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海市萬豪國際酒店的總統(tǒng)套房依舊奢華如初,只是住在那里的人卻再不如從前一樣清純、善良了。
趙振南慵懶地坐在沙發(fā)上,雙目緊閉,雙眉緊皺。
自從他將裝了毒藥的酒遞到艾哈邁迪先生面前,他就再無退路,他這個京海大學(xué)的高材生,趙氏集團唯一的繼承人在這短短兩日之內(nèi)便多了一個一輩子都揮之不去的標簽——殺人犯。
“咚咚咚——”
門口傳來的敲門聲令趙振南睜開疲憊的眼,拖著沙啞的聲音開了口:“請進!”
與他料想的一致,來的人正是徐謂。徐謂微笑著走到趙振南身邊,指了指趙振南旁邊的座位似乎是在向趙振南詢問他可否坐在那里。
“坐吧?!?p> 趙振南懶得看徐謂那張?zhí)摷僮炷槪椭^,垂著眼,對徐謂避之唯恐不及。
“我原以為趙先生是個膽小如鼠的白面書生,如今看來倒是我瞎了眼睛錯認了趙先生了?!?p> 徐謂依舊笑著,那笑容非但沒有如沐春風(fēng)的溫暖,反倒處處透著深寒徹骨的寒涼。
“您這件事做的很令大老板滿意,作為回報大老板說要幫你做成一件事,隨便一件你想做卻又做不了的有價值的事情都可以?!?p> 趙振南失神的眼眸突然放出光亮,好似餓狼一般看向徐謂,喉結(jié)顫動許久才開口道:“我聽說言熙這段時日都跟一個名叫韓敬辰的男人在一起可是真的?”
“趙先生倒還真是個癡情種,若是你想帶沈言熙那丫頭離開,我這就向大老板報告,大老板應(yīng)該不會再為難你的?!?p> 出乎徐謂意料的是趙振南卻并沒有提出帶沈言熙離開的請求,他只是低頭沉默,表情凝重痛苦,不知是在想些什么。
“那件事我還需再考慮考慮,明日我會給你答復(fù)?!?p> 琴聲?不對,是吉他聲,是誰在彈著吉他?
沈言熙的大腦疑惑著,可是眼睛卻遲遲無法睜開。她的頭依舊是昏昏沉沉的,四肢也很僵硬,就像是中了強力迷藥,已經(jīng)過去很久都沒有使藥勁兒散去。
大概是沈言熙皺眉的動作引起了凌子默的注意,凌子默一邊握緊沈言熙的雙手,一邊略帶焦急地開口道:“言熙,你怎么樣,清醒了嗎?”
終于,在掙扎了無數(shù)次之后,沈言熙那兩只如鋼鐵一般沉重的眼皮終于張開。她困惑地環(huán)顧四周,最后將視線定格在凌子默身上。
“這里……是哪里?”
沈言熙突然回憶起她陷入昏睡之前和韓敬辰相擁的畫面,一把抓住凌子默的手臂,從床上坐了起來,沙啞的聲音似乎在微微顫抖:“韓敬辰呢?韓敬辰在哪里?”
看到沈言熙不顧及自己,不在乎身處何方,卻只在意韓敬辰的生死,凌子默莫名有些情緒低落,微微低頭,壓低聲音淺笑著道:“你不必擔心他,他在你的脖子上刺了迷針,故意把你弄暈,大概是害怕你會成為他的掣肘吧。”
沈言熙下意識地摸了摸脖子,又回想起昏睡前她脖子的異樣感覺,不可置信地望著凌子默。
“你放心,韓敬辰的傷并不在要害,不會有性命危險的,風(fēng)鳴島是新安會的地盤,想要從風(fēng)鳴島逃生對于韓敬辰來說并不是什么難事?!?p> 凌子默不是個好說大話的人,當然從他口中說出的話也永遠有一種叫人信服的魅力。雖還內(nèi)心隱隱擔憂,沈言熙的情緒已經(jīng)因為凌子默的話漸漸平穩(wěn)下來。
屋外的吉他聲不絕于耳,如行云流水,或急或緩,時而夸張急促,時而寧靜悠閑,讓人心曠神怡,不知不覺陶醉其中。
“這里是哪兒,屋外是什么人在彈吉他?”
沈言熙雖是這樣問,可人已經(jīng)下了床,走到床邊,朝窗外的街區(qū)望去。
與沈言熙想象的完全不同,她眼前的街區(qū)狹小,甚至看上去有些臟污,鱗次櫛比的房屋錯落排列著,使得整條街區(qū)凌亂無章。
坐在街角,靠著黃土墻上悠閑地彈著吉他的是個七八十歲的老者,老人雖面容千溝萬壑,精神卻十分抖擻,十根手指靈活地游走在吉他弦上,讓人目瞪口呆。
“這里是阿普賽鎮(zhèn),是阿普賽人聚居的地方?!?p> 凌子默走到沈言熙身后,望向窗外的眼眸中閃爍著濃烈的敬佩。
“阿普賽人安與貧窮,崇尚自由,世世代代都聚居在這里,極少會走出去進入到滿是欲望和危險的布達勒斯市區(qū)。阿普賽人能歌善舞,大都會上那么一兩件樂器,吉他彈得像這老人一樣優(yōu)秀的也大有人在?!?p> 不知是音樂讓沈言熙身心放松,還是沈言熙內(nèi)心就極渴望這樣無欲無求,平平淡淡的生活,內(nèi)心壓抑許久的沈言熙終于露出微笑,雙手拄著腦袋,靠在窗臺上,好似情竇初開的少女俏皮可愛。
“真想不到只在書中看到過的阿普賽人就生活在這個地方?!?p> “十年前我剛到布達勒斯的時候,就是住在這阿普賽鎮(zhèn)上,那時候這里還沒通電,一到了晚上到處一片漆黑,不過這里的人們倒也能自得其樂,怡然自得?!?p> 沈言熙在很久之前就想要向凌子默詢問有關(guān)凌子默身份的問題,如今凌子默主動引起話題,沈言熙自然不能再輕易放過。
“子默哥,我總覺得你與外面那些江湖份子不同,你原本不是江湖中人吧!”
凌子默笑了笑,輕拍了拍沈言熙的肩膀回應(yīng)道:“好像除了韓敬辰,再沒有別人原本就是江湖中人了吧!”
凌子默頓了頓,也跟著沈言熙一道將手臂靠在了窗臺上,一邊看著窗外,一邊開口:“我本是Z國人,還曾是……Z國飛虎特種部隊的一員,不過十年前一次執(zhí)行任務(wù)的過程中,我遭人陷害,成了謀殺戰(zhàn)友的殺人犯。
后來我便逃到了布達勒斯,成了洪振笙老爺?shù)馁N身保鏢。兩年前洪老爺病死,洪家破敗,像我曾經(jīng)炙手可熱的洪家人自然受到多方的追殺。”
布達勒斯的洪家沈言熙以前在某本雜志上看到過,似乎在世界江湖勢力中占據(jù)重要地位,算得上是可以與新安會平分秋色的組織了,沒想到這樣一個有著輝煌歷史的幫派竟然會在當家人洪振笙去世兩年內(nèi)土崩瓦解,銷聲匿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