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吶石佛寺呀

第五十九章 光影

吶石佛寺呀 晨風(fēng)鳥 2102 2020-04-25 13:01:11

  不知何時我在珈蘭的懷里睡了過去,隱約看見他緩慢起身,在淡淡的光暈下穿上盔甲,寬厚的身影漸漸淡出我的視野。

  我猛得睜開眼,魚肚白的天空將整間軍帳映得也有些發(fā)白,我趴在床上微微支起腰身,就看見了旁的燭臺已燃盡,只剩下一灘紅色蠟油綿延下來。

  一雙朦朧的眼掃了下四周,果然珈蘭不在,那我看見的便不是夢影了?

  神智瞬間清醒了過來,再一看自己昨日的衣衫早已臟亂不堪,褲腳也都被直接剪碎,現(xiàn)下看來已沒有可穿的東西。

  我聽著賬外號角聲突然響起,連著三次,悠長轟鳴在我耳邊炸開,便直接穿著中衣,跳著腳蹦到了門口,手一伸就撩開了眼前的門簾。

  眼前是深深曠野,數(shù)十間墨綠色帳篷層層圍繞,面前是一條長長的沙路,而他就在這漫天晨光里,伴著悠長號角聲,帶著血污傷痕的戰(zhàn)甲,將我一下推進了帳篷里。

  “哎哎!”

  我還在對著他發(fā)著呆呢,就被突如其來的輕推了回去,連蹦了幾下想回到門口,正好就對上了掀簾進來的珈蘭。

  于是,乖乖就范。

  他看著我又是嘆了口氣,看著那姿勢就是要伸手過來抱我的,我自然不肯,他滿面疲憊,身上又多了好多砍痕,怎能讓他再抱我!

  連跳著就蹦回了床上,乖乖把腿抬了上去,等他自己處理好身上多出來的傷口。

  我看著他一張如玉的臉,眉頭處凈是血污,已經(jīng)有些看不清眼眸了,擔(dān)心之下開口道:“你受傷了?你的臉...”

  他抬手抹了一下,隨手拿起水盆邊的巾子擦了起來,幾下就干凈了,“不是我的血?!?p>  處理完,正好帳前傳來了聲音,我聽出,那是六子的動靜。

  “主子,東西拿過來了?!?p>  珈蘭伸了一只手到賬外,再伸回來時手里就多了一套衣衫。

  他慢慢走了過來,將衣衫放到我的膝頭,“換上吧,雖已快入夏,但此地距離齊國很近,氣候偏涼,莫要再生了病。”

  我看著身前的衣服,顏色是灰色的,尺碼偏大,輕輕放到鼻前還能問道淡淡的檀香,想來是珈蘭的吧。

  正想問問他,卻看見他已背過身去,并隨手拉過旁邊的一盞屏風(fēng)來,如他所說,對我禮數(shù)周全。

  我輕笑著,將身上的衣物都換了下來。

  “你昨夜?”

  “昨夜送你回來已耽擱了許久,此番齊國突然來犯,是走了西尤的戈壁,是一股先崛軍隊,繞過瀘州城想突襲宛城,可我方主力軍隊駐扎在兩城之間,隨時可以回防?!?p>  穿好衣物,我站起身,扶著屏風(fēng),去戳珈蘭的后背,他回過頭,一雙眼定在了我的面上,“你可知這次突襲是誰的手筆?”

  搖搖頭。

  “鄔遠公之子,沈沉?xí)??!?p>  我一時沉默不語,珈蘭此番對我言說也是覺得我與他關(guān)系不匪?

  一時之間二人氣氛凝固,我甚至覺得周圍的空氣都結(jié)了塊,如同冰塊郁結(jié)在身。

  終還是珈蘭打破了此番尷尬,“好了,既然穿好了衣服,便出發(fā)吧?!?p>  我一瞪眼道:“什么!你還要送我走?”

  他抬起手狠敲了我一下腦門,我吃痛的捂住,一雙眼如同銅鈴般睜大地看著他。

  “自然不是,去宛城?!?p>  ###

  再次回宛城是隨著珈蘭一起,不再走得偏門,而是正正城門。

  我一身素衣男子裝扮跟在他身后,一路也未有人覺得奇怪,除了幾個守城的士兵多瞧了我一眼外,珈蘭的軍隊無人覺得異樣。

  珈蘭此番拔營而起,一隊人馬浩浩蕩蕩踩著昨夜齊人的尸體入了城,城門上數(shù)以千計的箭矢殘害,以及破碎的機甲戰(zhàn)鎧,無不昭示著昨夜戰(zhàn)況的激烈,他們是含著血保衛(wèi)了宛城的完整,而昨夜的宛城太守還在鶯鶯燕燕,美酒佳肴。

  珈蘭身上的盔甲還來不及縫補,此刻只是經(jīng)過簡單的擦拭,上面深深的刀痕和箭洞讓他巋然屹立在城墻之上,臨視眾人,還有他腳邊上跪著的太守。

  太守一身華服此刻已經(jīng)左歪右斜,頭上的玉冠也松松散散,偶爾抬起頭去窺探珈蘭臉色時,能看見面頰上還有一道道灰黑的泥印,想來昨夜他是躲在地道了被嚇了一晚上,還沒等發(fā)現(xiàn)大獲全勝就被徽家軍從內(nèi)里提溜了出來吧。

  他一雙腫眼泡此刻已通紅,只看珈蘭眉頭一皺,就開始“噗通,噗通”,磕起了頭來。

  “咚咚”的聲響在城墻之上格外刺耳難聽。

  許是磕累了,也許是腦袋迷糊了,他半直起身子,左右看了去,眼睛掃到了我,就如同彪狗看見了一大塊帶著血腥的鮮肉,一口咬住就再也放不開口。他的胖手指穿過眾人直直的指了過來。

  “他!是他!一定是他通敵叛國,他一來齊人就來進攻了!”

  他猛得向前爬著,速度之快讓我都不敢想象這是這位能達到的速度,以至于沒有任何一個人反應(yīng)過來,唯有珈蘭...

  他一個箭步提腿上到我身前,腳一用力便把那太守踹翻在地,手臂半張著,看著那肉球連著滾了幾圈才堪堪停了住。

  就是這一踢,這太守已是鼻青臉腫,鼻子不爭氣的開始狂噴著鼻血,趴在地上已然昏厥了過去。

  珈蘭不愿再看他一眼,厲聲道:“宛城太守貪污紈绔,有失守城之責(zé),即刻關(guān)押入大牢,戰(zhàn)后并審?!?p>  隨著太守一起吃喝玩樂的、宴會上的眾人,只要是從那地道了抓出來的一并都入了大牢。

  我的眼睛在這群人里左右掃了一圈,可都沒有發(fā)現(xiàn)齊良,他到底去了哪里?

  來不及細想這些,從前方瀘州城快馬傳來了加急的戰(zhàn)報,齊國三萬兵馬攜鄭國兩萬兵馬已逼至瀘州城門,只一聲令下,大戰(zhàn)便起。

  而珈蘭這邊剛從那張將軍手里收回宛城兵權(quán),重新任命,令六子帶領(lǐng)隨行半數(shù)徽家軍留此駐守,其余人等即刻啟程趕往瀘州城。

  他風(fēng)馳電掣般吩咐下去,一轉(zhuǎn)頭對上我的目光,我看出他眼神中的閃躲,可這一次我不能隨他,上前一步,在他還未開口之事,就阻了他接下來要說的話,“你不必勸我,不管黃泉還是碧落,我都是要陪你的?!?p>  他靜默,復(fù)又翻手拉過了我的手,“好,那便一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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