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歲的男孩子推門進來,打開客廳的燈,沒有意外的看到自己的媽媽坐在沙發(fā)上發(fā)呆。
“回來了。吃過飯了嗎?阿姨多做了一些,我?!陛p音的媽媽迎了上去,平日說的很順溜的話,此時說的開頭,忘記了下一句要說什么。
“吃過了?!蹦泻⒆臃鲎∽约旱膵寢尲珙^,微微撒嬌的推著他的媽媽往前走,他認為自己的媽媽應該躺在床上睡覺,而不是一個人坐在這黑暗中發(fā)呆。
“今天去哪里玩了?”
“媽媽還是因為姐姐沒有消息,心里不安嗎?”
“沒有的事。你沒有和你父親提過她吧?”
“爸爸說不是自己養(yǎng)大的,不會有感情,原本對她也沒有抱著太大的希望。”
“哦。沒有啊。你爸爸還說什么了?”
“爸爸說,公司的業(yè)務越做越大,一切都很順利,不需要一個外人的幫助。”
“這樣啊?!?p> “昨天,他提了司馬家,爸爸說,幸虧沒有把她接回來住,爸爸說她是掃把星,她把人家司馬家攪亂了,叫我不要再跟著您亂跑?!?p> “這樣啊?!?p> “媽媽,她那么做,根本是不想你再找她。那次那樣嚇唬我們,不知下一次,她會做出什么事來。媽媽,我再也不想去那種地方了,要是讓我的朋友知道,他們會嘲笑我的。媽媽,我不想對外人說,我有這樣一個姐姐?!?p> “知道了。知道了?!?p> “媽媽。她自己在外面長大,聽我的朋友們說孤兒們這里都有問題,不要靠近才好?!笔艢q的男孩子用手指指自己的腦袋。
褐紅色的頭發(fā)在燈光照射下,像極了漂亮的花朵。
“嗯。她的確這里有問題。媽媽再也不去找她了。隨她去吧?!?p> “媽媽,明天我想到葉家去住幾天?!?p> “不行。不可以住在別人家里。你是有家的人,有媽媽陪著的孩子。葉家那兩個孩子不是經常來我們家住嗎?這次也要他們過來住。一會兒我給他們的媽媽打電話?!?p> “媽?!?p> “別叫了。叫一百遍都不行。我的兒子不能住在別人家去。”
“媽。”
“院長媽媽。回去吧。在這里呆著會凍著?!北R文浩找了過來,攬住花院長的肩膀。
“我在想張倩倩為什么一定要在我們家,如果安排她被其他孤兒院收養(yǎng),或者讓想要收養(yǎng)她的人家收養(yǎng)了,她就會離開這里。她離開了,再也不回來了,難道是因為我逼著她嫁給你嗎?你哪里不好?她嫁給司馬寒?看看這些天的新聞都說了什么,司馬寒放棄自己名下的一切。唉。我擔心啊,養(yǎng)老院不能建立起來。這里啊,怕是也留不住了。”
“走吧。我打聽過。這里已在政府的規(guī)劃中,由政府監(jiān)督,一切如期進行,你擔心的事情不會發(fā)生。這里還有張倩倩給孤兒院的,也不會發(fā)生改變?!?p> “那是我的!騙子!騙子!騙子!”花院長望著遠處動工的地方,仰頭對盧文浩說。
“對!騙子!”盧文浩順應著,也往遠處看,天上的星星閃閃發(fā)亮,輕音會不會還像以前那樣會坐在房頂上看漫天的星星呢?
這里是2號樓,七個男子又聚在一起。
旁邊是1號樓,輕音住在1號樓里。
他們回來時,才發(fā)現(xiàn)小區(qū)里有很大的變化。
“這次輕音準備做什么?”衛(wèi)協(xié)問身邊的伙伴們。
“衛(wèi)協(xié),你要準備做什么?”張僧很在意衛(wèi)協(xié)即將選擇的事情。
“衛(wèi)協(xié)!這一次選一個好點的事情,不要帶危險的?!蓖鯐灾思保幌腙P心的話還是從自己的嘴里跑出來。
“你這是在擔心我嗎?”衛(wèi)協(xié)笑嘻嘻的問。
一個響亮的巴掌聲,告訴衛(wèi)協(xié)答案。
顧子華推開王曉,“哥哥們要喝酒聊天,小孩子去查查輕音現(xiàn)在在哪?看看她做過什么,整理出來,明天交給我。”
“嗯。子華哥,衛(wèi)協(xié)這家伙實在不靠譜,等他鬧起來,姐姐又該為他攬事了?!?p> “喂喂喂,你這小孩子,怎么說話的?什么不靠譜?啊?哪一件?哪一件?你告訴哥哥。哎,別走啊!”衛(wèi)協(xié)很不高興,又沒有抓住王曉,看著這小子點了火,跑了。
“真下手去抓啊。沒那膽子,好好坐下,聽我們說話?!?p> “哎。不是喝酒嗎?我去搬酒。今天不醉不歸?!?p> “衛(wèi)協(xié)。你好好呆著。我們誰都不喝酒?!崩璧律话炎プ⌒l(wèi)協(xié)把他壓在轉椅上。
“王錚的仇報了。衛(wèi)協(xié)你日后打算做些什么?”黎德生問。
“王錚的死誰都沒有怪你,王曉也是很關心你,生怕你犯渾,再往那深巷子里鉆。衛(wèi)協(xié),你想過沒有想過憑著你的能力,你和我一起干。”張僧把話題扯過來,他怕衛(wèi)協(xié)跟著滿世界飛的黎德生,這樣的人去做這種事實在屈才。
“衛(wèi)協(xié),我記得你小時候說要寫小說。你寫,我演,怎樣?”張玄說。
“衛(wèi)協(xié)來我這里吧。跟我一起干。不用你離開你熟悉的領域。”顧子華更是迫切。
謝赫則是走房間,走出筒子樓。
他們幾個在這里生活了很多年。
輕音用當初全部的錢買下這里。
他們當初都很贊成。
現(xiàn)在想想那時,他們都幼稚。
他喜歡鋼琴。
父母在世的時候,他就想要父母為他買一架鋼琴,父母在這里工作,他們的朋友也都是這里工作的工人。
他提出這個想法的時候,他的父母都覺得他癡心妄想。
輕音找到了一架鋼琴。
那架鋼琴現(xiàn)在還被他小心的照顧著。
這里,堆積很多的過往,每一個過往在回憶中都會讓他感到幸福。
路面硬化做了,一路走,心情更加輕松。
這里還是要開始搞建設,輕音終于想要安定下來。
他知道輕音在他們中還沒有做出選擇,他更希望輕音選擇的那個人是他。
站到輕音的窗下,從下仰頭望去,熟悉的橘色燈光,還如最初那樣溫暖著人心。
微微靠去,靠在榕樹下,這里在夏季會開滿粉紅色的小絨花。
輕音在干嘛?
他無事的時候總會問這個問題,如今人就在上面。
他的父母去世后,年老體衰的奶奶和外婆因為傷心過度,跟著走了,一個月辦了三次葬禮。
只留下家中的房子,但是有歸屬于這里的公司。
那是,這里住著的人們開始陸陸續(xù)續(xù)的往外搬遷,不然自己的父母也不會在深夜里開車出去拉貨,好賺些錢,在外買間房子。
那時候,他就聽說,這里的老總要將廠房和住宅區(qū)一并捆在一起賣掉。
直到輕音買下這塊地皮。
他的年齡比輕音大很多。
那時,他以為這棵樹下沒有人,認為自己在這棵樹上放棄生命,自己的靈魂一定會附著在這棵樹上,一直會感受到花開時的芳香。
“這棵樹還小,你要是弄折了它,它會哭的?!币粋€女孩子的聲音響起來。
他跌落在樹下,聽到頭頂上的窗戶打開,一個婦人對著外面罵道:“X你媽的,給老娘滾遠點!要死,到街上撞車去!X你媽的!。。。。。?!?p> “噓!跟我走!”一個柔軟的小手捂住他的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