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星和樊林已經(jīng)死了,為了救她們,現(xiàn)在唯一的目的就是要找到二哥。
聽到二哥沒死,她不知道有多開心,但是不知道是誰將二哥帶走了。
賀遲又是怎樣救的自己?
她依稀記得那夜她的身后有些數(shù)百的士兵,賀遲怎么會有這么大能耐救自己?
慕卿躺在床上沉思著,一個問題接一個問題從她的腦海中飛過去,正當她想著那些事,屋子的門突然打開了。
她側(cè)著臉往過看,見一個身材稍稍臃腫的婦人走了進來,她手中端著一個盆子,進門一瞧慕卿醒了,笑意盈盈的對著她說道:“姑娘醒了?!?p> 那婦人將木盆端到慕卿跟前,放在一旁,走過來伸手摸了摸慕卿的額頭,說道:“姑娘,你總算醒了,你可知道,你已經(jīng)睡了整整十天了?!?p> 慕卿此時也吃驚起來,十天么?
她竟然已經(jīng)睡了十天。
那夜的事情仿佛像是昨日發(fā)生的一樣,依舊歷歷在目,沒想到這一晃已經(jīng)十天過去了。
慕卿未語,那婦人又道:“那日你家兄長將你帶過來時你中了箭,差點要嚇死人了,他命我找了個大夫給你看了看,好不容易將箭拔了出來,沒想到十天時間內(nèi),姑娘斷斷續(xù)續(xù)的發(fā)燒,有時候都燒糊涂了,嘴里亂說著胡話?!?p> 她身上中了箭的確不宜在什么客棧里面住,太過引人注目,賀遲對她以兄妹相稱倒也說得過去。
婦人伸手在木盆里弄干凈了巾子,輕輕的擦拭慕卿的臉,又道:“你家兄長真是個好孩子啊,這幾日衣不解帶的照顧你?!?p> 慕卿的眼眸下垂,讓人辨不清到底買在想什么,那婦人又說道:“姑娘剛醒,想必口干舌燥,來喝點水吧?!?p> 即使過了十天,慕卿的傷口處還像撕裂一般疼痛,她沒辦法起身,婦人就扶著她,一碗溫熱的水順著她的喉嚨到了腹中,她的渾身開始發(fā)起汗來。
慕卿覺得喉嚨好受一些,就對婦人說道:“大嫂,這是哪里?”
婦人聽了慕卿沙啞的嗓音后用手輕輕的揉了揉她的肩膀,說道:“這里是南滁啊。”
慕卿渾身僵住。
南滁,這里竟然是南滁。
前世她在這里救了賀遲,今世賀遲又在這里救了她。
這是緣分么?
南滁在落嶺的東邊,她竟不知那夜她已經(jīng)快要逃亡到了南滁。
“姑娘,你們肯定是外地人,唉,南滁這地方,怎么會有人來呢?!?p> 婦人說話完,又重重的嘆了一口氣,或許是無奈,又或者是感慨。
說實話,南滁這個地方,雖然比落嶺好一些,但是卻是實實在在的人煙稀少之地,因為離邊境太近,住的人一年比一年少。
大多數(shù)人都是有根的,他們不愿意離開自己的家鄉(xiāng),即便這里身在邊境地帶,也不會輕易離開這里。
除了每年會有商隊過來歇腳以外真正想來的人不多。
“大嫂,您怎么稱呼?”慕卿說道。
那婦人對著慕卿臉色變得柔和了許多,說道:“我姓楊,你叫我楊大嫂就行?!?p> 慕卿點點頭,心想這大嫂倒是爽快,她告訴自己好好養(yǎng)傷后,就端著木盆出了門。
慕卿躺在床榻上動也動不了,所以就不動了,她昏昏沉沉的躺在上面睡著了。
等到她再次醒過來時,屋里已經(jīng)有人點上了燭光。
昏暗的光線照射在屋里,將賀遲的身影照的又長又大,那影子一動不動,慕卿瞇著眼睛看著坐在窗前的賀遲,他怎么對著窗口發(fā)呆?
“醒了?”
賀遲突然開口說話,他沒有轉(zhuǎn)身,一直背對著慕卿。
慕卿心想賀遲估計又要問關(guān)于名字的事,索性又不開口。
她盯著賀遲的背影,看了許久,賀遲突然轉(zhuǎn)過身,一雙清明的眉目出現(xiàn)在她的面前。
她心想,景安十九年時,她救了賀遲,但是賀遲三個月后竟然突然消失了,她找了許久,都未見賀遲的面容。
如今她成了慕卿,倒是能不停的看賀遲這張臉。
看著賀遲盯著自己,慕卿的眼珠子轉(zhuǎn)到了其他地方,她故意的想要躲開賀遲的雙眼。
但是賀遲根本不給慕卿機會,他的月白色衣袍離著慕卿越來越近,說道:“姑娘,我救了你,并沒有惡意,只是想問賀遲這個名字你是從哪兒聽來的。”
慕卿盯著他。
當然是你告訴我的??!不然我怎么可能知道這是你的名字?
但是我說是你告訴我的你信嗎?我說我是威靖侯慕落然的小女兒你信嗎?
我若是說出來你恐怕會認為我是個瘋子吧?
篤定了沒有人信她的話,她當然不會輕易地告訴任何人,即便對方是賀遲。
“今日楊大嫂說你已經(jīng)能開口說話了?!?p> 賀遲的目光中有期待,有急迫,復雜至極。
看來不能不說話了。
正當她準備說話時,賀遲突然又道:“你可認識一位叫慕顏如的姑娘?”
慕卿眨著的眼睛突然不動了,她想要起身,忍著身上的痛,用力的向上坐,終于將頭靠在了后面的墻上,她道:“我認識?!?p> 她心里充滿著無限的激動,對著賀遲在心里默默說道:賀遲,謝謝你,謝謝你還記得我。
“我是齊衛(wèi)人,在齊衛(wèi)曾經(jīng)被人抓到青樓里面去,是慕姑娘救了我?!?p> 慕卿用力的“嗯”了一聲,清了清嗓子,又繼續(xù)道:“公子的名字,就是慕姑娘告訴我的?!?p> 如今,她也只能用這種沒有人相信的話語來掩飾自己內(nèi)心的秘密了。
她才不管賀遲信不信,直接將理由講出來就是,剩下的走一步算一步吧。
她以為賀遲會繼續(xù)問,但是賀遲突然不說話了,良久后他才道:“我知道了?!?p> 說完,頭也不回的就出了門,外面的風聲刮的那么厲害,看來又下雪了。
慕卿望著賀遲離去的背影,眼圈竟然開始慢慢的泛紅。
賀遲,你可記得,你還欠我什么東西?
想到這里,慕卿不禁自嘲了一下,事情已經(jīng)過去這么久,賀遲怎么可能還會記得?
風聲又吹了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