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唱歌還不覺得有什么,現(xiàn)在拍戲,言麟的弱點很快彰顯出來了,他怕高。
有時候只是一個五六米的高臺,要他站上去,他都會頭暈目眩,更別說吊威亞什么了,所以,很多場面拍攝起來著實困難。
言麟怕高,他自小便知道,不過他卻一直避諱著這個問題,從來不去很高的地方。所以,當他站上那個高臺的時候,壓根不知道自己竟然怕到了這種地步。
當天的一場戲需要他和顧南梔站在高臺上,被一群壞人圍攻,然后對打。那時候許多臨時演員已經(jīng)就位,各種機器也已經(jīng)架了起來,底下,裴麥和喵姐、小欣仰頭望著上面的表演。
導演還沒喊開始,站在邊緣的言麟不經(jīng)意的一個回頭,忽然頭暈目眩,身子一斜差點一頭栽下去。多虧旁邊的顧南梔眼疾手快拽住了他,他有些吃驚,問他,怎么了?
言麟的臉色有些蒼白,導演見后問他需不需要休息,因為此前已經(jīng)連續(xù)拍攝了幾個小時的打戲,體力消耗巨大,言麟根本不敢回頭看,遂只能默默點了點頭。
他們從高臺上下來,喵姐和裴麥都覺得言麟的狀態(tài)很不好,剛才那一幕也著實嚇人,雖說各種保護措施已經(jīng)很到位了,但誰也不敢保證有個萬一。
喵姐看著言麟,問道:“累了?”
言麟的氣息有些急,他微定神色,緩道:“姐,我怕。”
“怕?怕什么?”喵姐沒反應過來。
言麟回頭,去望那高臺,裴麥和喵姐這才了然,他怕高。這是一種心理問題,在被大家,包括言麟自己忽略掉的時候,它卻如餓狼一樣潛藏在他的心底。
如今爆發(fā)出來,讓所有人有些措手不及。
這可怎么辦,民國戲啊,打斗吊威亞什么的,肯定少不了,不能拍了?合同都簽了啊,若是毀約,這得賠多少錢?
喵姐心急,壓低聲音問:“嚴重么?”
言麟點了點頭。
裴麥心里也很惶恐,她以前只覺得言麟怕高,卻不知他怕的如此嚴重。喵姐覺得這件事不能拿到明面上說,若是被人抓住把柄鬧起來,事情可就不好辦了。
簽約了一部戲,男主恐高不能拍攝,還頻用替身?這種料爆出去,又是一場風波。壓下去,必須壓下去。她想了一下,道:“這樣,你今天先休息,我讓導演調(diào)下場次。”
“那明天呢?”
喵姐道:“我去找導演私下協(xié)調(diào),看看能不能把所有需要登高的戲份都往后排一排,這段時間,你得想辦法克服一下啊,太高的咱們可以用替身,這一般的,還得你自己上。”
言麟有些緊張,雙手緊緊握住杯子,點頭。
克服,要怎么克服呢?他沒有把握。這是他的心病,從四歲開始就深扎心底的魔鬼,每每想起都讓他恐懼不已,雖然他早已不記得那個女人的臉,可卻永遠忘不掉那如萬丈深淵的高度。
他被她夾在腋下拎著,臉朝下,他看不清底下如螞蟻搬蠕動的人群。
仿佛下一秒,他就要掉下去,摔的粉身碎骨,腦漿迸裂。
言麟陡然一緊身子,像是被什么嚇到,杯子里的水迸濺出來,濺落到了手上。身邊的裴麥一把握住了他的手,他抬起眼眸,望她。
“阿麟,別怕!”她如幼時安慰他一樣,聲音柔柔的,握住的手卻充滿了力量。
他的眸子里有清波流動,清澈而透亮,情緒間卻夾雜著一絲不確定,一絲惶恐,這樣的俊美容顏,任誰看了都會心疼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