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婉清在帳篷里一動不動的坐著,陶貴人在一側陪伴著。
“秦詩快要死了,我們成功了對不對。”
“娘娘,我們只成了一半,還有翎妃呢?!?p> “你懂什么!秦詩死了,我們就成功了!知道嗎,秦詩都死了,那個翎妃算個什么東西啊,皇上只怕更加厭棄她?!?p> “娘娘,你怎么了。”
陶貴人看著玉婉清似乎哪里不對勁,語氣是癲狂的,神情卻是空洞,整個人都空洞的,沒有一絲成功的喜悅,卻摻雜著悲傷的氣息。
“我很開心啊,秦詩就要死了呢。”
玉婉清突然淚流不止,卻又笑了起來。
“皇上要第二次失去她了,比第一次狠多了,那次他只看到了尸體,這次,他要一點一點的看著她死去,一點一點的失去溫度,最后變成冷冰冰的尸體。哈哈哈……”
“娘娘就算開心也要小聲些?!碧召F人連忙上前勸誡。
“怕什么,沒人顧得上這里?!?p> “秦詩,這個男人終究還是愛慘了你了,也唯獨只愛你一個,我們,這滿后宮的女人,都不過是那御花園的花朵,他連一眼都不會看我們,可笑,可悲?!?p> 玉婉清終于失聲痛哭起來。
這一夜長的可怕,慕容洹就坐在床邊,一刻都不敢撒手,中間一度秦詩沒有了呼吸,御醫(yī)們奮力救治,慕容洹只是緊緊的握著她的手,仿佛在告訴她,他說的都是真的。
這一夜整個行宮怕是沒有人入眠。
天光微涼,秦詩的呼吸進入了平穩(wěn),御醫(yī)把了脈。
“陛下,娘娘熬了過來,脈象已經(jīng)平穩(wěn)?!?p> 慕容洹瞬間有了眩暈的感覺,終于大聲呼吸了起來,這一夜,他感受到了他此生都不想在經(jīng)歷的恐懼。
每一次,她差點就要離開自己的時候,他都做好了跟她走的準備,什么天下,權勢,百姓,在那一刻,都不重要了,這個女人什么都不做都可以輕松的要了他的命。
順義上前扶住了慕容洹,讓他不至于倒下。
“陛下,休息一會兒吧,御醫(yī)說娘娘娘脈象平穩(wěn)了,讓小桃他們來照顧娘娘吧,您一夜未睡了,龍體要緊啊。”
他不知道能不能勸住皇上,這一夜太可怕了,他甚至覺得,如果娘娘有什么不測,皇上能不能挺過去。
“扶我回去,除了御醫(yī)和小桃,任何人不得靠近她的帳篷,讓御林軍在外面守著?!?p> “是,奴才會安排好的?!?p> “宣睿親王和夏統(tǒng)領覲見?!?p> 順義聽到這里,有些猶豫。
“陛下,先睡會兒吧,您的面色有些不佳……”
慕容洹停下了腳步,回頭看著秦詩的帳篷。
“朕精神很好,敢傷她的人,朕不想讓他們多活一刻?!?p> 順義不再勸,只是默默的退下了,這些年,只要是涉及皇后娘娘的事情,好像沒有人可以改變陛下的想法。
當年放任鳳儀殿殘垣斷壁,無論多少人上奏,慕容洹都沒有去修繕它,直到他自己想通了,也是一夜之間就下了命令。
或許,這些年,最明白慕容洹的人不是他自己,而是順義,可是就連順義,也不明白,慕容洹心中對秦詩的底線在哪里。
這次刺殺事件,讓慕容洹對秦詩的感情,再次震撼了順義,事件好像沒有讓兩人的感情淡漠,反倒像是壓抑了很久的火山,徹底的爆發(fā),更為壯觀。
溫如雨來的很快,很快夏統(tǒng)領把兩個黑衣人帶了上來,五花大綁,嘴上也被綁著。
“想自殺來著,被老夏攔下了。”
溫如雨解釋道。
慕容洹冷冷的看著兩人,一身冰冷的氣息,震懾著黑衣人。
“搜身了嗎?”
“搜了,沒有什么代表身份的物件,倒是有一處紋身,很是蹊蹺?!?p> 夏云生,統(tǒng)領御林軍,貼身保護慕容洹。
夏云生說著,把黑衣人的后背轉了過來,左肩胛骨上,一個若隱若現(xiàn)的鬼臉映入眼簾,比錢幣大一圈的樣子,一個青面獠牙的鬼臉。
“像是誰家的死士,嘴里有毒囊,被我拔了,牙關緊閉,完全不開口?!?p> 慕容洹聽完,涼涼的瞥了一眼黑衣人。
“牙關很緊是嗎,看來是個忠心的,那朕就看看,他到底有多忠心。就他了?!?p> 慕容洹指著其中一人。
“剝皮也好,抽筋也好,反正只要讓他開口就行?!?p> 那人掙扎著朝慕容洹憤怒的低吼著,而另一個黑衣人,被綁在了椅子上,只能看著。
從帳篷里傳來的痛苦嘶吼,讓白日的行宮,在太陽下,如地獄般陰冷起來,所有人都知道,皇上在審兩個黑衣人,那嘶吼聲仿佛就在他們耳邊,讓他們戰(zhàn)戰(zhàn)兢兢,有膽小的宮人甚至被嚇暈了過去。
那聲音整整叫了一天,所有人都在想,為什么還沒有死呢,死了都比現(xiàn)在好吧。
玉婉清也聽到了,早上傳來消息,秦詩挺過來了,她就沒有在說話,沒有慌張,也沒有著急,她平靜的反倒像是什么都不知道一般。
陶貴人第一次有些看不清玉婉清的想法,隱隱傳來的嘶吼聲,讓她心神不安,她只能呆在玉婉清這里。
“娘娘,皇上在審那兩個黑衣人?!?p> 陶貴人試探的說道。
“怕什么,我們都沒有露面,就算審出來,主謀也是翎妃,早點招了,不是更好。”
“按理說,早該招了,可是到現(xiàn)在也沒有停下來,臣妾有種不好的感覺?!?p> 玉婉清聽到這里,也察覺出了不對,就算是死士,他們之前也交代好了,若是被抓,就說是宮中翎妃派他們?nèi)サ模辉摰浆F(xiàn)在還不招。
“鎮(zhèn)定點,那些人壓根就不知道是誰找的他們,怎么審也審不到我們身上。”
玉婉清略顫抖的手出賣了她,翎妃那里很安靜,秦詩脫離了危險,有些事情脫離了掌控。
慕容洹的帳篷里,被血腥味覆蓋,兩個黑衣人,一個像個血人一樣,已經(jīng)嘶啞的嗓子發(fā)出嗚咽的聲音,而另一個黑衣人像個瘋子一樣,看著發(fā)生的一切,感覺快要崩潰了,可慕容洹他們卻什么也不問,就那么讓他看著。
“我說……我說!你問我啊!問我什么我都說!”
血紅的眼睛看著慕容洹,手腳都被綁著,卻趴在地上,往慕容洹身前用力的挪動。
終于,慕容洹抬眼看了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