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朝歌城外孔雀把自己送到山洞已經(jīng)千年有余,胡麗終于修成人形準(zhǔn)備離開這個地方。
這兒充滿了她和姐姐的回憶,可是姐姐,卻永遠(yuǎn)留在了千年前的朝歌宮殿。
孔雀告訴她,胡姬的尸首連著朝歌皇宮一夜之間付之一炬。
胡麗在離開之前在山洞外坐了三天三夜,似乎是要將所有的回憶深刻在腦海里,才揮手用土徹底掩埋了這個屬于她和姐姐的山洞。
就在她揮手帶起的風(fēng)中,一根藍(lán)色的孔雀尾羽落在了洞內(nèi)最深處。
如果你準(zhǔn)備離開了,就捏著我的這根羽毛念口訣,無論什么時候,我都會來。
她想起孔雀走之前說的話,她的這條路,是姐姐用自己的命為她選擇的最安全的路。
孔雀的諾言她并沒有打算使用,既然要斷,故人也不必再見了。
胡麗在人間跌跌撞撞地生活了上百年年,總算是能夠完全以人類的方式生活在人類社會。
她總是給自己設(shè)限30年,每30年換一個地方,換一個新的身份,重新活下去,就像胡姬希望的那樣。
直到遇見柳長卿。
柳長卿和她相遇在金陵城外的驛站,在此之前,他們都已經(jīng)很久很久沒有遇見過第二個同類。
似乎是與生俱來的默契,他們開始結(jié)伴而行,從金陵到長安,甚至還有早已改名換姓百余代的朝歌城。
她帶柳長卿去了當(dāng)年的山洞,卻不曾想當(dāng)時的小山坡已被埋于土下,只好搖頭苦笑。
“本來還打算請你看看我曾經(jīng)住的地方?!?p> 柳長卿牽著她的手,只是溫柔地笑笑,并沒有說太多的話。
在朝歌城墻上,他們坐在屋檐上,迎著月光,她終于跟第二個人講述了那個千余年前的故事。
她指給他看當(dāng)年的摘星樓的位置,跟他說她姐姐胡姬和受的故事。
“他不是一個好的帝王,但是他對我姐姐而言,卻是一個好丈夫?!?p> 她向他描繪姐姐帶她走過的那條長長的宮巷,那年她姐姐抱著她,在所有人的簇?fù)硐逻M(jìn)入那座宮殿,就再也沒有出來。
可能是突然想起了許久未見的孔雀,胡麗笑著跟他說,“我還在這里拔過你兄弟的一根尾羽,被他追著錘了好久。”
只是那根尾羽如今早已隨歲月入土。
“不過就是跟羽毛,他怎么這般小氣,真不像是我弟弟?!?p> 柳長卿對于有這么一個“摳門”的兄弟略顯丟臉,嘴上自是不饒。
也許是因為上古仙妖紛紛遁世,他們在人間很是過了一大段時間的悠閑生活。
良渚自來就是妖物最喜聚集之地,只因此地有著最能吸引他們的神物。
回魂玉。
女媧圣人補天時四散的碎石,落在了良渚的便是兩塊能夠起死回生的白玉玨。
當(dāng)兩塊玉玦合體時,即便白骨累世,都能回魂復(fù)生。
但自從良渚文明消逝,這兩塊玉玦便再無蹤影。
柳長卿因不知名原因陷入沉睡時,胡麗便用東海烏沉木打了口棺槨,用柳長卿從不離身的玉玦鎮(zhèn)住了他的魂魄不散。
此后,便在良渚蓋了一座靠近古城的院子,種滿柳長卿最愛的菖蒲花,等待著另一塊玉玦的現(xiàn)世。
從此,我以你為名。