

  我和齊良的位置正好分在兩邊,如此我二人在門口就分了開,繞過中間的舞女,分別被侍從引入位子。

  我落了座,才有功夫仔細(xì)打量了一番宴席眾人。

  除去為首的太守和之前領(lǐng)我進來的張大哥張將軍,剩下十幾人都是生面孔。

  正在我左右閑看之時,那太守舉了杯子向我這個方向說起話來:“侄兒,這位便是你提起的沈公子吧!”

  我一聽,提到了我的名字,下意識緊張起來,轉(zhuǎn)頭就對上了太守一雙打量的眼睛,他眼睛本來就不大,還瞇縫著,顯得更為突出臃腫。

  我起身鞠了一躬道:“在下沈念,承蒙太守邀請,不勝欣喜?!?p>  太守看了一會兒,突然哈哈大笑起來,讓低著頭的我也嚇得一愣。

  “哈哈,沈公子不必如此緊張,你與我侄兒是好友,便當(dāng)成自己家,盡情享樂就好?!?p>  我松了口氣,收了手,又坐了下去。

  宴會正式開始。

  身后輕帳遮起地方響起悠悠塤聲,伴著手鼓笛聲,正中間涌入一波穿著青色衣衫得舞女,帶有明顯外族風(fēng)格的舞蹈在眾人面前展現(xiàn),側(cè)門處也涌入一群侍女,送上新鮮出爐的飯菜。

  堂內(nèi)燈光黯淡,只留下幾盞燭火映著臺上的歌舞伎,我便貓在下面,大口吃著剛剛端上來的桃花炙。

  果然和齊良說的一樣,入口鮮香還帶著一股桃花香氣。

  正吃的開心呢,門外突傳來石破天驚的一響,大堂內(nèi)人無不驚恐萬分,就是喝醉了的太守都站起了身子來。

  門口跑來個屁滾尿流的小廝,打著滾翻著個就進了來,“太...太太...守,不好了!齊人攻過來了!”

  中央的歌舞伎瞬時作鳥獸散,一堂子人無不驚恐四散開來,逃命而去,唯有齊良一人從另一邊要跑過來找我。

  我還坐在原地,嘴里還有半塊未吃完的桃花炙,眼前都是散落的果盤,和奔走逃命的人群,張將軍率先一把手拉住就要往我這里竄的齊良道:“七公子,走??!”

  齊良欲掙脫,卻根本無法動彈,只能在嘈雜的聲音里大喊道:“沈兄還在那邊!”

  張將軍道:“屆時屬下自會去保住沈公子,七公子先走,您可萬萬不能出事!”

  齊良思緒片刻,終還是放棄了掙扎,最后隔著人群看了我一眼,便被張將軍派下屬護送離去。而之后太守也被一行人護送著離了席。

  原本只是一時響動,到此刻外面的聲響已如擂鼓般密集起來。

  我起了身,咽下羊肉,拍了拍身上坐出來的壓痕,轉(zhuǎn)頭從另一邊跑了出去,這邊是個高三四米的露臺,延伸出去半米,可觀到大約半個宛州城,正巧就能看見城門。

  夜色濃重如同墨水,現(xiàn)下卻已經(jīng)被炮火染了個通紅,周圍細(xì)細(xì)碎碎的燃起火,也分不清是爆炸碎片引起的火災(zāi)還是燃起的篝火。

  我一躍而下,準(zhǔn)備繞過他們戰(zhàn)火最為猛烈的地方,去另一側(cè)的城墻,從哪里翻墻而過,穿過宛州城,去往瀘州城。

  因著宛州城早已實行閉戶,即使戰(zhàn)火連天也未見百姓從家中四散開來。

  所以我盡可使用自己的法術(shù),快速在夜里奔跑起來。

  奔行至城墻邊上,我四下看了一遭,這里距離剛剛戰(zhàn)火之處很遠(yuǎn),幾乎是成對角,可方位上卻又是離齊鄭邊界最為靠近的部分,齊人攻占宛城其實不出意外應(yīng)在這邊過來,可為何會出現(xiàn)在那里...

  難道...是從西尤來的?

  想不了那么多,我提了一口氣,雙腳踏上城墻,手臂伸平保持著平衡,一路攀爬到頂端。

  剛露了個頭,眼睛卻被紅光閃得睜不開來,緩過神才看見數(shù)十枚弓箭燃著火焰沖我射了過來。

  我半個身子已然落在了城墻上,情急之下翻身而入,緊靠上那邊檐,才勉強躲過了這一波。

  想著剛剛恍然一見,那盔甲的顏色樣式,是齊人無疑,難道我猜錯了,這齊人不是從西尤來的,可又仔細(xì)一想,剛剛也就不到百人守在這邊,怎么看都不像是他們的主軍隊。

  由不得我再細(xì)想,城墻下的列隊換了陣型,數(shù)十把火箭“嗖嗖”劃破天際向我直穿過來。

  我向左猛然一倒,腿上就中了兩箭,鉆心的疼痛順著我的腿骨傳到我的大腦,左腿直挺挺的不能彎折,鮮血順著箭尖的窟窿縫往外滲著鮮血。

  我咬緊牙,抬頭,映入眼簾的是十?dāng)?shù)支火紅的箭,如同流星一般,落地點卻是我的身上。

  我下了狠心,將箭尾折斷,雙腿一用力躲入一個戰(zhàn)壕,頭頂上是茅草頂,雖不能抵擋全部箭矢,但已然能支撐一段。

  時間漸漸消逝,我頭上的茅草頂正“噗噗”往下落著草木灰,火紅的舌頭開始席卷茅草邊緣,將其慢慢燃化,我在下面捂住自己正在流血的腿,看著白色的衣衫染成妖嬈的血紅。

  我自知眼下這般躲閃定然不是長久之計,只能拼上一把,約摸只有不到一百人,也許我能殺出一條血路。

  我從側(cè)面撕下衣衫,將其緊緊綁在兩個傷口處,勒緊,以免大的動作再引起血流不止。

  起身,弓著身子,向前慢慢走去,還未靠近城墻邊緣時,原本一時都不停的不斷往上面射箭齊軍停了下來,接著響起的的是怒吼聲和此起彼伏的叫嚷聲。

  我緊走了幾步,湊到邊上,看見了四下廝殺起來的雙方,在盈盈火光之中,那深色盔甲正是我熟悉的景軍。

  我半直起身看向城下,已被眼前地獄般的景象嚇得張大了嘴巴,我自知戰(zhàn)場兇險萬分,但如今親眼看到才知這只會比我想象的殘酷千倍萬倍。

  已然傻站在原地的我,不知何時已經(jīng)成了齊兵眼中的活靶子,一支支箭劃破天際,以一種優(yōu)美而又致命的姿態(tài)準(zhǔn)備穿過我的身軀。

  隨著這些箭雨而來的還有一聲我熟悉無比卻又撕心裂肺的喊叫:“石頭!”

  我扯過身子,看見那人如同天神降臨,從人群中廝殺著跑了過來,他仿佛長了一雙翅膀,飛躍著上了十幾米城墻,帶著一身血腥氣和滿身塵煙將我從高臺之上拉了下來。

  我被他一只手拽進了懷里,二人在跌下城墻在空中緊緊依偎在一起,他身上的味道早已被鮮血掩蓋,臉上也濺上了鮮血,可抱住我的手臂和那溫暖的懷抱卻依舊。

  放箭之人皆被屠戮,景國士兵從身后接住我二人時我的臉還緊緊埋在珈蘭的懷里。

  他把我扯了出來,第一句竟是劈頭蓋臉的一頓數(shù)落,“為何要來此!你知不知道這里多危險!”

  我轉(zhuǎn)了頭,看見城墻上被火燒盡的戰(zhàn)壕,還有剛剛我所站的高臺上已插滿了箭。

  我的眼淚在此刻,在清清楚楚看清了珈蘭那張熟悉的面孔之后,終還是噴涌而出,順著我已臟亂不堪的面頰。

  珈蘭不再作聲,只默默將我猛得打橫抱起,離開了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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