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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生執(zhí)一如是觀

第五章 王府忠仆

浮生執(zhí)一如是觀 彧執(zhí)歡 2567 2020-03-03 11:26:49

  此時憑窗看雨的人除了三小姐,還有王府大公子黃靈川。

  這樣的雨,也不知幾時能停。

  “來,喝藥?!辈裣壬酥幾吡诉M來,衣冠楚楚卻只有三分人樣,近日特意弄出些妖里妖氣的德行,瞅著就不是好人。

  黃靈川瞥了他一眼冷聲說道:“別拿著雞毛當令箭,我這兒花錢養(yǎng)你是讓你給我解憂的,不是添堵!”

  “你這個人忒矯情,不是你叫我來的?我能昧著良心,把你的人面獸心診成容易傳染的風寒之癥就已經(jīng)很不錯了,來來來,做戲做全套,清熱解毒還能順便去去你那個污糟心腸?!彼@般紈绔無賴之狀,叫人看著就想打他,黃靈川能忍住不動手,就已經(jīng)是神仙做派了。

  “柴兆祥你再亂說話,我就弄啞巴了你!”當然不打他是一回事,不兇他,他還做不到。

  “你個小沒良心的!不是我,你那些個……個……啊……能生不出孩子?能那么安生的在后院呆著?”他廣繡寬闊碧水藍天色的衣裳一揮,光滑平順,這樣貴的料子比劃著這樣損陰德的事兒,沒有反差萌,竟出乎意料的順理成章。

  “柴兆祥你給我說話小心一點!”這話說得過了,黃靈川低聲警告著,那些事怎么也不能拿到面兒上來說的。

  “你就放心吧!一聽你這個病傳染,你這個院子,里外三進,就剩下小廚房和有為、無為他們不到五個人了!這個院兒里,你能找到第七個喘氣兒的,柴爺爺我跟你姓!”柴兆祥又把那碗朝著黃大公子遞了遞,大概的意思就是——來吧,爺,您喝了吧!

  他那里說著話,黃靈川卻不理,只見黃靈川伸手一揮,竟然隔著大老遠憑空從窗外書上捉來一只小麻雀。

  他大掌托著那努力撲騰著翅膀卻離不開的鳥兒,意味深長的對柴兆祥笑了笑,清秀的眉略略一挑,暗示意味濃郁。

  柴兆祥當然懂,當時變了臉色,把那藥碗重重地放在桌上,氣急敗壞地喊著:“黃靈川你大爺!你就缺德吧!遲早有一天你求到老子身上!”

  說著他就扭頭要走,嘴里還說著:“愛喝不喝!反正,我沒辦法又如何,無為可回來了!”

  走出門去,正好撞見黃陵川的一等侍衛(wèi)無為走了進來,應該是來回話的。

  柴兆祥還特特回頭朝里面喊:“嘿!無為回來了!”

  “趕緊趕緊,你才幾天不在,你家爺學會翻墻挖洞、竊玉偷香了!”這幾句話雖然說的聲音小,無為卻聽了個瓷實!

  天吶,說這話的人是個傻子,還是他耳朵有毛?。?p>  后院兒可是還有一屋子不老實的環(huán)肥燕瘦的花瓶兒呢,那可都是多多少少存了壞心,讓少爺指使這個毒手祖宗干的好事兒!

  這些女人都是事后被查出有事兒的,可是啥證據(jù)沒有的情況下也沒見到大少爺有這份心??!

  難道是因為當了官,不一樣了?

  無為比他們都小,許多事能懂,做個出謀劃策的小軍師,可同時又因為他歲數(shù)小,許多事又不明白。

  這院兒里,有過女人的,也就柴兆祥那個沒正經(jīng)的,這種事兒,誰又能跟他說清楚?

  走進屋里,那一碗藥已經(jīng)沒那么燙了,無為端著碗,遞了過去:“少爺,喝了吧,桂圓枸杞紅棗姜茶,聽起來像是嬌小姐才喝的東西,好歹是補品……吶……”

  黃靈川回頭看看這個為了他連日奔波的少年,說是瘦了有點兒夸張,但是他眼窩下的烏青告訴著對面的人,他連日奔波,確實沒休息好,于是黃靈川問他:“你喝過了沒?”

  無為回答:“喝了,柴先生叫煮了一大鍋,說今天一天不許喝水,大家都喝這個。”

  為則站在了他剛剛站過的地方,緩緩開口:“少爺。我們沒猜錯……夫人,還有我娘……都不是意外。可惜……沒留下活口。”

  說到這件事,無為像是把魂落在了外面,一副軀殼正在癡癡地望著那不歸的靈魂。

  “那不重要,記住他,然后忘掉?,F(xiàn)在不是我們報仇的時機,記住了么?想她償命,你到前院,不到一盞茶就能做到,可是那樣,她只不過是死了,該有的,還都是她的。我要她眼睜睜的看著她拼盡一生收藏的珍寶一件件流失,而且,生不如死?!秉S靈川一字一句地教著無為,也是在對自己說,他們都要忍,忍到可以放手的時機,到他的母親可以重回宗祠,到無為的母親可以昭雪,可以得一個忠仆的名分。

  “好了,無為,你也累了,回去好好休息,祖母要給我定親了,王妃那里,要防備的死死的。”無為的能力是他親自規(guī)劃的,他可以托付他在意的所有人的性命給他,而且也只有托付給他,他才更放心。

  “好,少爺放心?!睙o為沒有猶豫,答應下來,又問:“不過,新少奶奶,信得過么?”

  “信得過。只是……涉世未深,又是嬌養(yǎng)出來的嫡女,怕是往后嫁過來,要吃虧啊……”

  “嫡女?會不會……”有為眼睜睜地看著黃靈川被從嫡子的位置上丟棄,看著嫡庶變化之后的種種人情冷暖,他對“嫡女”兩個字,由衷的不信任著。

  “不會。她不是當家主母親生的,他家所有的孩子都是嫡母名下?!秉S靈川說。

  “那也要好好打聽一下,免得以后措手不及的。”無為聽了,心中并沒有因為這個回答變得安心,不查過,總是不放心的。

  “嗯,注意不要驚擾?!秉S靈川叮囑著,就讓他去休息了,“若有為難之處,替她擋一擋?!睙o為都要出門了,黃靈川又叮囑了一句。

  無為出去了,屋里又重新安靜下來,他有太多的事情需要想。

  一直到掌燈時分,柴先生又來了。

  他喜歡人家叫他柴先生,顯得他不那么像個流氓,衣冠楚楚、一本正經(jīng)的,多體面。

  “喂喂喂,你還想不想娶媳婦兒?這閉門參悟出啥來了?出家不要緊,趕緊跟老太太說一下,她也說過拿我當孫子疼的,我可以替你內(nèi)個內(nèi)個內(nèi)個……”柴兆祥無賴起來,看起來還真就是個流氓。

  “你再說一次!”這話明顯戳中了黃靈川的肺管子,咬牙切齒,目光在暗室里黑漆漆的亮。

  “所以我說,你得想開點兒,盤算這么久了,該想清楚的早就清楚了,想不明白的也是活該。走啦走啦,吃飯去,餓死了你那小媳婦就……”

  “滾!”

  一聲暴怒讓柴先生賺了一兩銀子,他和那哥兒幾個打賭,他贏了。

  無為剛剛和少爺見面就發(fā)現(xiàn)了,所以不參與柴先生這種無聊的圈錢行為;

  有為則是已經(jīng)心里有底兒了,總之娶過來供著,以后還能給少爺綿延后嗣,伺候著就完了,也不參加。

  反而是廚房這三位,一老兩小合計輸了一兩銀子。

  拿著這一兩銀子,坐在廚房外面的小桌子邊兒上,柴兆祥頗為感嘆,突然也想找個好姑娘成親了。

  無為坐在一邊兒幫老廚公擦盤子,悄沒聲兒的說了一句:“地痞無賴都能有個打不散的婆娘,你這樣的,難!”

  “嘿!你這毛小子說什么呢?柴先生醫(yī)毒雙絕、大名鼎鼎,還不如地痞無賴了?”柴先生對于無為這樣的無端吐槽甚是不服,出言反問道。

  “你學的是屠龍之術,尋常姑娘也用不著你看診。你那么沒原則,只要給錢啥都干,姑娘憑啥嫁給你?你說的那些好的姑娘又不瞎,或許有兩個瞎的,人家又不傻!”無為還是那么慢條斯理地,氣死人不償命。

  “嘿!你個小沒良心的!你忘了你柴先生是怎么幫你的了?”為了些事情,柴先生也同有為、無為他們一起出去過,自然也有些交往,逞些英雄。

  “哪回不是為了顯擺你的手藝?我明明用刀子也可以?!碑斎唬@些事情,在無為漸漸成長歷練得純熟之后,回頭再看,有點兒不上臺面了,于是……或許就可以不認賬了。

  “小兔崽子你信不信我弄啞巴了你?”柴先生越看這個孩子越想……打孩子了!怎么辦?

  “不信?!眹ㄉ瓏绤s明確表示,除非親爹親媽,不然,氣死人是可以不償命的。于是,用最少的言語,讓他吐最多的血就是兵不血刃、屈人之兵,實乃上算!

  “嘿!你……”柴先生已經(jīng)被氣的張牙舞爪的了,無為卻完全沒要搭理他,只是像個孩子叫大人要拿糖果似的朝著里面廚下喊了一聲:“老廚公!”

  “誒!咋啦?”人都沒出來,只是雄渾的底氣透露在一聲蒼老的回應里,就這三個字,柴先生就慫了,忙朝里面說沒事兒,再小聲的鄙視無為說:“小兔崽子,你還會別的不?”

  “圣人曰:吾有智,不似匹夫?!睙o為頑皮一笑,滿是天真而陰險的味道。

  “你小子幾個意思?”柴先生已經(jīng)被無為挑唆出脾氣來了,跟小孩兒一般見識,實在不錯。

  “小爺我有腦子!”說著白了他一眼,端著一大摞似摘星樓似的杯盤碗盞往廚里走,蹦蹦跳跳的竟也不會掉下來,口中喊著:“老廚公,我端不住了,開門、打簾子??!”

  這孩子冷靜細致嘴又毒,不是在這兒,誰也看不出他還是個孩子,不過也就是個孩子。

  這時又聽見里面老廚公說教,讓他不要拿那么多,又說某個鍋里的湯是給大少爺燉的,叫他去試試火候,把鹽巴加了。

  那孩子此時必然要大聲地找個碗,再大聲地找個湯匙,還要高高地舉起鍋蓋重重放下,盛起一勺湯,再大聲地輕輕吹涼,認真品咂一番,并深深地“啊……”一聲。

  用自信柴先生能聽得到的小小聲說一句:“守著鍋吃,真棒,好香??!”

  是的,他們大少爺?shù)挠H信都在里面了,他是外人。

  可以在廚房外間吃飯,想進去?

  門兒都沒有!窗縫都沒有!

  老廚公也不光因為他是“外人”,廚房這一畝三分地是不允許“不干凈”的人進來的。

  “會使毒的統(tǒng)一被視作出身下九流都不如的,這輩子都沒機會了?!?

彧執(zhí)歡

清湯清水的文,想斗起來至少得五小姐及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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