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沈言熙遭人暗殺,穆勒府的安保就加強了好幾倍,在大門口以及院落中巡邏的保鏢比比皆是,雖然覺得韓敬辰這樣做有些多此一舉,可沈言熙畢竟不算是新安會的人,也不好再多說些什么。
經(jīng)過兩日夜的休養(yǎng),沈言熙的氣色有了很大好轉(zhuǎn),身體也基本恢復(fù)康健。她想著昨夜韓敬辰已與她敞開心扉,估計未來的一段時間應(yīng)該不會噩夢連連。想到這里,沈言熙的心中頓時生出莫大的滿足感。
這滿足感生出的很不容易,可要毀滅它卻是相當容易,因為沈言熙的這份滿足感如今已經(jīng)毀滅殆盡,只因為她見到了一個從前很喜歡可現(xiàn)在卻再不想見到的人,杜莎莎。
杜莎莎穿著一件上面鑲嵌鉆石價格不菲的連衣裙,開著一輛紅色保時捷轎車來到穆勒府。
從前流落風鳴島的時候,沈言熙把杜莎莎當做救命稻草,她也確實幫助了她,可是這次在天盛賭場再見她,沈言熙卻覺得杜莎莎與從前不同了,也可以說她從前從沒真正了解過杜莎莎。
韓敬辰被沈言熙設(shè)計進了警局,可杜莎莎卻可以跟隨李老板逃之夭夭,可見這個女人不僅長得風情萬種,手段更是高明。
沈言熙不想見到杜莎莎也許是因為這個女人深不可測,也許是因為其他什么別的原因,總之她很不想見到她,尤其不想見到她跟在韓敬辰身邊的樣子。
杜莎莎卻是經(jīng)歷過世事風浪的,應(yīng)付沈言熙這樣剛剛走出象牙塔的大學(xué)畢業(yè)生,永遠都顯得綽綽有余。
不管她心中怎么想,不管她曾做過什么傷害沈言熙的事情,在沈言熙的面前,她總能夠堆出一臉的微笑,總能像是個知心大姐姐似的讓沈言熙暗暗生出愧疚之意。
“言熙妹妹,我剛聽說你從警察署回來那夜遭到了暗殺,便急不可耐地趕了過來??粗悻F(xiàn)在完好無損,我這懸了一路的心才算落了地。”
杜莎莎一邊說著,一邊輕拍著她的前胸,當真是一副剛剛放下心來的模樣。
韓敬辰會見杜莎莎之前顯然是用心打扮過的,筆挺的黑色西裝,整潔的領(lǐng)帶,以及被發(fā)膠打理過的頭發(fā)都讓他散發(fā)出一種美男子的性感與剛毅。
沈言熙喜歡韓敬辰出眾的外表,可今日她卻對于韓敬辰的裝扮厭惡透頂,大概是她的審美出了問題,總之她就是很厭惡,甚至都有些氣憤,好在這些都是她的心理活動,從來沒有表露在外。
韓敬辰?jīng)]用拐杖,走起路來一瘸一拐的,卻還是一步一步走到杜莎莎面前,給了杜莎莎一個大大的擁抱。
“你能來看我,我真的很高興!”
沈言熙站在韓敬辰的身后,可她可以感覺得到韓敬辰是在微笑,是那種可以讓所有女性為之傾倒的微笑,沈言熙的心頭突然閃過一絲酸澀。
杜莎莎急迫地抓住韓敬辰的手臂,淚眼婆娑地望著韓敬辰受傷的腿,啜泣道:“十三少,你受傷了。是不是很疼?”
韓敬辰依舊微笑著,卻是掙脫了杜莎莎的手,又刻意回避杜莎莎的視線道:“小傷,不疼?!?p> 杜莎莎的眼眸漸漸暗淡,卻依舊強顏歡笑道:“我?guī)Я撕眯┲固壑寡?、有助傷口愈合的藥物,已?jīng)交給坤叔收好了。不過看你傷成這個樣子,我心里實在不放心。
少爺,你要是不嫌棄我,可不可以讓我在這里多陪你幾天。再說,我與言熙妹妹也是好久未見,上次見面也沒來得及說什么話,我也很想同言熙妹妹聊聊天,談?wù)勑哪亍!?p> 韓敬辰略顯遲疑,隨后竟是主動撫摸上杜莎莎的肩膀,沈言熙看不見他的眼眸,心中便篤定了他看著杜莎莎的眼中充滿了愛憐,與他時常看向她的眼神一樣,并沒什么太大區(qū)別。
沈言熙的面容平靜,甚至還強迫自己做出微笑之狀,可是她的雙手卻緊握成全,指甲幾乎都要嵌入到手掌的血肉里。
“好啊,妹妹愿意住多久,就住多久,要是三哥有時間也可以讓他住過來,一家人都在一起才熱鬧?!?p> 說到后半句時,韓敬辰的語調(diào)明顯有了變化,由溫潤和藹變成了冰涼冷峻,久久掛在面容上的微笑也瞬間消散。
杜莎莎只覺得她周遭的空氣都因為韓敬辰而變得寒冷起來??赡麘嵟纳蜓晕鯀s完全沒有注意到眼前這微不可查的變化,依舊在壓制著心底上下翻滾的情緒。
等到沈言熙平靜了情緒,回過神來時,韓敬辰早已不在客廳之中。
“妹妹剛剛是在想什么,想得那樣出神?”
杜莎莎依舊微笑,仿佛這個女人天生就長了一張笑臉,可沈言熙就是看不得她笑,她這樣就好像向沈言熙宣告她有多么厲害,不僅能夠?qū)⒆约旱那榫w收放自如,還可以令韓敬辰對自己惟命是從。
“沒……沒想什么?!?p> 沈言熙終于吞吞吐吐地開了口,可總覺得這樣的談話終究會壓得她喘不過氣來,于是隨便扯謊道:“莎莎姐,我可能身體還沒大好,總覺得頭暈?zāi)垦5模摇铱赡苄枰胤块g休息休息,真是……真是不好意思?!?p> 杜莎莎連忙流露出一副極為關(guān)切的模樣,上前摟住沈言熙道:“言熙妹妹真是受苦了,早知這樣,我應(yīng)該早點把你送回家的,免得像現(xiàn)在這樣弄得傷痕累累。”
沈言熙縮在被窩里,緊閉雙眼,努力將自己與穆勒府的一切隔絕開來。突然,她的房門吱吖一聲被人打開,她的眉頭一皺,心也緊揪起來。
“小熙,小熙。”
韓敬辰的聲音很輕,帶有幾分試探的意味,沈言熙卻緊閉雙眼,并不應(yīng)答。韓敬辰倒是毫不見外地坐到沈言熙身邊,伸手想去撫摸沈言熙的額頭或是肩膀,可最終總覺得太過冒失,只是將手懸在半空。
“怎么,吃醋了?大白天的躲在這里裝睡?!?p> 沈言熙在心里嘀咕:韓敬辰怎么知道她在裝睡?
可是她的身體卻很不受控制地輕微動了動,這一動使得沈言熙更加緊張,縮在被里的手緊握著,就好像她做了什么天理難容的齷齪事似的。
“杜莎莎是三哥的人,她在這個時候來,還想住在我這里,恐怕事情不會那么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